第十七章 主仆沆瀣

  “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梦府撒野?”一言将落,梦老爷在家人的陪同下走至近前,他冷眼旁观了一下警志和易浓,然后把目光落在马管家的身上。

  易浓本是半昏迷状态,但这句透骨惊魂的声音竟让他醒了过来。他抬起头,真感到这个世界太小,梦老爷,这个他生命中最大的仇人,竟然在此出现!他立起身,目光从梦府奴才的身上轻轻漫过,最后定定地望向梦老爷。梦老爷心中一战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你!”他感觉到这束目光有些似曾相识,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但无论如何他也不允许有人在他的府上撒野,就更不用说在他的面前无所畏惧!

  “老爷!”马管家屈膝卑躬地走至近前,“这个野小子到咱们府上行窃,行窃不成,又伤了奴才!”

  “一派胡言!”警志企图推开梦府的家丁上前理论,却被他们给困在原地。

  “放肆!”梦老爷疾言厉色地喊了一声,巡望了一下二人,“我梦府没有给二位下请贴,二位却不请自来,就算没有行盗之实,也脱不了行盗的嫌疑!来人,先把他们送到警察厅。”

  “老爷!”马管家伸手一指警志,“这位梅少爷是大少爷的朋友。”

  “梅少爷?”梦老爷一惊,抬头望了望警志,“梅天硕怎么称呼?”

  “是家父。”

  梦老爷点了点头,“你可以回去了。”言罢转身离去。

  “梦老爷,梦老爷,他是我的表弟,他只不过是捡错了路径,误撞了府上的花园……”纵然他喊破了喉咙,梦老爷还是依然故我地离去。

  梦府的家丁有了梦老爷的示下,哪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举起器械蜂拥而上,眨眼间就把易浓从警志的怀中抢了出来。眼见易浓再一次地被人抓走,警志不禁痛喊一声,“阿浓,你放心,我会让爸爸来救你的。”言罢拨开众人向门外跑去。刚跑不远,便听到一阵马达声由远及近的传来,“爸爸!”他唤了一声,飞快地奔去。

  “大少爷,表少爷他怎么样?”司机停下车,走至近前担心地问。警志痛苦地摇了摇头,求助地望向梅天硕,“爸爸,你快救救阿浓吧,梦老爷已令人将他送到警察厅。阿浓只不过误撞了他们府的一座花园,那个管家不知为什么却诬陷阿浓是去行窃?”言罢上了车。梅天硕若有所思地挥了一下手,命司机将车开向梦府。

  马管家像欣赏艺术品一样将酷似绳雕的易浓欣赏够了之后,示意手下将易浓“靠墙摆放”,待他回复老爷后便将“盗贼”押送警察厅,谁知示令刚下,一名护院便急急前来报禀:“马管爷,那个什么梅少爷又来了,还领来了一个梅老爷,他们要见老爷。”

  “见咱们家老爷?”马管家回头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的易浓,这可是煮熟的鸭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飞出去。“什么有老爷没老爷的?慢说没老爷,既便有老爷,咱们也不能耽误老爷吩咐的正事,老爷命我等速将盗贼纠送到警察厅吃官司!”

  “马管爷,这……”

  马管家转首怒望了一眼,“你敢有违老爷之命?”

  “奴才不敢!”家人只好唯唯喏喏地折身返回。

  梅氏父子正在那儿焦急等待,见适才报禀的家人走了出来,不禁急急走上前去,还未待父子俩张口询问,那位家人已道:“二位请回吧,我家老爷出去了?”

  “出去了?”警志一惊,“你刚才不是说梦老爷还在府上吗?”家人闻言不慌不忙地道:“对不住梅少爷,小的只是一个家人,刚才我是以为老爷还在府上,谁知老爷已经出去了!”

  “你骗人!梦老爷明明就在府上。”警志刚刚扼制住的怒火又一次燃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他,“你们梦府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梦家的人,到底有没有说真话的?”梅天硕怒斥了一声,“警志休得无理!”人已走至近前,和颜悦色道:“小兄弟,烦劳您再看一下,梅某找梦老爷有急事!”

  “梅老爷,您还是请回吧,我家老爷他真的不在府上。”

  “爸,他撒谎,我离开梦府充其量只不过几分钟,就算梦老爷会飞也能看到影儿!”

  “是谁这么大呼小叫,没上没下的?”马管家说着已从梦府的楼门走出,他卑夷地望了望梅氏父子,阴阳怪气地道:“你们是当真不知道这是哪儿?还是吃了豹子胆敢在这儿吞天咽月的?”警志一见到他便火冒三丈,就是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愣说阿浓上他们梦府行窃,才致使阿浓被扣在梦府,他一拳掴向他的面门,“阿浓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这么陷害他!”马管家没有料到这当口他梅警志还敢和他动粗,一时间倒是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伸手拔出腰上的佩刀便向警志砍去。

  “住手!”梦老爷怒喝了一声人已由公馆内走出。梅天硕一见到梦老爷不由得走至近前,“梦兄,犬子无知,得罪了府上……”还未待他说完,梦老爷已经不耐烦地道:“我看你们梅家也太嚣张了,有些欺人太甚!竟然敢到我梦府公然挑衅!”他转首望了望马管家,马管家直叫得痛苦不迭,一门吵嚷着让老爷给他作主。不由得道:“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这马管家不是我梦府的一条狗。”

  “梦兄,小弟知道适才之事错在犬子无知,事后小弟定会亲来府上道歉,只是内侄易浓在法国读书,刚刚留学回来,偷盗之事恐是有所误会,还望梦兄明察!”

  “易浓?”梦老爷内心一惊,转而冷哼一声,“我梦府上下十几人亲眼所见,莫非还会有误会?就算是有误会,只要交由警察厅,自会还给他清白!梦某还有一些琐事烦身,恕不奉陪,送客!”

  警志眼见梦府的主子奴才相继离去,不禁气得钢牙直咬,“这是什么世道?不辨事非,混淆黑白,没有人性,天理何在?”

  “大少爷,我们走吧!”司机无奈地唤了一声。警志望了望父亲,只觉得父亲在这一天之间老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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