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想做咸鱼第74天
太子妃？</p>
怎么就赏他做太子妃了？</p>
江倦茫然地问：“那太子呢？”</p>
弘兴帝神色和蔼, “你太子妃，老五不就夫凭你贵，成了太子吗？”</p>
江倦：“？？？”</p>
听说过这种事情, 江倦无比震惊，他什么写在脸上，诧异更一览无余, 弘兴帝笑：“朕有食言, 了你一个重赏吧？”</p>
岂止重赏, 江倦喃喃地说：“这也太沉重了吧。”</p>
剧情又了重大改变，本来应该大皇子代为理政的，可现在他一点事了, 弘兴帝的意思立王爷为太子。</p>
江倦犹豫了一下, 问：“陛下，王爷他知自己做太子吗？”</p>
弘兴帝笑了笑，“错了，你应当问，他知你做太子妃吗。”</p>
江倦眨了眨眼睛，“那王爷知吗？”</p>
弘兴帝：“应当马上就知了。”</p>
说完, 他凝视江倦，不知想起了什么，叹了一口气。</p>
正如他所说，无论什么，哪怕这江山, 弘兴帝双手捧薛放离，他不会，因为这弘兴帝的江山。</p>
方才弘兴帝传召薛放离，只问了他一句话。</p>
——“你可还恨朕？”</p>
薛放离有说话, 只漠然地看弘兴帝，眼中有任情绪。</p>
他连一层温和的面具不愿再戴上，答案昭然若揭，弘兴帝心中苦涩不已，但他知晓这他应得的报应。</p>
所幸，他这个儿子再恨他，心中也有所珍视。</p>
为了这一份珍视，老五应当会收下这一份大礼的。</p>
弘兴帝微微闭上眼睛，忽而问江倦：“你知多少事情？”</p>
江倦一愣，随即意识弘兴帝大概在问他与虞美人还有王爷之间的事情，江倦斟酌：“虞美人恨王爷，王爷也恨她，但……陛下您好像希望他去讨好虞美人，所以王爷吃了许多苦头。”</p>
“朕只在想……”弘兴帝缓缓地说，“哪有一个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她不肯留在朕的身边，让她下一个孩子，心中有了牵挂，总该会改了主意吧？”</p>
“每一次她想置放离于死地，朕知，甚至朕也在场，但朕心存侥幸，”弘兴帝说，“朕把它当成了一场豪赌。赌她不会真的下手，赌她最后会妥协……”</p>
“她有，最后她有妥协。不爱就不爱，她恨朕，也恨放离，从未有过更改。”</p>
弘兴帝的声音渐渐隐，他坐在龙床上，再无江倦第一次见他时的威严，他头散乱、眼中布满血丝，好像只一个失意的男人，而不至尊至贵的九五之尊。</p>
“晴眉她……赢了。”</p>
他喉头一片苦涩。</p>
养心殿。</p>
薛放离又重复了一遍：“梅妃娘娘，本王的王妃怎么了。”</p>
他语气不善，梅妃听得一个激灵，强笑：“王爷你这话说的，你家王妃哭了，倒来质问本宫了。”</p>
梅妃真的觉得冤。</p>
她存了挑事的心，仗皇太后在，想让皇太后出手教训这位离王妃一番，可苏驸马、蒋将军与顾丞纷纷出手相助，她这不功亏一篑吗？</p>
太后娘娘碰碰他一下，还哭一场，这在碰瓷吧？</p>
弘兴帝后妃不多，可争宠的戏码却少不了的，像江倦这样，别人招她，却又在弘兴帝露面的时候啼哭一场，梅妃见多了。</p>
若后妃，这么爱碰瓷，梅妃一准把她往死里收拾，可江倦她却收拾不了的，甚至还得赔罪：“王爷，本宫觉得……大抵有什么误会吧。”</p>
“误会？”</p>
殿之人，与江倦有过过节的也只有梅妃一人，至于旁人，再不长脑子，也不敢欺惹江倦，他轻嗤一声，“梅妃娘娘既然觉得误会，那本王只好问一问旁人了。”</p>
“父皇就在里面，若误会罢了，若不误会，本王今日只好让父皇评评理。”</p>
梅妃面色一变，弘兴帝就她的死穴，她怕失宠，思来想去，咬牙：“……也许太后娘娘。”</p>
薛放离皱眉，“嗯？”</p>
他见江倦含了泪，并非有想过皇太后，可江倦胆子小，应当不会主动招惹皇太后，皇太后上回又被他警告过一次，也不该再招惹江倦，以薛放离排除了皇太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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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妃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太后娘娘心中积郁颇多，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王妃他……”</p>
不太好听的话，无非那几句野种、煞星，不该留他性命。</p>
薛放离听见了，却懒得理睬。</p>
他这个皇祖母，现如今除了嘴还能动一动，又能如呢？</p>
“本王不在意，他倒……多事。”</p>
薛放离轻哼一声，好似有所不满，殷红的唇却微微扬起。</p>
梅妃：“……”</p>
真的觉得多事吗？</p>
那你究竟在笑什么？</p>
梅妃惊异地看了他两眼，忘了继续往下说，薛放离瞥来一眼，笑意敛去，眉眼凉薄：“然后。”</p>
梅妃忙：“王妃反驳了几句，太后娘娘动了怒，险些……了王妃一巴掌。”</p>
薛放离倏地撩起眼皮，冷冰冰地看梅妃，梅妃心中一跳，只觉得后背凉，她连忙：“有打下来。几位大人——驸马、蒋江倦与顾臣拦了下来，太后娘娘走了。”</p>
有打下来？</p>
他这个皇祖母，真不长记性。</p>
薛放离面色沉了下去。</p>
梅妃从头尾有提起过自己如兴风作浪的，心中却还忐忑不安，她对薛放离说：“本宫先去……”</p>
“留步。”</p>
薛放离似笑非笑：“皇祖母想打他巴掌，那么梅妃娘娘您呢？”</p>
“本宫……”</p>
梅妃动了动嘴唇，下意识摸向胸口，却一片空荡荡的，她动作一滞，想起上回的教训，底还说：“本宫只向太后娘娘提了一下那日的耳猫。”</p>
怎么提的，她又如不怀好意，梅妃却只字不提，但他就算不说，薛放离心中也有了数，他微微颔首，“本王知了。”</p>
话音落下，薛放离转过身，走入养心殿。</p>
他什么也说、什么也做，却让梅妃感了一阵极度的不安，梅妃咬了咬唇，眉头皱得很紧，她只得不停在心里安抚自己。</p>
事的，事的。</p>
“陛下，不她赢了，您做错了。”</p>
江倦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薛放离步入养心殿，他看了一眼江倦。</p>
“王爷。”</p>
见薛放离，江倦弯了弯眼睛，开心的模样，眼神也亮晶晶的，薛放离“嗯”了一声，口吻平常，可神色却不自觉地缓和几。</p>
“咳、咳、咳。”</p>
弘兴帝本在微笑，却又不住地咳了起来，汪总管忙不迭递来帕子，他潦草地擦拭过后，重新坐正了身，笑：“老五，方才朕了你这王妃一份厚礼，你可知晓什么？”</p>
薛放离兴致缺缺地问：“什么？”</p>
“朕啊，赏他做太子妃，你意下如？”</p>
很早的时候起，弘兴帝就有意立他为太子，但薛放离始终什么兴趣。</p>
即使这个位子许多人趋之若鹜，即使这个位子他唾手可得，于薛放离而言并无太多意义，毕竟就连他存活于世，也毫无意义，只出于心中的恨意。</p>
——太多人不想让他活下来，那么他偏活下来。</p>
直江倦出现。</p>
少年了副菩萨心肠，薛放离过去那些年的仇怨与苦难，也被赋予了新的意义——让少年心软、让少年心疼，让少年再多疼一疼自己，再多眷恋一些自己。</p>
从他第一次以作挟，骗得少年心软，哄得少年满目爱怜，薛放离就已经与过去和解了。</p>
他不再耿耿于怀，他不再沉湎于那无穷无尽的苦痛与厌恶之中，他想的只有少年，满心满眼只有少年。</p>
他甚至庆幸于这些苦难足够多。</p>
唯一不满的，少年胆子太小，怕得太多。</p>
他总在害怕。</p>
薛放离动了心，有了顾忌，可少年不该有任顾虑。</p>
他就该无忧无虑、无畏无惧。</p>
薛放离有开腔，在长久的沉默中，弘兴帝始终盯他。</p>
他会收下吧？</p>
为了他这王妃。</p>
也许吧。</p>
弘兴帝闭了闭眼睛。</p>
“不错。”</p>
下一秒，薛放离平淡地吐出两个字。</p>
刻的情景，弘兴帝已经设想过许多遍，可当真有再被厌恶地回绝，他还失了态，老泪纵横。</p>
“好、好、好。”</p>
弘兴帝连说三个“好”字，嘴唇动了动，心中感慨万千，却只说了一句话，“朕对不起你……”</p>
薛放离神色不变，“父皇，太子之位，遂了你的愿，儿臣也有一事相求。”</p>
弘兴帝忙：“你说。”</p>
底上了年纪，乘上了轿子，皇太后只觉得乏得很，头也痛得厉害，大宫女轻手轻脚地走来，替她按揉太阳穴。</p>
轿子一路摇摇晃晃，皇太后撑脸，眼皮子一垂，就睡了，后方忽而传来一阵呼喊。</p>
“太后娘娘！”</p>
“太后娘娘——！”</p>
汪总管嗓音又尖又细，他提一盏灯笼，小跑过来，皇太后被惊醒，听出汪总管的声音，她忙让人停下轿子。</p>
“太后娘娘，陛下见您。”</p>
皇太后一阵怔忪，而后惊喜：“皇儿见哀家？”</p>
大宫女一听，喜笑颜开：“太后娘娘，好事呀！”</p>
先前的乏倦一扫而空，皇太后笑容满面，“快回去，回养心殿，皇儿见哀家。”</p>
抬轿的宫人“哎”了一声，连忙回转，匆匆忙忙地原路返回，汪总管提灯笼，倒也急跟上，只叹了口气，面上却无毫喜色。</p>
不多时，皇太后赶，她几乎健步如飞，大宫女险些追不上了，她捂嘴直笑，“太后娘娘，您慢一点，慢一点呀。”</p>
十年了，弘兴帝十年不肯见皇太后，他母子之间了罅隙，这头一回弘兴帝肯见她，皇太后如慢得下来？</p>
“哀家事。”</p>
皇太后笑回了一句话，伸手推开养心殿的门。</p>
“陛下……”</p>
养心殿内，梅妃跪在地上，惴惴不安地问：“臣妾怎么了？”</p>
弘兴帝：“怎么了？朕倒问问你怎么了，让人把状告朕这里来了。”</p>
梅妃一怔，下意识问他：“可宁妃那贱——可宁妃与您说了什么？”</p>
“若早茶之事，陛下，您切莫听她胡言！”梅妃慌忙撇清，“她为臣妾斟茶，却浇了臣妾一身茶水，臣妾只一时气急……”</p>
弘兴帝皱眉：“宁妃？”</p>
梅妃见状，心中一慌，又问：“难淑美人？”</p>
“陛下，臣妾绞了您赏她的绸缎，事出有因！”</p>
梅妃急切地辩解：“不日就祭祖，怎能穿红戴艳，她却急不可耐地去裁了做一身衫子，臣妾觉得不好，就……”</p>
说后来，梅妃自己说不下去了，毕竟全借口，还极为蹩脚的借口，她努力稳了稳心神，与往常一样，摆出一副娇憨的模样，“陛下，底怎么一回事呀？”</p>
这一招，往日倒好用，可刻她再抬起头，只见弘兴帝紧抿唇，好似气极，说什么，可一张口就开始咳嗽，梅妃吓了一跳。</p>
“陛下！陛下！”</p>
她抢了帕子为弘兴帝擦拭，弘兴帝却一把推开她，勃然大怒：“朕竟从不知，你如统领后宫的！”</p>
“宁妃为妃之一，你却让她为你斟茶？”弘兴帝，“好一个不日祭祖，不可穿红戴艳，你这一身，又什么颜色？”</p>
“朕本以为，你只小性一些，却识得大的，否则也不会把凤印交予你，结你倒好……”</p>
“私下竟如蛮横跋扈！”</p>
梅妃一僵，不这些事情吗？</p>
那究竟什么事情？</p>
弘兴帝见状，冷冷地说：“你可一再与老五的王妃过不去？”</p>
原来如。</p>
原来离王。</p>
梅妃身形一晃，她一被传召进来，就遭了弘兴帝的问责，一时心慌，竟忘了事，反倒抖出了不少事情！</p>
梅妃面色一白，弘兴帝失望：“你执掌凤印，本该统领后宫，却根本德不配位！”</p>
“交出凤印，自己去领罚——五十大板！”</p>
凤印交出，多年经营即将化为乌有，梅妃求饶：“陛下，臣妾不敢了，您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p>
她一边哀求，一边爬向弘兴帝，想伸手抓他的衣袖，弘兴帝手一抬，梅妃扑了个空，弘兴帝：“朕意已决。”</p>
梅妃跌坐在地，眼泪无声流下。</p>
皇太后静静地看完这番闹剧，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却仍旧抱有几希冀，她笑问：“皇儿让哀家来，可想通了？”</p>
弘兴帝只：“母后，过几日朕让人送您去照安寺。自……您就在照安寺常伴青灯古佛，再不回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