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想做咸鱼第75天*小修
常伴青灯古佛, 不要宫了。</p>
不要宫。</p>
皇太后眼皮一颤，来时有喜悦，此刻的心中就有悲哀, 可在弘兴帝对避而不见的这十年间，皇太后已经流干了眼泪，也哭不出一滴泪。</p>
做错了什么呢？</p>
的皇, 被一个妖蛊惑, 迷得七荤八素, 迷得不顾伦理纲常，不过想出替他解决这个人而已！</p>
“皇，哀家是为了你好。”</p>
皇太后动了动嘴唇, “哀家做的哪一桩事, 不是为了你？到头来，你就是这报哀家的。”</p>
世人皆知，皇太后久居深宫，一心向佛，日夜虔心祈福，如今已有十余年, 却不知晓只是弘兴帝与离了心，不愿见这母亲而已。</p>
可是现在，弘兴帝不止不见，甚至连这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要扯开，把打发出去, 不得宫！</p>
好一个常伴青灯古佛。</p>
好一个不要宫。</p>
皇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道：“皇，你好狠的心。”</p>
“为了朕好……”</p>
弘兴帝抬起头，满目血丝, “母后，您难道不知道——晴眉，就是我的命吗？为了，朕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是蒋家的如何？成了亲如何？朕不在乎！朕只要！”</p>
“您知道，您什么都知道，”弘兴帝说，“可是您做了什么？”</p>
“给了匕首，让人在春深殿放了一把火！”</p>
弘兴帝大笑道：“本就一心求死。母后，您哪怕放走，让朕今生今世寻不到，朕也不会恨你至此，你口口声声为了朕好，想死，你递去匕首，死了，你让人扣下的尸首，母后——”</p>
“你真是为了朕好？”</p>
弘兴帝声声泣血，皇太后更是身体一晃，几乎要站立不稳，大宫慌忙上前搀扶，皇太后却一把推开，“你怨哀家？”</p>
“以孤之身入宫，身份低微，你不仅执意要把葬入皇陵，还要以皇后的规格厚葬，你可知朝臣是如何说你的？你可知史官是如何记载的？”</p>
皇太后哀伤道：“我的皇，你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哀家怎忍心看你被后世口诛笔伐？何况……”</p>
“那孩子，浑身煞气，大师道若想化解，唯有此法，他已经克死了虞美人，下一个就是皇你了，哀家岂袖旁观？”</p>
“为了朕，是为了朕。”</p>
弘兴帝闭了闭眼睛，“母后，朕不提，不代表朕不知道。你声称放离命中带煞，刑克父母，可那照安寺的大师却说——是你与他这般交待的！”</p>
“从头到尾，你都不是为了朕，”弘兴帝说，“母后，你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是为了你自己！”</p>
他知道。</p>
他竟然知道。</p>
皇太后一愣，踉跄几下，不许大宫搀扶，只得自己吃力地扶在墙上，这堪堪站稳，皇太后艰难道：“皇……”</p>
谎话说了千百遍，连自己都深信不疑了。</p>
是啊，的初衷，只是为了泄恨。</p>
恨蒋晴眉。</p>
无的身世，无入宫是一件么荒唐的事情，只是因为自入宫以后，的皇，不肯听的劝了。</p>
他好似被迷了心窍，一门心思讨这人的欢心，他的眼里没有江山，没有子民，更没有这个母后！</p>
怎么不恨。</p>
都要恨死了。</p>
的皇，生他养他，先帝在世的那些年，为他苦苦钻营、为他步步为营，终让他登上这至高之位，他却满心满眼只有那个人！</p>
恨不得这个人死，也恨不得将这个人碎尸万段！</p>
可这个人真的死了，却仍旧阴魂不散，让不得片刻安宁，让与弘兴帝彻底母子离心，不见！</p>
皇太后呼吸急促，被毫不留情地拆穿，只觉得好似被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难堪至极。</p>
怔忪许久，皇太后缓缓地开了口：“皇，你可想好了？”</p>
“若你执意送哀家去照安寺，不得宫——自此，你也不必认哀家这个母后了，哀家就没有你这个子！”</p>
弘兴帝看着，嘴唇颤抖不已，许久没说出一个字。</p>
许事情他心知肚明，却从来不提，就是顾念与皇太后的母子之情，可是他的优柔寡断，已经让他放纵了太事情。</p>
弘兴帝久久不语，在一片寂静中，皇太后的心中生起了几分希冀。</p>
可下一秒，的心就坠入了谷底。</p>
“好。”</p>
弘兴帝掀起衣摆，缓缓地跪在地上，“砰”的一声，他向皇太后磕了一个头，“这一下，是还母后的养育之恩。”</p>
“砰”的一声，弘兴帝第二次叩首，“这一下，是还这十年间，朕对母后不闻不问。”</p>
第三下还未叩下，皇太后已然转身离去，可弘兴帝依旧不急不缓地磕下一个头。</p>
“这一下，自此以后，朕与母后，无瓜葛，母后日后……好自为之。”</p>
皇太后脚步一顿，有什么滴落，伸一探，竟是眼泪。</p>
以为这十年间，已经流干了眼泪，哭不出来，原来眼泪是流不干的，原来只是未至伤心处。</p>
皇太后怔怔地拭去眼泪，头也不地往前走，可还没走几步，眼前一黑，昏倒在地。</p>
“太后娘娘！”</p>
“太后娘娘——！”</p>
大宫慌忙推，哭着喊道：“太医！太后娘娘昏过去了，快传太医——！”</p>
弘兴帝脚步一动，到底没有走过去，他只是疲惫地问道：“如此……你可满意？”</p>
侍撤下屏风，薛放离与江倦就在后面，薛放离懒洋洋地问江倦：“解气了没？”</p>
薛放离的一事求，正是让弘兴帝惩处梅妃与皇太后。</p>
江倦实本来就没生气的，皇太后被他噎了几次，那一巴掌也没打下来，不过王爷也是一片好意，他还是点头，“嗯，解气了。”</p>
薛放离便答道：“他解气了，臣就满意了。”</p>
弘兴帝却并未就此罢休，他问薛放离：“那你呢？”</p>
“臣？”</p>
薛放离笑了笑，“父皇，已经十年了，太迟了。”</p>
弘兴帝一怔。</p>
他知道薛放离的意思。十年前，那十日之后，倘若他立刻下令送皇太后去照安寺，今生今世不得入宫，薛放离也许会满意。</p>
可是整整十年过去了，他只是不见皇太后，他好似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实际上，他在以另一方式包庇皇太后。</p>
太迟了。</p>
真的太迟了。</p>
弘兴帝眼神黯淡道：“朕知道了。”</p>
薛放离对此视而不见，“父皇，若是没事，臣告退了。”</p>
弘兴帝苦笑一声，挥了挥，“去吧。”</p>
“这几日好好休息。若无意外，祭祖那日，待祭祀过后，朕一道下旨立太子。”</p>
薛放离颔首，与江倦一同往外走，江倦忍不住头去看，弘兴帝被扶着坐上龙床，他好似在一瞬之间苍老了许，整个人都暮气沉沉的。</p>
“怎么了？”</p>
江倦看了太久，薛放离出声询问，江倦犹豫着摇头，本来不想说的，薛放离却问他：“觉得他可怜，本王太过分，应该原谅他？”</p>
“不是的，”江倦连忙解释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是陛下做错了，王爷你不想原谅，谁也不让你原谅。”</p>
薛放离道：“你可以。”</p>
江倦一愣，“啊？”</p>
薛放离缓缓地说：“若是你不忍心，想让本王原谅他，本王可以原谅。所以——想让本王原谅他吗？”</p>
“本王听你的。”</p>
江倦问他：“我说什么都听吗？”</p>
薛放离好似浑不在意，甚至嗓音带了几分笑意，“本王向来惧内，自然是你说什么，本王都听。”</p>
江倦听他说完，故意说：“那好啊，你原谅陛下吧。”</p>
薛放离颔首，脚步一顿，真要与弘兴帝说什么，但就在他开口的那一瞬，江倦慌忙抓住他的，“王爷，不要。”</p>
薛放离过头，“嗯？”</p>
江倦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弘兴帝看起来可怜，但他也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更是王爷不幸的来源，可江倦说要他原谅，王爷就好似真愿意放下一切仇恨。</p>
即使王爷自己并不想原谅，即使王爷心中还是有所怨恨。</p>
他不说话，薛放离问：“怎么了？”</p>
江倦轻声抱怨道：“你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我替你决定？我说得不一定都对，你想原谅就原谅，不想原谅就不要……”</p>
“夫人说得都对。”</p>
薛放离淡淡地打断他，“若是你觉得他可怜，心里一直惦记，晚上睡不着觉，本王要费心哄你。”</p>
“太麻烦，不若一劳永逸。”薛放离口吻平淡地评价道。</p>
江倦怔怔地看着他，过了好久闷闷地说：“他可怜，但是……不原谅，王爷，你不想原谅，我也不许你原谅，刚我是骗你的。”</p>
薛放离并不意外，“小骗子。”</p>
江倦装作没有听见，只是有了的抱怨，“我也没有总让你哄啊。”</p>
薛放离嗤笑一声，“是吗。”</p>
江倦：“……”</p>
感动没有了，一点也没有了。</p>
他气闷地低下头，打定主意不理会王爷，结果没走几步，皇太后就悠悠转醒，一眼就看见了薛放离，皇太后神情憔悴地叫住了他，“薛放离。”</p>
薛放离置若罔闻，江倦却是脚步一停，下意识望过去，薛放离平静道：“继续走，不必理会。”</p>
薛放离并未给一个眼神，皇太后也不在乎，只是缓缓地说：“你做过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杀了那么人，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p>
“哀家知道你不信因果循环，更不信报应，没系，哀家告诉你，不是不报，时候未到。”</p>
“太后娘娘……”</p>
江倦听不下去了，只是他开口，就被薛放离抱了起来，江倦吓了一跳，慌忙揽住他，“王爷。”</p>
薛放离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抱着江倦走出了养心殿，江倦更郁闷了，低头轻轻撞他好几下，问他：“我话还没说完呢。”</p>
“理做什么？”</p>
宫灯燃了一路，灯火如昼，薛放离语气平静，“不过是到了穷途末路，只咒骂几句罢了，你搭理，本王倒怕你口渴。”</p>
江倦不撞他了，可还是不太高兴，“可是凭什么啊？王爷你什么也没有做，就说你伤天害理，还会遭报应。”</p>
薛放离垂眼道：“若是本王真做过什么呢。”</p>
江倦想也不想就说：“不可。王爷你这么好，不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乱说的。”</p>
顿了一下，江倦说：“何况我日日与你待在一起，王爷你是什么的人，我比清楚了。”</p>
宫灯招摇，少年面庞清艳，火光照得他几近剔透，眼神更是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p>
薛放离望着他，神色沾上几分晦暗，“你与本王日日待在一起，可你这好骗，也这笨，本王若是想瞒着你，你怎么会发现？”</p>
江倦：“……”</p>
王爷怎么这啊。</p>
自己好心安慰他，还被反过来说笨。</p>
江倦更不高兴了，“你笨，你笨死了。”</p>
薛放离道：“你不笨，那你与本王说说看，本王为何做这个太子。”</p>
江倦心里隐约有一个答案，可是他不太确定，怕是自己自作情，犹豫了一下，江倦还是摇了摇头，问道：“为什么？”</p>
“因为你。”</p>
薛放离一字一字地说：“你总是在害怕，本王不知道你究竟在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既然你害怕，就说明你觉得本王护不住你，本王只好给你一个心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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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不知道，还说自己不笨？”</p>
江倦睫毛一动，“我……”</p>
他本该反驳的，他本该说自己知道的，但江倦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慢慢地拧起眉心，抬头看了薛放离很久，茫然地说：“王爷，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p>
薛放离笑得漫不经心，“连这也要问本王？”</p>
江倦不说话了，他先是摇了摇头，点了点头，自己心里也乱得很，只好安静地看着薛放离。</p>
少年神色无辜，薛放离盯着他看了很久，只觉得可恶至极，他掐住江倦脸上的软肉，“本王亲你、本王咬你，本王日日恨不得吃了你，你却来问本王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p>
“还有什么为什么？”</p>
薛放离语气不善，“自然是……本王心悦你。”</p>
“本王不说，只是怕吓到你，本想与你慢慢来，结果慢到现在，亲过更抱过，你却问本王为什么对你这么好。”</p>
薛放离眼底一片深黑，“那你呢？你为何给本王亲？”</p>
他问得太直接，心跳倏地漏掉一拍，江倦眼神到处乱飘，“是你要亲的呀。我只是……只是忘记推开你了。”</p>
薛放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过了很久，他轻嘲道：“忘记推开了。”</p>
薛放离不开腔，只是把江倦从怀中放了下来，江倦还没来得及询问，忽而被人一把扯来，他的背抵在假山上，薛放离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吻了过来。</p>
这个吻，不同上一的浅尝辄止，更没有上一的温柔与试探。</p>
江倦近乎盲目的信任，过去一度让他感到熨帖，也一度将他取悦，可在这一刻，却只让薛放离感到恐慌，也在他心中催生无尽的烦躁。</p>
——他并不真的是个好人，他也不确定少年是否接受真实的他。</p>
他吻得很用力，几近凶狠，唇舌撬开江倦的唇，薛放离用力地揉着江倦的腰，在他口中攻城略地。</p>
“王、王爷……”</p>
江倦觉得疼，也觉得没法呼吸，他不喜欢这个亲法，可江倦敏锐地觉得王爷心情不好，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乖顺地给他亲。</p>
可是实在太疼了，他的嘴唇被狠狠地咬了好几下，甚至连他的舌尖，也被用力含住，江倦愿意忍着疼给他亲，却没办法忍住眼泪。</p>
眼泪打湿睫毛，无声地滚落，他被亲得可怜兮兮的，眼角发红，鼻尖也在发红，可是自始至终，江倦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抗拒。</p>
这片潮湿终让薛放离触及，他动作一顿，还是放过了江倦，可薛放离没有与以前一，见了江倦哭就把他揽在怀中轻哄，他只是神色漠然地问江倦：“怎么不推开本王？”</p>
“被亲得没力气推本王，你还可以咬本王。”</p>
薛放离问他：“是被亲得连咬人的力气也没有了？”</p>
“还是说……你忘记了。”</p>
“不是的。”</p>
江倦摇了摇头，鼓起勇气说：“王爷，我……没想推开你。”</p>
他以为薛放离会这，只是因为自己在嘴硬，江倦努力安抚他：“王爷，你别生气了。”</p>
“上一次，我也不是忘了推开，我想给你亲的。”</p>
“是吗？”</p>
薛放离垂下眼皮，好似在听他解释，却好似没放在心上。</p>
见他这，江倦舔了一下被亲红的嘴唇，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想给他亲，江倦主动环上薛放离的脖颈，青涩地献来一个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