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 夜叉鸟
一三十三夜叉鸟
明朝万历年间，山东莱阳许家村有一秀许良，自幼丧父，母为其攻读节俭度日，其虽勤学苦读，然家境贫寒，入不敷出，赴乡试无资，功难也。许良叔父许瑤，早年离家经商，于济府发迹，其欲借助叔父济，来年秋闱中举。万历三年，盛夏时节，许良告辞老母，向邻借资盘缠，背起行囊，徒踏上去之，投奔叔父以助之。
许良风餐露宿，栉风沐雨，奔向济府。一日，行至平度，天降大雨，其见侧有一土地庙，迅而入内避之。此土地庙多年失修，破败不堪，门窗破损，屋顶漏水，蛛网密结，土地爷神像虽栩栩如生，然彩漆退色，灰尘落满。其见之，不由慨叹，跪于神像前三叩首，许愿曰：“吾许良，莱阳人氏，入庙避雨，见庙内破败不堪，吾虽欲修缮，然现贫困无资，若土地爷佑吾中举得，吾定来重修庙宇，塑金身，以还愿也。”许愿后，天晴，其出庙续而行之。
许良虽贫穷，然其却侠义心肠，扶危济困，遇危难之人，愿施舍而救之。其行至潍坊，迎面遇一乞丐，蒙袂辑屦，贸贸然来，欲饿昏之然也，伸手乞之，其顿起怜悯之心，遂从行囊内钱包，从钱包掏铜钱一串，解开，送乞丐两枚，余暂入衣袋，乞丐谢而去也。不意暴露钱包之置，贼盯之。其行至城中，正遇市，人来人往，摩肩踵，拥挤之时，其不慎，钱包贼窃之。
晚间投宿之时，许良方盘缠盗，身上仅剩十余文钱，此距济尚有数里之遥，途中尖住宿，过河乘船，皆银两，此十余文钱焉能足之？遭此横劫，此行欲徒然也！其失声痛哭，悲而不如何为之。
许良正于侧抱头痛哭之时，忽闻有人问：“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其仰泪目而视之，见一老翁，鹤发童颜，身着破衣，腰挂一碧玉，手持卦幡，原一行卜算卦之人。许良拭泪，叙其遭劫，老翁又问：“吾见汝似读书也？”许良答曰：“然，吾欲至济投亲，来年秋闱试之。”老翁嘲笑曰：“吾见汝面带苦相，噫！非居官也，谋划皆枉然，难怪遇此劫难，不如弃而返家，罢矣，罢矣。”许良闻冷言，此一激，愤然起身：“吾十年寒窗苦，岂能付东？吾欲向前续而行之，纵然一乞讨吾不畏也。”
许良忍饥挨饿，奋然而前行。一日午后，至淄博，觉饥饿实难忍，腿软目，见道侧又一饼铺，欲买一饼充饥，续行之。至饼铺门口，闻店内喝骂声声，探首视之，见店主揪一老翁，挥拳欲击，许良忙上前止之，方老翁原算卦老生，从店主口中得，老翁无资购饼，欲赊之，店主不允，老翁出言不逊，店主怒而上前，欲挥拳之。许良劝解，其虽囊中羞涩，仍愿出资买二饼，二人分食之。
老翁致谢饼，二人食后，许良装出店，老翁尾随之，上前拦曰：“适，多谢子解囊相助，老朽感激不尽，吾虽无何能，唯善周易推演之术，前年，后载，吾见子印堂发暗，恐灾难降至，欲遭妖孽害之。”许良摇首不，讽曰：“老生有如此之奇能，因何落魄于此？”老翁叹曰：“吾前非如此，只因泄露天机，故而富贵皆失，苟且偷生，子有恩于吾，老朽不能见死不救……”遂解腰挂碧玉，上刻一卷毛狮，污满面脏兮兮，递与许良，续曰，“此乃吾祖传护身灵玉，可驱妖避邪，逢凶化吉，暂借子佩之，以护子然也。”许良半半疑，过灵玉，向老翁致谢。二人分手，老翁拱手曰：“来日方长，后会有，祝子来年金榜，吾饮喜酒以贺之。”
辞老翁，许良出城，续而行之，行约二时辰，见天色已晚，欲寻一歇之处，恰遇一行人，遂向前询问，附近可有破庙歇，行人细量其一番，告曰：“自此向前二里，有座破庙，汝可歇之。”
许良谢过，依行人所，约行半时辰，见偏僻侧皆乱坟荒地，不见破庙，夜幕降临，月惨淡。其顿觉幽暗可怖，其一介文弱书生，平素胆小，行于此荒郊坟地，愈感畏惧，惶惶然也。惶恐之中，忽闻身后有腾腾脚声，划破寂静夜，甚响亮，许良闻之，失其魂魄，色无主，惧而奔之，许久，闻声渐远，方停稍息，其浑身冷汗淋漓矣，首视之，漆黑一片，未见异，又转而前视，顿呆矣，见前有棵枯树，树枝落只大鸟，壮似山鹰般，喙大如勾手，爪宽有半尺，双目似二卵，闪射绿，甚恐怖也！许良惊叫一声，倒退数，大鸟呜呀一声怪叫，翅俯冲，伸出双爪，抓向许良双目，许良抱头，心吾命休矣！正此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怀中灵玉射出一道红，红内现出一卷毛狮，将大鸟击飞，大鸟惨叫一声，摔落于地，翻滚几滚，复翅冲天，逃之远矣。
红返怀中，趁此时机，许良慌然逃离，逃出数，又闻身后发出凄厉惨叫，其骇之极也，拼命逃亡。其逃出二里之遥，见前面有灯闪射，方稍，其喘粗气，拢目远视，朦胧月之下，见远处影绰有一村庄，揉目细视之，见道两侧皆农田。其长舒气，终脱险而矣。其见侧有一窝棚，近视之，见窝棚内无人，其窝棚乃村民为护麦而临建，现麦早已过，故暂无人居之。其钻入，喘息擦汗，恐慌劳累使其疲惫不堪，稍息，其开行李，和衣而卧，酣然入睡，日，日上三竿方醒。
许良入村，见村口有一人迎面而来，向其施礼问曰：“敢问子可姓许？自莱阳而来？”许良怔而反问：“然，汝因何吾莱阳而来？”村人释曰：“吾乃本村村长，昨晚有一算命老生从此过，言明晨将有一书生自莱阳而来，托吾将一书汝手中，言汝能助吾村解大难，故而吾于此候之。”遂从怀中出一书，许良过，心中惑然，昨夜亏有算卦老生之灵玉，否则吾命休矣，现又送一封，何意也？莫非还有妖邪遭遇？其阅之，见上书：许子，见如面。昨夜惊矣，汝昨夜所遇妖孽乃夜叉鸟也，此鸟为聚阴之地葬冤死之人久而化之，夜伏于阴处，好食人双目心肝，降服之法简而易行，此鸟不可远离冤死之人，于其出现之处，只将冤死之人挖出，置烈日之下，暴晒一时辰，则怨气自可散之，夜叉鸟逝矣。汝若依此法除妖，定有善报，喜事频至也。许良阅罢，心中暗赞：此算命老生非凡人，定神人也。
村长问之内容，许良将昨夜所遇详述之，村长闻后曰：“亏汝有灵玉护身，免于一死，村夜间有妖孽作祟，已有多人亡之，村内皆恐然而不敢夜出，遍请术士除妖，妖不惧也。”许良曰：“吾有除妖之策，可除也。”村长闻之，大喜曰：“子若能除妖，吾刘村感激不尽，定重犒之！”
村长刻令人招待许良，召村中壮汉十余。许良领众人，持锹镐至昨晚遇险处，远见有一人伏于血泊之中，近视之，原昨晚之人，见其双目已失，胸口撕开，血遍地，心肝已无，定夜叉鸟食之，甚瘆人也。村人认出此尸乃村中赌徒刘，许良方昨夜闻身后脚与惨叫之声，原刘所为，遂将昨晚刘为己之事叙之，村长闻罢，曰：“此处方圆有何破庙？定乃刘赌输无资，见子身背行囊，其起歹心，让子行此，其尾随之，若子妖孽所害，其可子钱财而去，却不其反妖孽害之，恶有恶报也。”
已近中午，许良率众于枯树下挖寻，短时，挖出一枯骨，枯骨发黑，缠绕黑气，将黑枯骨置于烈日下，发滋滋声，犹如置锅内烹炸般，于烈日暴晒之下，黑气渐失，一时辰之后，消失殆尽，夜叉鸟逝矣。
黑气散尽，此时有人发现枯骨内有一腰佩玉，村长拾起细阅，见玉上刻二字：刘祥。其惊呼：“耶！刘祥，此乃本村刘员外之子，八年前失踪，原亡于此，殊不何人所害？”
刘祥乃本村财主刘员外之长子，八年前，正值弱冠，秋一日，出门外游未归，刘员外差人四寻，不得其踪。得，急趋而视之，见儿腰玉，嚎啕大哭。置棺椁，将儿尸骨重敛之，请和尚为其念经超度，发誓缉凶，为子复仇。遂告淄博县衙，县刻差人查之，数日未。此案已过八年，现场早已毁之，线索毫无，焉能近而破之？
近几日，许良暂住刘员外府内，其见破案遥遥无，欲告辞而去，谓刘员外曰：“吾欲至济，投靠叔父，备习来年秋闱，日后若中第为官，吾定破此悬案，缉捕凶犯，为刘祥报仇雪恨，此义不容辞之责也。”刘员外闻之，倍感其仁，不愿其走，遂挽留曰：“许子，汝为刘村除妖，吾等感恩不尽，现悬案未破，老夫未其，不解吾儿因何死后成夜叉鸟，心事难平，恳请子暂留，待水落石出走不迟。”许良曰：“吾恐耽误明年秋闱，另不忍于此扰贵府……”刘员外不等许良语落，曰：“否也，子若不嫌弃，请屈居此陋处，备习明年之秋闱，此地距济二余里，明年秋闱至，吾送子前往考场，决不误也，子意下如何？”
刘员外三挽留，许良心：刘员外以贵客待吾，吾何必拒之，何乐而不为也。遂点首允之曰：“承蒙员外关照，既然员外如此重小生，吾从命是也。”
刘员外乃当地首富也，趁良田数顷，华屋间，家赀万贯。自此，许良居于后院书房内，日苦读，备习试，一日三餐，皆有仆人送至，食住无忧也。
刘员外膝下有一千金，婕，青春貌，诗书达理，闻府内有一秀暂居，欲见其容。一日，刘婕与丫鬟至后园赏，恰许良读书疲倦，亦至后园散心，郎邂逅见女貌，四目相视，春心萌动，各显赧色，避之而去。双方一见钟，刘婕绵绵，丫鬟视出小姐心，告其母，其母与刘员外商议，欲将爱女嫁与许良，刘员外早有此意，遂媒妁言之。
双方订婚，刘小姐出：许良若中举，后解其兄冤死之谜，将凶犯绳之以法，方可成婚。许良尽允之，只待金榜，洞房烛，早日临也。
日月如梭，来年秋闱前，许良辞准岳父，至济，见叔父许瑤，详述途所遇，许瑤闻之大喜，备应试之，盼侄一举中榜而功成之。
许良不负众望，应试之后，中举。亲朋好友皆来祝贺，许瑤大摆筵席以庆之，酒酣之时，家人来报，言有一老翁，身着破衣烂衫，满身灰尘，至府外讨食喜酒，许瑤闻之不悦，令家人逐之。许良闻言，忙止之曰：“且慢！待侄儿持酒一杯，出门视之。”
许良至门外，见老翁乃算命生也，其惊喜而上前，施礼曰：“小生不生临，未能远迎，请涵，敬请生入府赴宴以乐之。”老翁曰：“只讨一杯喜酒足矣，”遂过喜酒，一饮而尽，呵呵笑曰：“子逢凶化吉，荣登金榜，吾借与子之灵玉应归之。”许良从怀中出灵玉还与老翁，谢曰：“多亏灵玉佑，使吾脱险，方有日之风，实让小生感激涕零，没齿难忘也。”老翁过灵玉，之腰间，后从怀内出一钱包，许良细视，此钱包乃己失盗之物，惊问何故？老翁答曰：“彼日，吾为试子之善，扮乞丐而讨之，子虽贫，然能施舍于吾，吾岂能让贼得手？于淄博饼铺，吾故意惹店主发怒，视子能否出手相救，子于困境之中，仍能舍之，诚可贵也。”许良方悟，原老翁所为，皆试之耳。老翁告辞曰：“会，望子不忘土地庙内许愿之言，请兑现之。”言罢，晃身化作一股白气，飘然而去。许良方老翁原土地庙之神，慌忙跪地，向天叩拜，忽起李祥死亡之谜，大声问曰：“请土地爷告，李祥何人所害？”闻中传来：“审问刘之妻，相大白矣。”
依土地爷之言，许良返刘村，告淄博县，县刻审刘之妻，重刑之下，刘妻招供，道出相：
刘祥生前有一嗜好，喜风筝为乐，其所多以鹰鸟为纸鸢，见纸鸢于中上下飞舞，其戏言：“吾死后愿化作雄鹰巨鸟，于中自在翱翔，何其悠哉哉！”
赌棍刘与刘祥乃不出服之堂兄弟，刘因嗜赌，败家业，见刘祥家愈富，嫉恨之极，遂起谋财歹意。勾结赌友胡，欲绑票刘祥，敲诈赎金。二人密谋，由刘将刘祥诱出村外，胡持棒埋伏于途，将刘祥击昏，绑之，佯装刘亦绑架，派刘报刘员外，赎金两白银，方可之，若拒缴，则撕票罢矣。
秋一日，二人依计而行，刘恐事暴露，命其妻于村外隐蔽处风，准备妥当。刘秋日凤高气爽，刘祥定会出门纸鸢，于刘府门外候之。午后见刘祥持大纸鸢出门，其迎上前诱曰：“村有大纸鸢，贤弟何不与其比之？”刘祥不其阴谋，遂持纸鸢丝线与其出村，行至村外乱葬岗，伏于树后胡见刘祥诱至，猛然跳出，趁刘祥不备，挥棒向刘祥头部猛击，不意用力过猛，将刘祥头骨击碎，脑浆迸裂，血四溅，纸鸢满沾血，刘祥倒地而亡，刘见之，大惊失色，计划落，嗔胡莽举已晚矣。其妻于一侧观之，大骇，顿浑身筛糠不止。人命关天，三人恐遭人命官司，忙消尸灭迹，将纸鸢丝线焚灭，将刘祥之尸于树下草葬之。
刘祥无缘暗算，无故丧命，其冤魂不散，日久天长，阴气愈重，应生前所愿，化作大鸟，夜叉鸟也，夜落于大树之上，劫食行人双目心肝，成妖孽也。。
八年悬案终破矣，衙役捕胡，县判胡斩立决，判刘之妻发配边陲，其不堪途煎熬，亡于途中。
刘员外依订婚之言，许良与刘婕喜结良缘。翌年春闱，许良厉，至京城会试，高中进士，恰朝廷命为平度县县，许良携老母与娇妻，走马上。许良不食许愿之言，大修土地庙，重塑土地爷金身。庙修缮后，许良进庙细观之，见土地爷腰间挂一灵玉，耶！奇之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