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延禧宫和姜韵离开几乎甚变化, 姜韵低眉顺眼跟在付煜身后，给贵妃请安后。</p>
贵妃刚见付铭，将付铭搂进怀中, 亲热地说着话，连付煜都插不话。</p>
一旁案桌摆放着许多糕点, 姜韵曾常伺候着，自然知晓，那些糕点皆是皇长孙付铭爱吃的。</p>
贵妃略微颔首, 珠儿立刻将糕点推进了些。</p>
李侧妃在一旁, 甚都未拦，只弯眸轻嗔地和贵妃道：“母妃总纵着。”</p>
姜韵略微埋下头。</p>
其实称贵妃一声母妃，对于李侧妃的身份来说，是有些不规矩的。</p>
有皇长孙在, 这些事情，贵妃也懒得计较。</p>
毕竟这个称呼, 可比不得付铭的那声“小世子”让觉得震惊。</p>
总归，至今姜韵也想明白，王妃是怎么任由这个称呼流传下来的。</p>
和李侧妃说话，贵妃眉眼间的亲热倒散了些, 她不紧不慢地说：</p>
“阿铭还年幼, 你也不必太拘着。”</p>
李侧妃好似看出贵妃的冷淡，依旧笑得亲昵和气：</p>
“有母妃这句话, 妾身哪还敢拘着。”</p>
贵妃觑了她一眼, 低头又逗了付铭几句，才让嬷嬷将付铭抱到一旁玩，她抬起头看向付铭，稍拧眉：</p>
“王妃身子还未好？”</p>
李侧妃脸色不着痕迹地稍僵, 她悄然握紧了手帕。</p>
王妃、王妃，皆是王妃。</p>
和年宴时一般，贵妃一开提王妃。</p>
李侧妃眸子中一闪而过抹讽笑。</p>
王妃身子之所以会差成如今这副模样，贵妃岂躲得了干系？</p>
这时来做好，真不觉得作呕？</p>
付煜端着杯盏，不紧不慢地抿着，闻言，也不过平静地点了点头。</p>
见这副模样，贵妃之明明对王妃恼，如今倒对付煜生出几不满：</p>
“她还怀着身孕，诸事你多顺着她几，别叫她心中压抑着。”</p>
贵妃撂下脸：</p>
“她身子都养不好，本宫的宝贝嫡孙如何能好？”</p>
瞧这，是奇怪。</p>
付煜万事依着王妃时，贵妃怎么看王妃皆不顺眼，总想找些事让王妃堵心。</p>
如今见付煜提起王妃神色平平，贵妃反而又忧心起来。</p>
付煜听得颇有几不耐，随手放下杯盏，若有似无地应了声。</p>
贵妃稍噎，睨瞪向，拿一办法都有。</p>
视线一动，贵妃看见了站在付煜身后的姜韵，她神色稍动，显然是记起姜韵为何会出现在付煜身后。</p>
她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遂顿，她朝付煜道：</p>
“本宫都有些后悔将姜韵给你了。”</p>
这不是假话。</p>
自姜韵离开后，贵妃才觉得些许不适应。</p>
姜韵情温顺，重要的是她甚为贴心，姜韵在时，她冲动时，姜韵她温声软语的，贵妃总能听进几。</p>
柳月终究不如姜韵用的顺手。</p>
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惋惜。</p>
一直对贵妃的话不咸不淡的付煜，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掀起眼皮看向贵妃，意义不明地反问一句：</p>
“莫非母妃还想将要回去？”</p>
知子莫若母。</p>
一听这话音，贵妃知晓对姜韵也是颇为满意的。</p>
这下子却叫贵妃生了几纳闷。</p>
你既对满意，怎还叫这么久了，只是个奴才？</p>
她去管这些细枝末节，而是朝付煜抬了抬眸，轻哼道：</p>
“当初你百般不愿领回去，如今倒舍不得还本宫了？”</p>
付煜一饮尽茶水，不搭理贵妃这些揶揄。</p>
姜韵站在付煜身后，说得一阵脸红耳赤，她窘得垂下头，轻声唤了句：“娘娘！”</p>
姜韵几步走到贵妃身后，抬手按在她肩，几句捧讨，垂眸低语：</p>
“娘娘快些饶了奴婢吧。”</p>
她倒底伺候过贵妃多年，两还是有几主仆情谊在其中的。</p>
近些时日，她肩颈疼得厉害，姜韵按了两下，力道适中，反倒叫她舒适了不少，这下子，贵妃难免想起之。</p>
她在时，贵妃还不觉得，她走后，贵妃却是念着她几好。</p>
稍顿，贵妃瞪了付煜一眼，终是收了声。</p>
付煜对贵妃的动作丝毫有反应，只在姜韵羞红脸跑进贵妃时，稍稍眯了眯眸子。</p>
心中轻哼一声。</p>
往日知她怵母妃，莫非还真因母妃两句话，想回去不成？</p>
直到姜韵对讨饶的弯了弯眸子，付煜才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p>
今日是贵妃生辰，聊的自然是贵妃的喜好和往事。</p>
姜韵对贵妃的习了如指掌，什么都能说几句，轻声细语间又总将付煜带，李侧妃少入宫，待贵妃也不如何熟悉，自然插不话。</p>
李侧妃脸的神色寡淡下来，她刚入的茶水顿觉些许滋味。</p>
她不动声色觑了姜韵一眼。</p>
她怎么觉得进宫后，姜韵反而越发如鱼得水了？</p>
在几说话间，外间不知是出了什么乱子，传了几声嘈杂，珠儿脸色不好地小跑进来。</p>
贵妃冷沉下脸：“发生什么事了？”</p>
珠儿堪堪说道：</p>
“纤贵和钱美闹起来了。”</p>
姜韵不着痕迹地眉梢微动。</p>
这纤贵和钱美，她是知晓的。</p>
贵和美的品阶皆是五品，只不过纤贵有封号，比钱美尊贵一些。</p>
是，姜韵离宫，这钱美正是颇得圣宠的时候。</p>
如今数月过去，姜韵倒是对宫中情形颇有些陌生了。</p>
贵妃脸色冷了下来，姜韵觑了眼她的脸色，犹豫了下，低声说：</p>
“娘娘息怒，奴婢去处理吧。”</p>
往日在宫中，这些事情也皆是她处理的。</p>
区区五品妃嫔，让娘娘亲自去解决，倒颇给她们脸了。</p>
叫姜韵犹豫的是，她如今的身份，终究不算是延禧宫中的。</p>
只是珠儿匆匆跑进来禀报，显然是柳月有些压不住场了。</p>
贵妃只是顿了下，冲姜韵颔首。</p>
付煜说话，只在姜韵过身边，轻拧了下眉。</p>
珠儿跟在姜韵身边一同出去，将近日宫中情形和她小声说了一遍：</p>
“钱美和纤贵些日子起了些龃龉，两看相厌。”</p>
这些皆不重要，姜韵只问了一句：</p>
“谁先闹起来的？”</p>
“钱美。”</p>
倒有叫姜韵意外，纤贵失宠许久，自然不会在贵妃生辰宴生事。</p>
快到正殿时，姜韵终于得空问她：“怎么回事，为何娘娘生辰这般冷清？”</p>
珠儿有些惊讶，压低了声：</p>
“定州灾情未平，皇后娘娘有令，后宫一切用度从简，娘娘生辰自然不宜大办。”</p>
灾情？</p>
一听见这两个字，那日卫旬和付煜的话又浮现在姜韵脑海中。</p>
她稍有些惊讶，半月余未听殿下说起此事，她原以为此事已过去了。</p>
原来还有吗？</p>
甚至牵扯到了后宫中。</p>
姜韵快步走到正殿时，纤贵气得浑身皆有些颤抖，只听钱美不徐不缓地娇娇尾音：</p>
“……姐姐还是让让妹妹吧。”</p>
姜韵扫了眼情景，纤贵站在案桌，钱美却丝毫不让，显然是想和纤贵争那处位置。</p>
其实钱美和纤贵位份皆不算高，这位置自然好不到哪儿去。</p>
只是钱美故意想刁难纤贵罢了。</p>
姜韵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论地位论恩宠，纤贵和钱美捆在一起皆比不贵妃一，也不知谁给她们胆子在这时生事。</p>
姜韵轻步，略微服身，却恰好挡在之间，她抬眸，脸带着不卑不亢的笑：</p>
“请两位主子安。”</p>
她才离宫不过两月余，还不至于让宫中皆忘了她。</p>
钱美和纤贵脸色皆是稍变，尤其是钱美，趾高气昂的表情收敛了些，她捧着抹笑：</p>
“许久不见姜韵姑姑了，姜韵姑姑可好？”</p>
姜韵冲她服了服身子：“劳钱美挂念，奴婢一切安好。”</p>
不待钱美再说话，她站起身，平静地看了钱美和纤贵一眼，轻轻缓缓说道：</p>
“不知可是宫中哪里不妥当，竟叫两位主子如此大动干戈？”</p>
这是延禧宫，纤贵和钱美哪敢说她们不妥当，钱美僵着笑：</p>
“贵妃宫中的皆是好的，怎会有不妥当？”</p>
“既如此，马要开宴了，还请两位主子先坐下吧。”</p>
姜韵抿出一抹笑，说完，她朝柳月看了眼：“两位主子的位置在哪儿？还不领两位主子入座？”</p>
柳月脸色不好地站在一旁，姜韵出来时，她顿觉一抹难堪。</p>
姜韵在时，她不如姜韵，如今竟还要姜韵出来替她摆平烂摊子。</p>
可她顶着姜韵稍凉的视线，却说不出什么，只让领两位主子入座，纤贵松了气，顿时坐了下来。</p>
钱美却有些不依，姜韵眉眼攀几不耐，她扫过钱美：</p>
“若钱美对位置有何不满意，不若奴婢进去请示娘娘，给美位置朝调些？”</p>
钱美顿时咽了声。</p>
她敢和纤贵闹，那是纤贵和她品阶相当且又无宠，为了此事闹到娘娘跟，她又不是脑子。</p>
钱美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她扯了扯唇，说了句：</p>
“姜韵姑姑出宫数月，和往日倒甚区别。”</p>
姜韵理会她的阴阳怪气。</p>
也因她不在宫中，所以她更不会怵钱美。</p>
处理完这件事，柳月和她一同进内殿，她拢了拢青丝，不紧不慢扔了句：“让一个美在娘娘的生辰宴闹起来，你倒越活越回去了。”</p>
柳月脸色顿时铁青。</p>
还不待她反驳，姜韵率先一步踏进了内殿，她迎而来的是娘娘一记冷眼，柳月脸色顿白了几。</p>
贵妃提及此事，直到外间传来圣驾到的声音，她才起身迎了出去。</p>
姜韵差些跟着往走，倏地手腕拉住，殿下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p>
“还当是从？”</p>
姜韵不解地抬眸，白净的脸蛋斐然。</p>
付煜视线在她脸顿了下，若无其事地移到别处，话音冷淡：</p>
“跟在本王身后，别乱跑。”</p>
姜韵脸色刷得下涨红，她堪堪低垂下头，背着旁拉了拉付煜的衣袖，小声解释：“那是殿下母妃。”</p>
付煜觑了她一眼，说话。</p>
只带了她一个入宫，她不在身边伺候着，反而为了母妃的事，忙个不停？</p>
母妃身边那么多奴才，缺她一？</p>
她眼巴巴地跑跑后作甚？</p>
倏然，付煜又想起从，进宫，她虽然总安静陪在身边，母妃一有事，她匆匆跑回去，片刻都不敢耽搁。</p>
在她心中，究竟是重要些，还是母妃重要些？</p>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付煜立即眯着眸子看向姜韵，恰好对姜韵求饶的眸子，冷哼一声。</p>
身旁忽然传来李侧妃的声音：“殿下，我们该出去了。”</p>
付煜稍顿，下一刻脸色恢复如常：</p>
“走吧。”</p>
在身后，李侧妃脸挂着笑，却笑意不达眼底，她眸色凉凉地扫了眼姜韵。</p>
在她眼皮子底下和殿下勾勾搭搭的，真当她不存在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