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夜色很深, 房中点的盏烛灯，轻轻摇曳，似弥漫股旖旎气息。</p>
姜韵仰脸, 一动不动地看付煜。</p>
她眸子中的倾慕之色近乎要溢出来，许是夜色娆, 付煜难得没有躲闪，他捏紧了她的腕，半晌, 他才好似若无事地平静道：</p>
“之前百般推辞, 如今怎想通了？”</p>
他了一句“想通了”，显然是对她的反应甚为满意。</p>
姜韵稍抿了抿微涩的唇，微仰头，一字一句软声道：“殿下一心一意为奴婢考虑, 奴婢再三推辞，岂不是伤了殿下的心？”</p>
她弯眸眼, 近乎温柔：</p>
“奴婢总想和殿下站在一起的。”</p>
旁都劝阻殿下，可若殿下想，她都依殿下。</p>
她未说话，可付煜却莫名读出这抹深意, 倏然, 他心下稍动。</p>
没有不喜欢旁一心皆是己。</p>
纵使付煜，也同样, 他呼吸轻顿, 须臾，他才轻垂下头，似平静道：</p>
“伤口不要沾水，每日擦药。”</p>
他转移了话题, 姜韵也安静地垂下眸眼，见好就收。</p>
日色渐明，前院复又叫水的消息传进后院，惹起一片喧哗。</p>
陈良娣除了偶尔去一趟晗西苑请安，近乎日日都待在己的院子中。</p>
锦绣刚闷闷地传来前院的消息，倏然就听见一阵从隔壁院子中传来的轻微动静。</p>
陈良娣稍惊，她放下中的绣帕。</p>
锦绣扶她站起来，两走到楹窗旁，朝隔壁院子看了眼，稍顿，陈良娣轻叹了口气：</p>
“倒越发看不懂她了。”</p>
锦绣稍拧眉，颇有些不屑：“王妃闭门不出，反而叫她气性越发了。”</p>
她们隔壁，就是素宁苑，里面住的那位苏良娣，近段时可算是逞尽了风头。</p>
对于主子的话，她撇了撇嘴：</p>
“主子分明是舍不下脸说。”</p>
“奴婢瞧，她就是小得志！”</p>
往日看是挺谨慎的一个，乍然接触权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翻身。</p>
可也不想想，她如今这权利和地位是如何得来的？</p>
陈良娣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敛下眸眼，沉默不语。</p>
锦绣不解地看向她：“主子，您怎么了？”</p>
楹窗旁的栀子花藤似渐绿，陈良娣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浅笑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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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只是在想，若有一日，和她一般，旁是否也说背主忘恩。”</p>
锦绣呼吸一顿，下意识脱口而出：</p>
“这怎么一样？”</p>
这下子，反倒是陈良娣好笑地看向她：“哪里不一样了？”</p>
同样的是良娣位，同样的背靠旁，有何不一样的？</p>
似看出她的厌弃，锦绣倏然红了眼，她干巴巴地说：</p>
“她怎么能和主子相提并论？”</p>
不一样的。</p>
苏良娣初进府，是她主动去投靠王妃娘娘，近乎将脊梁骨都折断了，她靠王妃在府中得在，得以良娣位。</p>
说句不好听的，她想借王妃的势，就活该欠王妃的。</p>
可家主子哪里相同？</p>
她们主子要家世有家世，比起李侧妃也不遑多让，只主子比李侧妃晚陪在殿下身边几年，又不比李侧妃膝下有子。</p>
况且，殿下素来待主子有几分恩宠，和苏良娣根不同。</p>
锦绣呐呐地说：“主子帮侧妃的少吗？”</p>
侧妃性子张扬，有时要主子替善后。</p>
王妃厌恶侧妃，每每对付侧妃，哪次不是主子挡在前面替侧妃求情说话？</p>
为帮侧妃，偶尔殿下来一趟，主子都要不动声色替侧妃说些好话。</p>
陈良娣没想到己一句话，叫锦绣红了眼，有些哭笑不得摇头：</p>
“瞧你，就随口一句，你怎哭起来了。”</p>
说罢，陈良娣朝隔壁看去，那处动静未消，她眉眼染上一抹忧色：</p>
“可总觉得，这后院的要变了。”</p>
锦绣迷茫地看她：“这、不是主子想错了？”</p>
若说府中与往日有何不一样的，不就是多了一个姜韵罢了。</p>
至于让后院变吗？</p>
陈良娣一看她，就猜出她在想什么。</p>
陈良娣没说话，只心中轻叹了口气。</p>
她说这话，怎么是因为姜韵？</p>
殿下待王妃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化。</p>
如今王妃中权利皆散，府中下皆看风向行事，晗西苑这段时多热闹？</p>
她每每去一趟晗西苑，都听见后院那些捧侧妃。</p>
正妃失势，侧妃得意，这府中的平静迟早被打破。</p>
殿下往日的确冷静。</p>
可殿下身边如今却多了个心思不明的姜韵，只看近日后院的动静，陈良娣就知晓姜韵并非何省油的灯。</p>
偏生殿下待她却似有些特殊。</p>
诸多原因混在一起，陈良娣都快有些看不清了。</p>
陈良娣抿紧唇瓣。</p>
王妃将要诞下嫡子，殿下却任由侧妃在府中权势越。</p>
殿下究竟想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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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二月后，王府中就陷入了忙碌。</p>
只因殿下生母，今的贵妃娘娘的生辰在二月十七。</p>
若是往年在宫中时，姜韵早早就忙碌起来，她是延禧宫的宫女，少不得要沾贵妃的生辰宴，菜肴酒色既要出众又不得出格。</p>
中费的心思，可只一点？</p>
和年宴不同，那时姜韵身子伤得在床休养，不得进宫，这次瞧殿下的意思，是要带她入宫的。</p>
姜韵并不意外。</p>
这也是不进后院的一个好处，若她真进了后院，即使是良娣位，也没那个资格进宫给贵妃娘娘庆生。</p>
姜韵是想进宫的，她在宫中待了三年。</p>
说句不好听的，延禧宫那才是她的营，近乎她所有的脉皆在宫中。</p>
姜韵的眸色稍深。</p>
许是这些如今尚不能给她什么帮助，但谁知晓日后是何情况呢？</p>
王妃闭门不出，二月十七这日，跟殿下进宫的是李侧妃。</p>
进宫这日，姜韵穿了一袭降紫色的罗纱裙，除了缎子名贵些，余皆普普通通，连往日殿下赏她的簪子皆舍了去，只戴了支银簪，简单素净，丝毫不显眼。</p>
付煜看见她时，视线顿了下。</p>
那刹那，付煜险些以为她是在宫中时，明明生的一副好颜色，却低调的丝毫不惹眼。</p>
叫很容易忘记她有一张好脸皮。</p>
付煜拎了拎她的衣袖，似有些嫌弃：“若叫母妃看见，王亏待了你。”</p>
姜韵忙将衣袖拉回来，抚平了褶皱，无奈地嗔向付煜，小声嘀咕：</p>
“娘娘喜欢规矩的。”</p>
姜韵这话说的不假，但她却不只字面上的意思。</p>
她伺候贵妃三年，然知晓贵妃喜欢旁捧哄她，贵妃得意惯了，最不耐看见旁比她得意。</p>
王妃之所以不讨贵妃的喜，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总表现出己甚好的模样。</p>
婆媳之，总是有些微妙。</p>
殿下待你好，你偷乐就好，作甚在贵妃面前表现出来？</p>
有了王妃的前车之鉴，姜韵又怎么犯同样的错误？</p>
只不殿下是男子，总体不出这中的微妙的。</p>
果然，付煜听了这话，就没再说什么。</p>
前院一行到府门口时，李侧妃已经带付铭等在马车旁了，嬷嬷婢女带了近十数个，姜韵低眉顺眼地收回视线。</p>
这阵仗算不得。</p>
毕竟只一个皇长孙，身边就得数伺候。</p>
王妃闭门不出，这王府中所有的宴就皆落在李侧妃身上，李侧妃穿一袭桃红色的百褶裙，眉眼娆，叫一见惊艳。</p>
她盈盈一服身，勾笑请安，付煜虚扶了她一把，有些意外：</p>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p>
李侧妃扬眉，说的话也得体：“母妃生辰，妾身心中惦记。”</p>
付煜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平静道：</p>
“走吧。”</p>
李侧妃堪似羞涩地垂了垂头，正要上马车，忽然视线稍凝，落在了付煜身后的女子身上。</p>
付煜见她不动，抬起头，不知是有意是无意，挡住了身后的女子，他问：</p>
“怎么了？”</p>
李侧妃回神，轻扯出一抹笑，若无事地摇了摇头，遂后，她收回视线，弯腰进了马车，只袖子中的紧紧攥住了帕子。</p>
待付煜和李侧妃皆进了马车，姜韵才不痕迹地稍拧了拧眉。</p>
实她心中也有些不解。</p>
按道理来说，她不一个被贵妃塞进来的奴才，李侧妃作甚对她这么关注？</p>
姜韵只顾她身份，倒一时忘记她这张脸的优势。</p>
任哪个女子都不轻视她。</p>
马车行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皇宫前。</p>
姜韵抬眸，眸子中一闪而些许惊讶。</p>
无他，只因这皇宫前颇有些冷清。</p>
这种冷清，直到快进延禧宫，姜韵才明白是为何。</p>
往年皆在太和殿办的生辰，如今只在延禧宫摆了几桌，如何不冷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