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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按照1957裁军的指示，退至鸭绿江边的原志愿军驻朝部队，裁减了部分人员。这次大裁军是秘密进行的，所以并没有80年代百万大裁军那么著名，以致具体人数，今天也没有查到可靠的资料。唯一可以证实的是，大多数退伍军人选择留在了东北三省境内，他们按原建制放下战斗的武器，拿起生产的工具，承担起了东北三省屯垦戍边的任务。期中有十万人在王震将军的带领下，去了黑龙江北大荒垦区。
王震将军于1956年担任政务院农垦部部长，他亲自参与了北大荒垦区军垦农场的组建和指导工作。那时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还没有成立。前苏联还是新中国的老大哥，东北三省唯一的军事威胁来自朝鲜半岛南部，驻韩的联合国军。一旦朝鲜有事，这些军垦战士，会立即放下锄头，拿起步枪，作为东北国防的后备力量，完成保家卫国的使命。
周明张浩带领原61师独立营的大部官兵专业到北大荒，被安置在了新成立的一个八一农场的军垦农场，周明张浩按专业规定，降半级，担任该农场一营的副教导员和副营长。之前是他俩自己打报告要求转业的。他们在转业报告中的意思大致相同：“现在祖国正在向共产主义社会跃进的关键时刻，我们应该为建设祖国去尽自己的一份薄力，把部队的职务留给更年轻的同志。”
田健胡磊并没有跟随他们的领导转业去黑龙江，他们随部队去了山西，当时二十一军的军部驻山西大同。这时谢振华任军长，吴融峰任政治委员。
羊进发也在其中，他被选送去了21军参谋学校，因为成绩优异，又被保送去了南京国防大学深造。这时，由于文化底子太薄，羊进发的成绩总在班里垫底。三个月后，他丧失了信心。给上级打了报告，说他在这里耗着，浪费国家粮食，不如把学习的机会让给其他人。现在祖国正向共产主义社会跃进，他应该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后来系领导多次找羊进发谈话，羊执意要走，无奈，领导问羊进发想去什么地方。羊回答说，想去北大荒找原来的战友。系领导最后一次劝说了他，去了就不能后悔了。羊进发执意说不后悔。
就这样，羊进发几天后收拾了行李，先去山西原部队驻地办理了手续。他把简章帽徽取下，和参加华东军区英模表彰大会的座位号，一起放在了一个包里，保存了一生。随后带着全家搭乘汽车再倒火车，去了北大荒。
羊进发到达北大荒的时候，已是1959年元月，在那，他第一次见到齐腰深的积雪。八一农场武装部派来的马拉爬犁，在一个路口等他。来接待他的人叫祝建业，八一农场武装部干事。
羊进发一家到达八一农场场部，他推开场部大门，吃了一惊，里面坐着的几个人中，一个人他认识，是原61师独立营参谋况念华。况很少和羊进发打交道，只是觉得面熟，不记得羊进发的名字，见羊一直看着他，就起身跟羊打了招呼。
“你好，你是来报到的羊进发吧，以前21军61师的？我也是，是独立营的。”况念华说。
羊进发回答：“我是某团警通连的，以前见过你几次，可能你没印象了。”
况念华说：“以前并肩战斗过，现在一起建设北大荒。”随后，况向羊进发介绍了场长耿亮和政委钟铁犁。
钟铁犁介绍说：“这是政治处主任况念华，小况真是的，也不知道介绍自己。”
况念华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两位是副场长黎春耕和姜大牛。等咱们吃过午饭，我带你去武装部报道。咱们农场是生产单位，所以包括场长在内，都不脱产。”
午饭后，羊进发先送章庆英去场卫生队报道，由章带着孩子，在卫生队上班。随后去武装部报道。
羊进发发现这个农场的武装部结构很精简，加上他在内只有四人，部长张国华，干事毛利和李石。
李石跟羊进发介绍了工作，说：“咱们八一农场，只有一个排的脱产民兵，这是职工们轮着来的。其余的所有人，都要参加农业生产，农闲时训练。当然在战时，咱们要组织动员，配合正规军行动。咱们东三省现在处境比较好，北有老大哥苏联，南有朝鲜同志。所以，打仗的事不可能发生。”
羊进发反驳道：“老祖宗说：‘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这是告诫我们不要走两个极端，一边干好生产工作，一边做好军事训练，保卫国家。”
张国华听到了，说道：“说的好，有这种思想就对了！”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羊进发回到宿舍。章庆英也带孩子回来了。由于是第一天上班，卫生队没有给她安排夜班。他们都在场部食堂吃了饭，所以回来不用做饭。
虽然军区农场名义上是转业，但却是半军事化管理。有的单位甚至是原部队的建制，大家只是生活的比部队宽松了一些。
章庆英说，她在卫生队认识了不少好姐妹。她对羊进发说：“同事们一闲下来，就跟我提起政治处的况念华，说让你小心点他，他的名声都传开了，切记不能和那样的人交心。”
羊进发一脸不高兴说：“你们这些女人真是是非多，现在和谁说话不得小心？全国都在反右，小心一句话说错，被捅到脑子有病的家伙那，被打成右派。咱们一路上还听的少？”
章无话可说，给羊进发炸了一盘虾片，温了一瓶老白干。给羊进发倒了一盅，说道：“喝完睡吧。”
羊进发点点头，他上午打听到了其他战友的情况，知道老领导周明和张浩在一营工作，独立营的大部分战友在那。他知道赵二娃出事的事了，还了解到，赵在被打成右派后。是况念华给军区政治部写信，说赵曾经是国民党士兵，可能脑子里残存有反动思想。结果赵就被判了刑。
羊进发不知道越左越革命对不对，但他知道，偏执和极端的思想，总是不正常的。两杯老白干下肚，他有些眩晕，回屋睡觉去了。
工作一些日子后，羊进发知道了况念华的底细：况在宁波某国营农场任副经理期间，一直惦记上位的事，见书记兼经理是个老实人，就四处散布关于他的谣言。为了挡住部下那些能力强的人，威胁他的地位。他又四处搜罗下属的言行及生活中的事情，比如某人在酒后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某某人和陌生的女人打招呼，聊了足足二十分钟；某某某人和老婆吵架，一生气，把毛主席照片给砸了。这些事情只要况念华听到，就给经理打报告。经理只是笑笑了事。结果况把他听到的，到处在同事圈子里散布。终于激起公愤，况干不下去了。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换工作那么容易。那个时候，人们只有三种选择：工农兵。国家正在全国范围内，消灭私有制。在一些极端的地方，农民卖个鸡蛋，都会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
况念华无奈报名参加支援北大荒建设，然而沈阳军区的领导不了解况的情况，以为他是那种满腔热血支援边疆的青年。那个时候，通讯技术不像现在这样发达。况的鉴定是那老实人经理写的。他见人要走，自然写了不少好话。
羊进发是从一个有亲戚在宁波那家国营商店的战友嘴里知道的。但他从收音机里，从报纸上，发现扣帽子、打棍子，似乎渐渐将成为一种时尚、一种潮流。况念华那样的人可能会越来越吃香。羊无法改变社会，他只能让自己，教育家人分辨和远离这种人。
其实，当一些人，为了上位的需要，开始研究封建时代的糟粕《厚黑学》和《中国古代帝王术》时，是否能够说明，小人在社会中，所占的分量有所抬升？或者说，这些人正在影响正常社会的发展？
鲁迅先生认为，中国的历史里只写着两个字，吃人。厚黑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吃人！其实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了解一些厚黑的原理，好处是可以让老实人起到防御的作用。但是，这只是在某种环境下的无奈之举。有人质疑中国存在封建社会这个问题，因为中国的制度是中央集权，和欧州那种皇帝封而治之的制度不同。但是，如果说中国古代是一个厚黑的社会，质疑的人应该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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