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交易
荒水即将消失在人潮中，慕宣儿急忙收起摊子，快跑追了上来。
“等等！”
“姑娘这是？”荒水停下好奇问道。
“你跟我来。”说着，慕宣儿抓起荒水的手，快步朝偏僻地方行去。
二人来到一处无人地。
慕宣儿左右看了看，见无人观望，急道：“荒水，我问你，这玉简你当真要得？”
荒水摇头，道：“姑娘这般价格，荒水要不起。”
“如果不需要你易物，只需应我一个条件呢？放心，这条件对你来说也算好事。”
“嗯？”荒水神色这才严肃起来，连道：“姑娘说来听听？”
“我先问你，你年岁几何？是否成家？”
问题虽是奇怪，不过荒水还是答道：“年祭过后刚好十八，尚未娶妻。”
“正好。”慕宣儿眼睛一亮，又问道：“我再问你，你有河氏族规，少年十四过后，十九之前必须成家，否则驱出族地，可对？”
“正是，不过阿爹命我今年大山归来便娶妻，已给我物色人家。”
“那姑娘你可否见过？”
“并不相识。”
二人渐渐无话，荒水见慕宣儿低头思索着什么，也并不着急，他极为聪慧，这言语片刻间，他已清楚慕宣儿的目的了，所幸无事，便耐着性子等下去。
良久……
慕宣儿猛地抬头，深吸一口气，道：“带我入山挖灵石，只要你我今日登记成婚，我便有资格进入不咸山，也算是你有河氏外城族人了。当然，这成婚之事只是权宜之计，有名无实。不过你要能让我喜欢上你，我便真嫁给你也未尝不可。”
“你是认真的？”荒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笑了笑。
“嗯？”见荒水这般稳重，慕宣儿内心极为诧异，深深看了眼荒水，又道：“你有河氏族规我是知晓的，婚期三年为限，若不得子，必须纳妾，也可休妻再娶，直到产子，且每家最少产两子，产女再多不得作数，也就是说，在你二十一岁之前必须生子。毕竟子孙后代对于任何氏族来说，都是头等大事，我一直是极为认可你有河氏族规的，不然如你有河氏深入不咸山这般消耗下去，恐怕千百年内就要凋零了。所以，三年期限一到，你完全有理由休了我，从新娶妻，无须纳妾。”
荒水问道：“姑娘，昨日听闻被我有河内城公子骚扰，何不从了更好？在我有河氏被休，你回到黑风部落，是终身不得再嫁的。”
慕宣儿神色厌恶道：“他们？只是把我当做玩物罢了，我慕宣儿地位再低下，也是一氏族族长之女，决不做他人玩物。”
“虽然姑娘你已步入筑基期，要知道，每年死在大山的筑基期也不在少数。”
慕宣儿点头表示知晓，抿了抿嘴，道：“你知道吗？我慕氏一族，阿爹养气大成，阿姐筑基大成，我初入筑基，我慕氏一族人口三万，就我阿爹、阿姐和我是道修。整个黑风部落约十万人，而道修不足十人，我们缺乏资源，没有道机啊……不咸山上再危险，能险的过外出历练？”
“我慕氏一族依附你有河一族，是没有赐予灵石资格的，族人若想修炼，只能外出历练，从大妖手中夺得这一线道机，我阿爹前不久外出历练就失去了右臂，险些身死却连说好运，他从大妖老巢偷得一枚灵石，可这一枚灵石，到了你有河氏手中，却只能留下半成。为什么？就因我人族不像妖兽般天生可炼化灵石，就因我们没有化气塔，借用化气塔，提供一枚灵石，我阿爹却只能登入二人层一次。阿爹他一生无子，只有我姐妹二人，女人在氏族是不能接任族长的，为了庇护族人，阿爹决定在族内选拔幼儿培养，从此过后，阿爹不会赠予我资源，阿姐也不会了，可我，真想一直修炼下去啊……”
“独自外出历练风险极高，与你有河氏进入大山，还可有个照应，虽然挖掘灵石功劳极小，可下半年的狩猎大队，却是能赚取大功劳的，只要小心一些，运气再好上一些，极有可能在三年内赚取足够的灵石供给让我达到养气境，这样我就是回到黑风部落再外出历练，风险也会低很多。当然，如果你能让我喜欢上你，我也会给你身子为你生子，能一直生活在有河氏，也是极好的。”
一段话说完，慕宣儿神色明显有些激动，紧紧抿嘴唇，就那么看着荒水。
荒水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笑道：“姑娘你就这般确定……我想让你喜欢上我吗？不过……感情的事暂时不想谈，这易物之事…就成交吧。收起你的东西，这就随我去福缘殿长老那登记，夜晚随队入山。”
慕宣儿一听直接跳了起来，急问：“当真？”
“哎！”荒水看他那兴奋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在大荒，地位低下生存极为不易，我有何理由拒绝你？”
是的，如今大荒多数女人都已认命，嫁给谁，能过什么样的生活，皆是命数，像慕宣儿这般女子是少见的，荒水有些佩服她。
慕宣儿此时脸上又挂起俏皮神色，道：“谢谢你，不过现在不行，阿姐交代给我的易物之事还未达成，这样，两个时辰后，你我二人外城宗祠汇合，届时登记我再给你这玉简。”
“好！”
……
“嘿…哈…嘿…哈…”
荒水家中，此时封号勇士‘屠’正在院子里传授次子刀术。这刀术荒水曾经也练过，不过就是无法入门，反倒在拳术上极有天赋，无师自通，无奈，荒水阿爹是不通拳术的。
孩童名为有河赤水，有六岁了。见荒水回来，立马收起木刀，大叫着：“爹，兄长回来啦。兄长，你可易得宝物？”
屠立马训斥道：“练你的。”
“就会偷懒。”荒水宠溺的摸向小家伙脑袋，脸上挂着笑脸，可语气却是刻意显得严肃一些。
“哼！”有河赤水嘴角一歪，摇晃着脑袋顶开荒水的手。
荒水看向石桌前正擦拭长刀的妇人，妇人也放下手中长刀望向荒水，眼中尽是担忧。
“娃儿，今夜入山，定要随你阿爹左右，可不许再贪图功劳与那妖兽争斗了，你拳术虽精，可妖兽皮糙肉厚啊。”说着，妇人眼圈顿时湿润起来。
“你这娘们懂甚？莫在这哭哭啼啼。”屠转头瞪了一眼妻子。
“阿娘，我来给爹擦刀，您去帮我整理些衣物吧。”荒水来到妇人身前，用衣角擦拭妇人眼角泪水，接过长刀。
妇人轻轻点头，转身走进屋子。
荒水转头一瞧，正见胡乱劈刀，假模假式的有何赤水眼睛直瞟自己，笑道：“赤水，去帮阿娘收拾衣物。”
“阿爹，兄长让我帮阿娘，我待会再练。”赤水快叫一声，头也不回的跑向屋子。
“这小子……”荒水哑然失笑，随后又对阿爹说道：“阿爹，有事相谈。”
荒水将今日坊市集会的事情告知阿爹。
待荒水说完之后，便一言不发。
屠思索一会儿，对荒水做法表示赞赏，分析道：“不错，这件事对你极为有利。其一，那慕氏女娃乃筑基道修，总比为父强，跟在你左右势必会护你周全，这般为父便放心了。其二，那玉简若真是不句宫不传法，为父定会厚着脸皮返回内城求你祖父，届时你必成道修。就算这玉简不是不句宫不传法，以晚孕子三年的代价博一个踏入道修的机缘，是幸事。”
屠说着便站起身来，道：“为父这就去为你退了那桩婚事，婚姻大事可不得耽误人家。你在家稍作休整，便去那宗祠福缘殿吧，至于入山名额问题，为父也帮你解决。”
……
有河氏外城宗祠有三殿。
为新人赐婚登记的福缘殿。
记录族人功劳的大功殿。
记录族人生平与安放死去族人神牌的香火殿。
荒水、慕宣儿二人牵手走出宗祠福缘殿，这二人从今日起，便是夫妻了。
松开手，慕宣儿拍打荒水肩膀，打趣道：“玉简归你了。从今往后，你荒水就是我家男人了，你放心，本小姐日后定会护你周全，你也要给本小姐争气，早日踏入道修，不然本小姐嫁了个一等勇士传回黑风部落，那会被笑死的。”
荒水收起玉简，脸色立马沉了下来。道：“叫我夫君，你这般与我放肆，他人瞧见，怕是丢了阿爹的脸。”
“你这呆子好生无趣……好啦，夫君。”还想打趣的慕宣儿看荒水好像真的动气了，立马改了口。
“娘子快去与你阿爹阿姐告别，入夜后入山队伍便会集合，此次入山由三长老带队，三长老是炼宝境大成，入山大队共计50小队。”
“还有，你我夫妻二人在第三十九小队，每个小队均为一千人，小队长是内城的一位公子，养气初期，其余除你之外皆为勇士，二等勇士居多，一等勇士约百人，封号勇士原本就我阿爹一人，因为你顶替了他的名额，这次我们小队没有封号勇士，所以，带领三十九小队挖掘灵石的任务就落在了你身上，而小队长的职责除了负责驱赶偷盗的妖兽，就是收缴灵石，为夫奉劝你，初次入山看见如此多灵石都会起歪心，但切记不要贪私，否则会施行连坐的，这是我主皇甫氏定下的铁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