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做人不要太嚣张
过了好一会儿，基本上，是在超过了两次“哔”之后。莱昂才想起来他应该好好地反驳埃雷菈才行：
“可是，可是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呢？他们需要的是有能力的盟友。而不是一个总以为自己很聪明的，会想要占一些小便宜的笨蛋。他们不可能抛弃我，而选择乌尔里克。那实在是太蠢了。”
“或许他们就是想要选择一个笨蛋，而不是一个聪明的，有能力的家伙。”埃雷菈毫不犹豫的回答说：“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或许听起来有点儿自恋。不过我觉得这个事情就应该这么解释——
因为，你太有能力了，你太过优秀了。优秀的过头了。所以他们才会担忧，与你坐在一起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想看，你拿到卡提尔开拓极北地区的许可之后才多久，事情就已经完全超出乌尔里克国王的预料之外了。或许，与乌尔里克国王结盟会被他占去一点小便宜。
但是与你结盟，就要随时担心被你整个吞到肚子里面去。你觉得这两个哪个更可怕一点呢？”
“但是没有我的话他们就没办法对抗北地贵族联邦。我是新世界东北地区唯一一名能率领军队，与蕾比莉雅格兰诺瓦正面作战的指挥官！”当时莱昂有点儿急了，又或者把埃雷菈当成了是格罗德诺、米迪亚与黑帆海盗的老大，对着她这样喊了起来。
“是啊，所以他们就更害怕你了……好像是害怕蕾比莉雅那样害怕你。”埃雷菈这样回答说：“他们的确会利用你，但同时更会提防你。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提防你最好的方式就是支持乌尔里克国王，要你无法拿到卡提尔的王位。”
这一会儿，莱昂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了。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现在的局势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了。乌尔里克国王一张底牌都没有，他们就算要支持他，也要想一想他们失败之后会是什么结果吧？”
“是的，乌尔里克手里已经没有多少牌了。但是他还有个儿子，卡提尔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我记得他叫做戴维来着，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当然，他是个头脑不怎么好用的家伙。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南部，抵抗野蛮人的防线。他的手里还有超过五万戍边部队可以使用。你是说，格罗德诺、米迪亚。他们会支持戴维做卡提尔国王？”
“是的。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当然，同时他们也会给与你一定的‘补偿’或者是金钱，或者是外交方面的一些特权。又或者是同盟的联军首席将军什么的……不过这些补偿绝对不会比一个卡提尔王国更有价值。”埃雷菈轻笑：“所以，你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吧，亲爱的王子殿下。”
“……茜茜今年只有十三岁。”莱昂说：“在这种情况下举行婚礼，早了一点。”
“哦，原来你注意到了啊，目前茜茜公主仅仅是你的未婚妻。所以在名分上，你弱了对方不止一筹。”埃雷菈轻笑：“十三岁。在人类的年龄段的确稍微早了一点。但是这比起一个国家的继承权来说什么都不是……顺便，我之前的提示并不是说这个……虽然这个的确挺重要的。”
“是的。我原本以为……算了，这种时候说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意义。”莱昂在这时候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将茜茜公主接到落雪堡。然后举行婚礼。举行婚礼的同时宣称对于卡提尔的继承权。
“然后，戴维殿下……我在三年前跟他见过一面。那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没有人会不喜欢和他做朋友的。”莱昂这样说。
“一个朋友和……一个国家。你觉得这两者哪个更重要一点？”埃雷菈问。
“……”莱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会承认，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当然，我会将事情做得干干净净的。”在谈话的最后，埃雷菈这样向莱昂保证，然后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检查到任何的证据。而既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是你做的这件事，那么他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毕竟你是卡提尔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同时也是这个‘同盟’的最优秀的将军不是么？”
……
七月十九日，对于目前局势一无所知的茜茜公主，她的车队开始向南前进。同时，落雪堡开始紧密的筹备起莱昂与茜茜的婚礼。
同样是在这个时候，格罗德诺与米迪亚的两国使者见到了乌尔里克国王。与想象中的不同，这位国王看起来面色平静，目光安详。完全没有任何颓废的模样——莱昂原本不想要让他们与乌尔里克见面的。但是他又不得不让他们见面。因为他要向外界证明，他的这位岳父活得好好的。他绝不可以背负一个杀死上一代卡提尔国王的名誉，去做下一任的卡提尔国王。
会面的过程只有十分钟。双方只有简单的寒暄，问候，表示遗憾以及一点点暗示。真正谈及这场战争，即将到来的北地贵族联邦以及东北同盟的事情一句话都没有。
但是，也就是在这“一片祥和”之中。双方都确定了一件事——就像是埃雷菈所说的一样。他们要竭尽全力的阻止莱昂，阻止他获得东北地区最强大，最富庶，人口最多的王国卡提尔。
格罗德诺与米迪亚的使者们分别派遣信使，将目前的情况传回国内。快马在落雪堡——两国都城——威士兰堡之间亡命的奔波。希望能够将事情在最短时间内传递给这件事情的另外一位当事人，戴维拉赫尔王子。
也就是在几方势力暗战的同时，卡提尔王国境内，同样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王室、贵族，十八万大军全军覆没铸就了汗国大军的赫赫威名，同时也让卡提尔人丧失了对抗汗国铁骑的信心。
理所当然的，贵族们开始武装自己，躲进城堡之中，野心家们开始煽动平民，土匪与们乘机作乱。同时商人们开始囤积居奇。物价飞涨，市面上开始找不到足够的资源——特别是粮食。整个社会因而乱上加乱。
面对这一切，卡提尔的王太子戴维无所适从。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足够敏锐，足以应对危机的人。在率领他的军队急吼吼的从南方边境，进驻到威士兰堡之后，还没等他继续北上，支援他的父亲，他就收到了乌尔里克国王被俘的消息。
部分军队将领与贵族劝说他乘机登基称王，但是戴维王子拒绝了。他想要号召贵族们重新聚集起来，组织一支足够强的军队北上，去营救他的父亲。
但是理所当然的，卡提尔人已经完全没有北上，去对抗格瑞布罗德的勇气了。而那五万余名戍边部队倒是还有一战之力，但是在连续两场战败，国内的情况下，戴维王子发现他根本就没办法搜集足够的物资供给他的军队。
更糟糕的是在补给物资不足的情况下，他的军队也出现了动荡。同时，有迹象显示，南部大荒野的野蛮人们，似乎已性”中“最应该要做的事情”。
就好像他们每一个都是冷血无情，只知道利经发现他们的老对手离开的消息了。很快，一波对卡提尔南部防线的攻击就将开始。
戴维王子并不太清楚封锁消息的意义，以至于这条讯息被戍边部队的部下们知晓了。这些人的家庭，妻儿，田产与财富全都在边境地区。所以一时间，要求撤退，回到防区的声音极具增加——但同时，戴维王子悲哀的发现，因为同样的理由——没有足够的物资——他无法控制他的军队南下，回到防区去了……
整个情况都失去控制了。或许很快，卡提尔最后一支足够可靠地军队就会哗变。在威士兰堡地区劫掠一番，然后南下回到自己的防区去。最终成为一支于王国政府之外的军阀武装。
在这种情况下，戴维王子无所适从。他非常努力的尝试着控制局面，却连威士兰城近郊五十公里的土地都控制不住。整个卡提尔王国隐约间，竟然有要崩溃的迹象……
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有迹可循。即使是将这些内容原封不动的书写下来，然后作为史料留给后人也没有问题……唯一一点令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了。
是的，太快了。每一环中的所有人……贵族，野心家，商人，民众和军官们。这些人在事件发生之后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就做出了“理性的机器人，又或者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获得最佳答案的逻辑系统一样。卡提尔王室数百年来的“恩义”在这一刻仿佛不存在一样。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奇怪到了极点的事情。
当然，作为当事人，脑子不好用的戴维王子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只觉得沮丧，恐惧，失落并且陷入了极端的自我怀疑之中：
“我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难道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没有领袖的才能吗？可是既然我没有这份才能，上天又为什么要安排我成为卡提尔王太子呢？”
在空无一人的威士兰堡宫殿中，王子殿下坐在原本属于他父亲的座位上，死死的捂着脑袋，心里面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