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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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气息，没有体温，没有基本的欲求和思想，他们是亡灵。”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莱昂身旁的雪羽小声说出了这样的话：“很高级的亡灵。”
“……”
听到雪羽的话之后，莱昂心中暗笑：“这就是黑魔法师的末路么？她已经信不过那些黑暗精灵，而只会相信亡灵了啊……”当然，这话他可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面想一想而已。
莱昂继续向着埃雷菈的方向走过去。这一会儿靠得近了一点，莱昂发觉到了那张椅子的不同。它木制的部位剖光并且用高级的染料漆过，金属质的部位被雕刻成了精致的镂空浮雕。整张椅子看上去一尘不染，光洁如新。与这里的恶臭与混乱，肮脏显得格格不入。
当然，同样格格不入的还有端坐在上面，赤着脚，只穿了一身简单的半透明白色连身裙的黑暗精灵女王。在趋近她附近三米的距离后，莱昂感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空气仿佛一下子被净化过了一样。
“魔法的作用吗？真是方便啊。”莱昂这样感慨了一句，而后看向了埃雷菈：“不要跟我说你没有准备第二把相同款式的椅子……当然，如果是更好一点的话我也不会反对。”
“你就是这么对待一位女士的么，格瑞布罗德的可汗？”听到莱昂隐含威胁的话，埃雷菈皱了皱眉毛。
“我不会把你当成一位普通的女性看待。我想，这就是我对您的尊重的最好体现。”莱昂毫不示弱的说。
“……”
在这之后，埃雷菈再没有说话，而是示意的“嗯”了一声。两名浑身包裹在黑暗精灵款式甲胄中的亡灵，随即从腰间的空间袋里面拿出了一把椅子，走到莱昂旁边放下，莱昂这才坐了下去。
“好吧，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莱昂这样对埃雷菈说：
“我想，我们能摒弃前嫌，来到这里坐下，并且不耍花招。这应该就可以证明我们各自的诚意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加快一点谈判的进度，从那些无聊的相互试探的环节直接跳到实际的谈判阶段，怎么样呢？”
听到莱昂这么说，埃雷菈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听上去您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您就这么恐惧南方的那些乌合之众么？”
“所以我说过了，我讨厌这些浪费时间的，无聊的相互试探。”莱昂一手扶额：“你做出这样的表示，除了会降低你在我心里的评价之外毫无用处。”
“是么，那么我在您心里的评价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埃雷菈继续无视了莱昂的话，问出了一个与谈判无关的问题。她一边这么说，一边将身体前倾，薄薄的一层轻纱遮不住的动人曲线顿时露了出来。
“原本是零分，现在负十分。”莱昂摊开双手，如此评价。
埃雷菈再一次引诱莱昂，然后再一次被莱昂反过来侮辱了。仔细想一想这基本上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一会儿梅尔跟雪羽都在她旁边呢。疯了莱昂也不可能去恭维埃雷菈。
黑暗精灵女王似乎是自信得有点过头，又或者说这么多年以来，面对异性无往不利的经验让她的智商在男人方面，下降到了一个可悲的程度。
其实只要她稍微回忆一下就能得出结论了——去年年初的时候，莱昂可还差一点儿就把她给杀了来着。也没看因为她多漂亮多漂亮的，就手下留情。
“好了，我们这一回可以谈一下正经事了吧？”看着对面的黑暗精灵女王不善的表情，莱昂心里面也稍微有点儿后悔——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宁得罪女人不得罪漂亮女人……嗯，就是这句话没错了。
莱昂一时间嘴巴痛快了，但却得罪了埃雷菈这么一个漂亮到令人发指，阴险得无以复加的女人……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得不偿失。却也难怪驰骋沙场鲜有败绩的黑龙大汗心里面后悔。
“呵，呵呵……你好像……很喜欢羞辱我啊，莱昂德狄奥德里克。”
只可惜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这一会儿觉得极为不爽的埃雷菈，已经阴沉着脸，对莱昂说出了类似威胁的话出来了。
下一刻雪羽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护住了莱昂侧身。握在剑柄上的手指微微用力，让懂行的人不用多猜就能看出来，只要再有不对劲的，她就会拔剑而起，击杀一切与之敌对的人或物体。
“……我们继续谈判吧。”
不知道是摄于雪羽的威胁，还是有了别的思考。在短暂的时刻过后，埃雷菈的怒火消失无踪。她重新变得平静下来。而且看起来也不准备再说那些“没用的”东西了。这让莱昂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疑惑。
不过他还是拍了拍雪羽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尽管并不是很情愿，但是雪羽还是松开了握剑的手，向后退去。
在这之后，气氛松动了不少。莱昂再次开口：“好吧，我可以先把我所能提供的，以及需求的事情都说出来，以供参考。”
“我在听。”埃雷菈点了点头，这样说。
“总数七千五百名士兵，包括五千五百名人类士兵和两千名大地精。我的加盟可以抵消你与黑龙兄弟之间的战力差距。甚至可以协助你彻底的击败他们。”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那么，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埃雷菈接着这样询问——如果是在平时的话，她或许会接着再说一句：“如果你想要我的话……也不是不能商量。”或者类似的话。然后再一次莱昂。
但是，因为之前的失败和耻辱。这一会儿埃雷菈学乖了。说过最基本的交涉的话之后，就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
“我要你退出幽影王座，要黑暗精灵种族成为我的附庸。并且提供足够的战士、法师随我出征。同时我还要你麾下的两种亚龙兽，迅猛龙与巨蜥的饲养方法。还有地底多头蜥，那些大家伙我也要。”
“这不可能！”埃雷菈听着莱昂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在莱昂说完之后，她就果断的拒绝了莱昂的所谓“提议”。
“我绝不会屈居于任何人之下，即使是你，格瑞布罗德的可汗。如果你想要幽影王座的话就自己来拿吧！”
“那么你的意思呢？”莱昂并没有因为埃雷菈的拒绝而不悦。反过来这样询问。
“帮助我彻底毁灭黑龙兄弟和他的军团。帮助我再次统一幽暗地底的极北地区。在这之后我会与格瑞布罗德签订盟约，互不侵犯。”
“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像是个冤大头么，女王陛下？”听埃雷菈说完之后，莱昂同样皱起了眉毛：
“你现在处于劣势之中，即使那两条黑龙不与我联合，我们分头攻击，你的幽影王座最终也会陷落。你的国家，地位和权力全都会消失不见我要是你的话，就该快一点跪下来亲吻我的靴子，然后向能够拯救你命运的人宣誓效忠！这是拯救你那可悲国家的唯一方法！”
“那么我就会彻底放弃幽暗地底的势力，率领所有忠于我的士兵再次向地表进发——你或许可以蔑视一群被你打败过的残兵败将。可如果在我们发动进攻的同时，南方的卡提尔人也一齐向你进攻，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比我好多少吗？！”
说着不要废话不要废话，但是到最后两个人还是不甘示弱的相互说了一遍“废话”——这些情报和推论他们两个都知道。他们也都知道坐在他们对面的不是傻瓜，相反非常聪明……但是试一试又不花钱。
“好吧……看来我们会有不少的共同语言的。”
在沉默的对峙了十几秒钟之后，莱昂首先开了口，这样对埃雷菈说。
“当然。”埃雷菈随即响应。
再接下来谈判起来就“容易”了不少。至少双方都不会像是白痴那样为了一时意气而谈崩了。只要有这一点基础，其他细枝末节就都是小事情。
在经过一系列的唇枪舌剑之后，莱昂与埃雷菈终于勉强的达成了部分的共识——其中最基本的，就是结盟，共同对付黑龙兄弟。
当然究竟怎么个“结盟”又要怎么个“对付”，双方还是有不小的分歧的。
莱昂希望将他的军队开进幽影王座协助防御。顺便再掌握一些要塞内的防御设施啊，兵力部署，逃生暗道之类的东西。同时还要求黑暗精灵提供足够的补给物资与粮食。
当然，埃雷菈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莱昂的要求。开玩笑——黑龙的怪物军团打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进得去幽影王座，莱昂这里红口白牙的一句话说出来就想要进去？反客为主这招计谋埃雷菈没听说过名头，却也不能阻碍她明白其中关窍。
而埃雷菈的意见则是，由格瑞布罗德的远征军，在城外正式的向黑龙军团发起挑战。双方乒乒乓乓的打一场。
“当然了，视情况而定，幽影王座的黑暗精灵也会给予贵军强有力的支援的。”
尽管听埃雷菈这么说，但是莱昂还是想都没想，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开玩笑么？！让远征军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与怪物军团展开会战？你那个所谓“强有力的支援”该不会是拉横幅吹喇叭喊“加油”吧？谁相信你谁是傻子。
于是到了最后。双方仅仅是勉强达成了一份结盟的意愿。好像协同作战或者组建联军之类的事情完全没有谈起。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
如果从这方面来讲的话，那么这份所谓的“盟约”实际上与互不侵犯条约是画等号的。双方并没有任何帮助对方获取权利的意思。同时随时都做好了在恰当的时机撕毁盟约的打算。
可以说，格瑞布罗德与极北的黑暗精灵王国的这份盟约，可以排到全世界不靠谱盟约榜单的前几名。
当然，事实上除了这些“最重要”的东西之外，莱昂与埃雷菈在其她方面还是达成了些许共识的。在盟约生效后，双方将会执行贸易。黑暗精灵们将会以他们储藏在幽影王座的财富向格瑞布罗德交换宝贵的粮食与武器，以便让这场战争继续进行下去。
而交换物资的地点，则被确定为了这座废弃的堡垒。格瑞布罗德一方只管运输和交货，至于这些物资怎么运输进幽影王座，则是黑暗精灵们自己改头痛的事情。
“应该有一些秘密的通道，和暗门之类的吧。”在确定了这一条盟约之后，莱昂心里面这么想：“在确认不需要格瑞布罗德一方，将物资运输进幽影王座的时候，这个女人很轻易就答应了下来。一定是因为不想让格瑞布罗德见到这些秘密……那么，有必要侦查一下。”
莱昂心里面这么想着，表面上却并没有显示出来——因为这些说穿了，都属于细枝末节，属于“额外”的利益和好处。实际上对于格瑞布罗德来说，他们真正需要从幽影王座获取的承诺只有一条而已。
“不要拖我后腿，停止使用亡灵部队袭扰地表。”
没错，就是这个。这个看起来属于基础中的基础。但实际上却是整场谈判的最关键的一点。也是黑暗精灵们唯一可以切切实实威胁到格瑞布罗德，同时切切实实能够出卖，乃至卖出一个好价钱的。
所以谈判在这里陷入了僵局。在这个“明明属于最基本的一条”，“盟友之间不能相互攻击”的“基本中的基本”陷入了僵局。
无论如何，埃雷菈就是不肯松口。不肯答应莱昂，彻底，完全，无条件的放弃对于格瑞布罗德的亡灵袭扰。即使莱昂愿意为此花费一个价值较高的筹码——十个百人队的大地精步兵，优惠的补给物资，又或者派遣部队攻击黑龙兄弟的怪兽军团，以分担幽影王座的压力——她都不肯。
因为实际上，她只有这一枚筹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