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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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旁边传来了一声惨嚎。
莱昂等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看见之前给他们领路的那个商人满脸都是泪痕鼻涕，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向着莱昂爬了过来。
看那个样子，是想要爬到莱昂面前，抱住了莱昂的大腿——不过还没等他爬出多远，两个怯薛就把他重新按倒在了地上，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把他打得连胃酸都吐了出来。
然而，就算是这样，这人也没有放弃。他大声哭喊着：“殿下！莱昂殿下！带我一起走吧！求求您了！带我去格瑞布罗德吧！我为了您出卖了恩格利公爵，他会杀了我的！会杀了我的！求求您了！”
他一边说，一边大声哭嚎着，一边拼命挣扎，想要用头去撞击地面。但因为双臂都被人反剪着，所以动作相当可笑，一跳一跳的，就像是上了岸的金枪鱼一样。
“你在这里有亲人么？”如果不是这个人这样的表现，莱昂早就把他忘到一旁去了。但是，既然这家伙这样开了口。那么莱昂就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没有，没有！我是外来的，白手起家，就只有我一个人，也没有结婚。养了几个女人，但都只是玩而已，没有牵挂，一点牵挂都没有！”
那人聪明得很，马上明白了莱昂的意思。一张嘴就将莱昂要听的话都说了出来。莱昂暗暗点头，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这人看上去二三十岁，一脸酒色过度的惨白色。四肢无力，身子骨也瘦弱，几乎裹不住他那一身衣服，脸上的雀斑也多，长得不算好看，也不难看。一般。
而根据这人之前的表现，莱昂也看出来了，这人还算聪明，胆子小，而且没有任何忠诚可言。是个能用权力压住，让他害怕，就能给自己舔靴子的家伙。而如果这家伙说的话是真的的话，那么……
想到这里，莱昂转过脸去，看向丽安娜女伯爵。丽安娜微微靠前，贴在莱昂的耳朵边儿上哈气：“是真的，维特拉博尔特，这家伙的商业才能不错，只是人品差了一些。”
“人品差好啊，人品差，才适合当替罪羊。”莱昂微微偏过脑袋，小声回了一句，然后对着那人点了点头：“跟上吧，孤聘用你做孤的御用商人。”
说完之后那两个怯薛禁卫才松开了他。叫维特的商人兴高采烈地笑容都扭曲了。顾不上脸上都是眼泪鼻涕，身上都是灰尘泥土。哆嗦着就要扑过来，舔莱昂的靴子。结果被莱昂一脚踢翻了。一句：“离我远一点。”然后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转过头去对梅尔说：
“要兵士们下手快一点。还有，乔尼尔家族的水手尽量不要伤害，告诉他们我们和他们的老板合作了，把他们送到这里。在天亮时分收队，到码头乘船离开。物资的焚毁，战马的屠杀也都一并传令下去。”
梅尔随即叫过传令兵吩咐下去。传令兵轻骑快马迅速将莱昂的意志传播下去。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莱昂下令屠城，决断焚杀战马物资，判明撤退路线一气呵成。
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得出来，即使是在盛怒之中，莱昂德狄奥德里克的大脑速度也没有降低多少。反而显得更有决断了。周围一众怯薛兵士看了，自然没有不佩服的。丽安娜更是暗暗感慨：
“这冤家平时跟我撒娇也好，说笑也好，看着像是个大孩子，可骨子里到底是个枭雄人物。”
她心里面这么想着，一时间有些患得患失。原本女伯爵心高气傲，自然愿意自己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可既然是英雄就得去治国安邦，得去发动战争，除此之外还会有其她数不清的仰慕英雄的美人围着他团团转。他也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这一会儿，女伯爵心里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点“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感情。直到一行人到了码头区。找到了丽安娜的商船停泊处，她才重新镇定下来，发号施令，要船上留守的水手们快一点儿起来。船上的货物全都不要了。盐和粮食都倒在海里，布匹丢到码头上纵火焚烧。
乍一听到这个命令，一众水手还以为女伯爵脑子坏掉了。直到凶神恶煞的怯薛禁卫上来，连喊带骂，还带头动手糟蹋东西。他们才勉勉强强被迫的活动了起来。莱昂和丽安娜马上又将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货孤都买下了，扔掉！孤赔得起！”
“小伙子们，快点行动起来！去了格瑞布罗德之后，我付给你们双倍的薪水！”
在莱昂与丽安娜一前一后的高声喊叫，话语的意思不同，但是脱不开一个“钱”字。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什么地方都行得通。这群水手在海上漂着，风里来雨里去为的不就是这个么。所以莱昂和丽安娜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就再没有一个水手觉得心疼，马上前呼后拥的糟蹋东西去了。
眼看着一包包的粮食，食盐，一匹匹布料被从船舱里取了出来，倒进海里，丢到码头上。莱昂才算松了口气——这些水手天生就是干这个的，速度效率比他麾下的怯薛快得多了。“能行。”莱昂心里面这么想着，就对着丽安娜点了点头。
凌晨四点，纪律性极强的怯薛们全部就位，没损一人。只是因为杀掉了马匹，丢弃了辎重的缘故，所以尽管烧杀抢掠了一番，士气却还是不高。
莱昂站在乔尼尔家商船船舷上，看着不言不语，列阵以待的怯薛禁卫们一拳砸在了船舷栏杆上面，说了一句：“我们会回来的，打起精神来！”
一句话之后，便转身进了船舱。也只是这么一句话之后，怯薛兵士们的军心士气恢复了不少。
莱昂积威之重，怯薛禁卫心中知道，这位黑龙可汗说话算数，今日受了耻辱，他日绝对会找回来的，所以宰杀马匹，焚毁辎重的气愤少了许多。才默默然的上了商船，各自找船舱倒下休息不提。
不一会儿的功夫，六艘乔尼尔家族的大型商船驶出了雨停港。只留下满地的残垣断壁。残存的卡提尔人看着废墟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