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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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莱昂情绪激动的几乎难以自制，当即就想要把出佩剑来，砍点什么东西来撒气——最好是活人。
只不过在这之前，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的雪羽就上前去，按住了他的肩膀，等莱昂转过脸，她就对他摇了摇头。莱昂会意，一个深呼吸，这才稳定了心神。
也就是在莱昂上船之后，梅尔与其他几名怯薛跟在后面，以相同的方式也上了船，只有雪羽动作轻松潇洒，也没看她用什么力气，连膝盖都没有弯，脚一点地就跳了上去，并且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
正当莱昂想要对雪羽说点什么，诸如“我没事，不用担心”之类的话的时候，另一边几个怯薛喊叫了起来：“殿下，过来这里看看吧！这里有个东西！”
莱昂听了消息之后，也没再对雪羽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向着那个怯薛禁卫喊话的地方走了过去。那怯薛指着的正是桅杆，说不妥的就是这里。
莱昂借着月光看了过去，就看到那烧黑了的桅杆上面绑着一条缆绳，结了个扣，挂着一个塞满了稻草的人偶，黑夜里乍一看，就像有人被处以绞刑了一样。
那人偶跟真人差不多一样大，披着红底黑面的浴血黑龙纹章披风。人偶头上面还用布蒙出一张脸，用两颗黑纽扣当眼睛，还带着一头染成黑色的假发。莱昂一看就明白了，黑发黑眼，浴血黑龙纹章，这说得分明是他莱昂德狄奥德里克！不能有别人了！
在这人偶的旁边，还扯着一块破布，那曾经属于这艘船的船帆的一部分。上面写着：“海洋是我的”一句言简意赅的话。
“呵，呵呵。”
看到这一幕之后莱昂气极反笑，呵呵了两声之后忍不住仰起头哈哈哈哈的狂笑起来，笑过之后大喊起来：
“你的？！你说是你的？！什么你的？！海洋是你的？！是你的？！——开什么玩笑！
孤不管你是什么人，孤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说完之后拔出佩剑猛地向着那稻草人头顶的缆绳砍了过去，剑身砍断缆绳之后去势不减，“咔嚓”的一声，将整根桅杆砍断。莱昂手腕处随即传来剧痛。然而在狂怒之下，这一点儿痛苦完全被莱昂无视掉了：
“屠城，屠城！孤不想要再见到这些杂碎！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们了！杀光他们！”
随着莱昂这一声令下，几个看着他一剑砍断桅杆，看得目瞪口呆的怯薛禁卫应声转身，就跳下了船去。
当时，莱昂怒气不减，看着海面死死的握着拳头，骨节一阵嘎嘣嘎嘣的想。他当时就想着不管不顾，将最近一段时间存储下的所有征服者金币拿出来，兑换出海军舰船兵士，然后亲自领兵出征，将整个金海海域全都扫平——
“你干什么啊？！”
正当莱昂这么想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了雪羽的声音。他猛地被雪羽按住肩膀，然后转过了身体来。之后，雪羽按住了他的手腕。一股柔和的力量从手腕处蔓延开来，就好像之前在旧世界碎片的时候，涂抹了特制的药膏时候的感觉。顿时，手腕处的剧痛消失不见了。
“没什么……”莱昂看着雪羽面无表情，好像是生气了的样子，火气顿时消去了大半。
“我们在海面上并没有足够的力量，莱昂。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在海中战斗自如。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雪羽这样对莱昂说：“稍微忍耐一下吧，你有足够的才能，也有足够的时间。只要你冷静下来，就没有什么人是你的对手。”
“但愿吧。”听雪羽难得的要死的安慰而来他这一遍，莱昂的火气消散了。这一会儿，梅尔也凑了过来，向莱昂询问：
“那么接下来呢，殿下。我们无法从海路离开卡提尔。而因为在雨停港的报复性屠杀，我们与卡提尔的外交关系或许会因此崩溃。
我们与卡提尔贵族联盟之间将再没有缓冲。他们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报复我们。同时，在陆路方面，扼守极北与卡提尔王国的落雪公爵领同样是我们的敌人，也就是说，我们……”
“我们被困住了。”莱昂冷笑：“这个问题……不是问题。我有办法解决。杀光这里的人之后，我们就走。”
“从哪里走？”
“海上。”
“海上？可是，海上的话，我们——”
“坐乔尼尔家族的商船。”
“诶，可，可是就算是这样……不，不对，殿下您为什么会觉得乔尼尔家族的船只是安全的呢？”梅尔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楚，不知道莱昂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我说是安全的，就是安全的——好了，没有时间解释了。我们走——这些船，都烧掉好了。孤不想要再看到这些东西。”
莱昂说完之后，转身跳下了船。再没看那些船只一眼，快步走向了女伯爵丽安娜。对她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要用我的船？这个倒是没有问题。事实上我刚才就在想，如果你想的话，就应该坐我的船回去才对。”
等莱昂说明来意之后，女伯爵点了点头，一副深表赞同的模样。不过同时，她又有些犹豫：
“但是，莱昂啊，我的商船并不够多。如果加上你，还有卡提尔公主等等几个人的话还行。可你麾下足有五百名怯薛禁卫。我的船上可没有那么多的地方啊。”
“挤一挤就是。”莱昂回答，然后问：“船上是不是装载了货物？”
“是的。”女伯爵点头：“这一回向格瑞布罗德出口的粮食、布匹与食盐，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我买下了。”莱昂说：“现在没钱，回去格瑞布罗德再给你。把那些东西丢下船，烧了吧，不要留给卡提尔人。”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女伯爵略一计算，刚想要说话，就再一次被莱昂给打断了：
“战马不带上，怎么样？”
“如果不带上战马的话，倒是可以。”女伯爵略一计算，点了点头：“乔尼尔家族的商船队有四艘货船，勉强能装得下五百名兵士。”
听女伯爵这么说，莱昂是松了口气，可是莱昂身边，梅尔却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怯薛都是一人四马，两匹战马两匹驮马。可就算驮马在其他军队中也能做战马使用，战马更是百里挑一，经过严格训练，力量、耐力和速度上上之选的宝马良驹。
这种战马在极北地区的草场上也是难得。说实话，格瑞布罗德组建怯薛军，其中花费最多的可就属这战马了。平时，怯薛禁卫们都宝贝的不行。却没想到，莱昂一狠心，轻描淡写，一句话就丢了一千匹出去！
“殿下——”想到这里，梅尔就忍不住想要出言相劝，但还没等说一句话呢，就被莱昂给止住了：
“好了不要说了！”莱昂对着梅尔大声说道：
“轻重如何，我分得清楚！你难道想让茜茜公主殿下跟着我们一起，受颠簸之苦吗？我们倒是能再来一次黑森林突围战，可她能行吗？战马没了就没了，人还在就行。五百怯薛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之士，保全这一股力量，比保全两千匹战马重要得多！”
莱昂平日里对梅尔总是客客气气的，像是这样被莱昂这样厉声训斥的次数还真不多。她虽然也知道，莱昂说的正确，但还是觉得有点儿委屈。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逆来顺受惯了的梅尔理所当然的没将她的委屈写在脸上。只是低下头不说话而已。
“好了，就这样吧。”
虽然被雪羽说了两句，但是莱昂的心情仍旧糟糕的可以，所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梅尔的不对劲。对她挥了挥手之后，补充了一句：
“马匹全都杀掉，带不走的辎重军械也全都毁掉，绝对不能落在卡提尔人的手上！”
说完之后，莱昂就带头跳下了船。等其他人下来之后，就挥了挥手。早有拿着火把的兵士将火把丢了上去，越丢越多。这一会儿正是秋末冬初，天气干燥。
之前那一场雪在三十里外下着，雨停港却仍旧是晴天。所以火烧起来就停不住了。转眼间停在这一片海滩上的十五艘船就成了十五把火炬，烟火冲天，与不远处，同样熊熊燃烧着的雨停港相辉映。
这一处在卡提尔也排的上号的繁华商港，到今天晚上就算是完了。莱昂看到这一幕，心里面忽然想到了事情——这群兵杀得兴起了，可不要到海港那里，把船都给烧了。烧了别的也就算了，烧了乔尼尔家族的商船，自己怎么回格瑞布罗德？
他心里面这么想着，便对丽安娜施了个眼色。那是丽安娜自己的产业，她明白的自然比莱昂还要早。只是当时莱昂正在气头上，脸色难看的要命。女伯爵心里面着急，却不敢跟他说。只是干着急。
这一会儿看到莱昂的眼神，当时就明白了意思，这才安心下来，也对莱昂点了点头。便准备引着莱昂快步向前，向着码头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