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台下枯骨
董嗣钦也走了过来，他双手交叉，面色满是凝重，对呼吱旱道：“呼大哥，关键是，祭司要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进入铜镜映射月光产生的虚空异象里面，从而消失的动机究竟在哪里？如果这个问题搞不清楚，就没法否认真的确定传说是不是可以相信。”
“这”，呼吱旱一下陷入了犯难中，“我也真的不明白这。如果有认为的因素在里面，结合当时的情况看，呼吱旱也跟我一样年纪还很小，应该不可能是有他的参与。”
莫暄翮问道：“那当时的那个祭司多大年龄，你能不能讲讲他的大概情况？”
呼吱旱扯了扯头皮，努力地回忆起来：“我们的每一任祭司都是男性担任，说是要聚阳气。消失的祭司当时年纪也还是比较大了，有四十多岁，人确实很严谨和善，每每为全族占卜祈福，从来没有任何不端的行为，想不出他本人会出什么问题。”
董嗣钦叹了口气，道：“那还是得回到传说上来。每年的八月十五月圆之夜、铜镜、虚空的异象，这三个关键点联系起来的传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起因？”
没有什么特别发现的赵楠烛和扶仑也过了来，四人一起看着呼吱旱，而呼吱旱却是抿着嘴唇，过了半晌才道：“这个，好像还真没有。祭祀台和铜镜都是非常古老了，自有本族起就有这个传说。而且据阿爹说，这个传说是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本族任何人都必须遵从此戒不得有违。所以，每年八月十五月圆夜才会雷打不动地派人看守祭祀台，不让任何人接近，就怕出问题，给族中带来灾难。”
说到这，莫暄翮心中一动，忙问：“之前，你说过就算是每年的八月十五圆月夜，出现虚空圆柱也不见得出现异象，异象出现的时间节点不得而知，也就是说那异象会是什么样子我们也不清楚。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就在地面被松动之后，赵楠烛、扶仑在六个青年族丁挖掘的同时也在一边看着，过得半盏荼的功夫，就有一个族丁在西边的方位嘶喊了起来：“你们快来看！”
闻讯，众人都不由自主涌了过去，只见挖锄的一边，竟出现了一个完整的骷髅架，其中膝盖处被挖断了，那挖到骷髅架的男丁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张大了嘴道：“我正挖着挖着，突然听到一声脆响，赶紧停了下来，用手一刨，结果刨出了这个来。”
莫暄翮四人皆是心中一惊，同时也有了一些计较。董嗣钦找了几根木棍过来，准备将骷髅架到了一边平整的地面上，扶仑忙摆了摆手，道：“就让它留在原地。”
这时，赵楠烛目不转睛盯着那具骷髅架子，道：“暄翮，你不是会还灵法术吗？当初我被循愔鲛仙施邪术昏迷后，就是你用还灵法术开启我的前世记忆的，能不能再用一次，看看这个骷髅究竟是谁？”
一听这话，心疼莫暄翮的董嗣钦立马道：“南烛，开启还灵法术非常损耗灵力的，我不主张。先听听暄翮怎么说。”
只见莫暄翮撅撅嘴，道：“还灵法术只能用在活人身上，这是一具骷髅架子，我想用也不行啊。若不是特殊情况，还灵法术不能轻易使用的。虽然我现在的功力远胜于当初遇到循愔鲛仙时，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先想想其他法子。”
面色从容的扶仑也道：“没错。呼大哥，劳你仔细看看，这具骷髅是否是消失的祭司的？”
呼吱旱其实早已俯下身来，一动不动地观察尸身，轻轻道：“虽然那时我还小，但我记得很清楚，祭司右手的中指比一般人的都要长，看这骷髅的右手中指长度，确实很像是祭司的。不过，他没有带颈圈，从生到死，自成为祭司起，祭司的颈圈都是不能离身的。”
于是，他命令族丁：“赶紧继续挖开周围的土层。”
莫暄翮也道：“是的，既然挖到骷髅架，那么他的衣服、颈圈这些很可能也是粘连在土层里的。必须把它们都挖出来。”
在迅速的动作下，还真就从骷髅附近的土层中挖出来类似于衣服碎屑的东西，但是黑乎乎的，早已与泥土混在一起，在火把的照射下，很细致地才能将他们辨认出来，但是颈圈仍旧没有找到。
“也许颈圈埋得更深一些，我看要不还是把骷髅架子和这些带黑色碎屑的土层都移到一边地上去，继续往下挖。”莫暄翮道。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以此为中心，往四周继续深入挖掘，果不其然，在挖出骷髅架子的下方一尺多深处，真就出现了一个墨绿色的颈圈，颈圈并无多的修饰，看上去造型很朴素。呼吱旱拿起颈圈，手都有点颤抖：“真的是祭司？！可是他的尸骨怎么会被埋在祭祀台下？难道他并不是进入异象中消失的？”
这下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扶仑眼神幽黑，像是在想着什么。莫暄翮则说道：“如果真正的祭司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被谋杀后被埋到这里的，鉴于祭祀台的神圣性，谁也不可能撬开祭祀台，所以他死后被扔在这下面，就等于从这世界永远消失。如果不是祭祀台坍塌，被我们掘地三尺地找出，谁也不可能找得到祭司。”
赵楠烛却道：“呼大哥才将说过，祭司带着颈圈，只要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用法力是可以通过玉杖感应到祭司的位置的，除非颈圈跟着祭司一起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么一问，莫暄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董嗣钦则表示沉默。却见扶仑突然道：“我觉得，既然是在这里找出了祭司的尸骨和颈圈，而玉杖的灵力又感应不到，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祭祀台这片区域的问题。一个部族要选择祭祀台所在地，必定是风水宝地，也就是说，这里的风水有特异之处。不然，也不会产生八月十五圆月夜铜镜折射月光形成虚空甚至异象的传说。要形成祭司进入异象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假象，就只能将他埋在这祭祀台下。”
听莫暄翮说到这，呼吱旱不免觉得毛骨悚然，惊道：“是谁要杀了祭司，目的是什么？”
莫暄翮没有答话，反而董嗣钦开口了：“这就对了，说到关键点的。我们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任务，找到铜镜，和那个杀了祭司的东西。”
赵楠烛嘴角抽动了一下，道：“看起来，事情如之前我们所想，但又并不如我们所想。”
在思考中的莫暄翮反问道：“南烛哥哥，何以见得？”
叹了口气后，赵楠烛才言道：“我们看上去要拨开迷雾看到真相了，但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事情发生在三十年前，为什么要三十年前？八月十五圆月夜出现异象的时间节点没有人明确知道，而且出现在哪一年都是难以提前预知的，也就是说石工族的祖辈们并没有总结出什么规律来。换句话说，三十年前的八月十五月圆那一夜，有可能会出现异象，也可能不会出现。但无论出不出现，有预谋的人都会让有人进入异象消失预示未来石工族灾难的事件发生。只是，祭司是什么时候被埋到这里的？就是当晚？看起来太不可能。”
这时，莫暄翮才说话：“你说得是很有道理的。当初让大虾松动地面之前，我们并没有事先仔细检查垒砌在地面的石板层有无曾经被翻动的痕迹，因为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祭祀台在呼大哥带着族人迁出之后就随着整座城邑变成了废墟。就算地板被翻开将祭司埋入里面，也根本无法发觉出来了。呼大哥说当时四周所有看守的族丁都被敲晕昏迷在地，没有人知道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莫暄翮的话，赵楠烛道：“若果真是祭祀台的范围内风水布局的问题，那么当晚祭司要是被杀，尸体也必定出不了这区域，否则就很容易被找到。祭司消失，连同铜镜、异象俱皆消失，正如大虾多说，接下来的关键点，是寻找铜镜和是谁杀的祭司。可是，那么大一块有灵力的铜镜，能到哪里去？假如是化作无形，那就很难办了。”
他一问，大家都沉默了起来。莫暄翮心思一动，看了看安静的扶仑，问他：“你素来深沉多智，有没有想到什么？”
扶仑的目光四处扫射了一下，才朝莫暄翮看过去：“眼下之计，恐怕还得从祭祀台这片区域入手，别无他法。今天是五月十一，要等八月十五我们是等不到，就等这个月的十五月圆夜吧，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情况。正好明天一早你还要去铸剑坊，二天后是青水河之盟，正好把这些事先了了。一会儿在祭祀台的废墟区域设下结界，这几天我和南烛就带人留守在这里，一边继续挖掘一边观察情况，等十五那晚再做定论。”
听他的意见，莫暄翮表示首肯，道：“看来也就便如此吧，也不用你和南烛每时每刻都在这里守，反正我们筑的结界，想也少有妖邪能破。我和大虾轮流过来替你们吧？”
董嗣钦却道：“干脆也直接就在这里搭个简易窝棚住下来得了，咱四人，还能分哪跟哪。”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赵楠烛还是道：“今晚我和扶仑就暂且先在这里守吧，明天暄翮和大虾忙完就来替我们，我们回去补觉。最好明天能在这里把我们的窝给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