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林忆诠解

  “大小姐,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这样倚闾而望,翘首相盼的样子像足了一个盼郎归的小妇人。”林忆打趣地说着,坐在了雨茜对面的长椅上。

  “你,”雨茜满面涨红,“我、我怎么倚闾而望,翘首相盼了,我,我在看花。”

  “是嘛!”林忆鬼笑了一下,“看得浑然不觉天外来人,看得情思一处,你还真够痴迷的!”林忆说着,故作感慨地道:“要说什么事儿都不能把他看得太绝对,更不能往绝路上看,就说我们的易少爷吧,飞来横祸,着是谁,都觉得,即便他能活着出来,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儿,谁知,不但化险为夷,通过一番大手术,竟是从内到外脱胎换骨,你说这凡事不是绝对还真绝对。”

  “好了林忆,你就不要长篇大论地在这儿铺垫了,我觉得,梦少爷不需向我解释什么,如果他想解释等大哥回来吧,大哥一直视他为朋友。”

  “雨茜……”

  “林忆,不是我不接受他的道歉,只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我现在觉得,那件事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表哥改变了很多,他不但答应妈妈从东北回来后去巴黎,还应允会在家里面住上一段日子,等妈妈身体康复了再走。”雨茜说着,无限满足地遥望了一下东北的方向,“我现在只希望表哥早点回来。”

  林忆望着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你要晓得梦少爷是真心诚意的就够了,作为朋友,我也尽力了,待他回来,我回复他就是。”

  “林忆,对不起,让你无功而返。”

  林忆看了雨茜一眼,哼了一声,“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从上午的电话传言,到下午的亲自登门,你都没给一点情面,还说什么对不起。”林忆说着,转身离去。

  林忆出了梅府的花园,豁然觉得这梦少爷是有点搭弓射错了地方,按理说,梦衣和警志是气味相投的朋友(虽然相投不长时间,但那可是“一见钟情”的),他和雨茜还算不上认识,干嘛拐了九曲十八弯要向梅小姐请罪?而且还是如此的迫不及待。莫不是?这位梦少爷对这位梅小姐也一见钟情?她的心一惊,随即又否定了自己想法。他梦衣有女朋友,或者有倾慕之人,可是没有一个不鸣锣告之的。总之,不管怎样,她也算出使完毕,等着交差就可以了。只是这位易少爷住院前后的变化之大,还是让她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他的改变只是短暂的,那可真是苦了雨茜,现在的雨茜不但对他的爱陷得越来越深,对他的憧憬也越来越大,“爸,您怎么看这位易少爷?”林忆回到家便直言了自己的想法,“我不相信,一个人会变化得如此之快,短短的时间,不但为人处事变了,连性格都变了。不是有一句话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说的一点不差,”林野点了点头,“他没有改变他的本性,他的本性原本就是这样。只不过,他喜欢在他的本性外面加一层壳,而这层壳既坚又硬,别人不会轻意攻进去,但,只要他喜欢,或者想通了,他随时都会褪下这层壳的。”

  林忆有些不可理解地摇了摇头,“爸,我还是没法相信,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一个隐藏了这么久的人,一旦没有了保护层,他会适应社会吗?”

  “所以,我们要像你梅伯父一样,给他创造一个空间,让他慢慢适应。”

  “嗯!”林忆有些认可地点了点头,“爸,我没想到您这么了解他。”

  林野笑容可掬地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林野说着突然抬起头,“最近你好像很愿意关心阿浓。”

  “爸,您的手术刀不要拿偏颇了,最近不是我愿意关心他,是国内外都在关心他。”林野闻言看了林忆一眼,“我的忆儿也太夸张了,一看就是靠虚张声势混饭的。”

  “爸,这我可不是夸大其词,想想看,大sh黎、梦、梅三家哪个和他没有关系?这黎家,代表的是国内的作派;而梦家,那是名副其实的崇洋思想;再说我梅伯父家吧,一向尊崇的是洋为中用,古为今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西合璧。爸,你说,忆儿说的国内外,言过其实吗?”

  “不错,不错。要不是忆儿说,我还真没有意识到,这浓儿的确和这三家都有牵连。这梅家是亲戚关系,这梦家是误打误撞,可是这黎家怎么也深一脚浅一脚地插进来了呢?”林野叨念着,脑子里回忆着他给易浓治病疗伤时,王先生,黎老爷,不时地去医院探视,表现出来的关心,有点超乎常情。

  “爸,我觉得梦家不是误打误撞,这黎家也不像是深一脚浅一脚,倒像他们三家早有渊源。”林忆说着想起了梦衣离开sh前急若星火来她家的情景:他说他要出一趟远门,赶第二天上午的火车便离开;他说,关于梦家给梅府造成的伤害他深表痛心;他说,他来林府之前去了梅府,希望见到警志和他当面道歉,但却被梅府的老家人以大少爷不在为由给他拒之门外;他说,他希望林小姐能代他先向梅小姐表示歉意,他不希望梅梦两家的误会加深。紧接着,他便解释了一下何以在事发当口他没有出现的原因,是因为他被梦厅长给软禁了。最后他迫切地问道:“阿浓现在怎么样?”当他发现自己惊疑的表情后,他有些尴尬地道:“我、我说的是易、易少爷。”

  “阿浓!”多么亲切的称呼啊,哪里像从未谋面的两个陌生人之间的称谓。“爸,您说那只青玉瓶到底有什么玄机,能让大sh叱咤风云的黎会长乱了阵脚,最后以码头易换?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啊,就算它是痕都斯坦玉器,但对于黎会长来说,它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看这背后一定大有文章。”林野闻言点了点头,“按理说,这的确有点不像黎会长的作派,慢说他是和警忠私下里进行的交易,即便是和你梅伯父,也是不该有的作为啊。我想,黎会长既然这么做,一定是事出有因。”

  “爸,当然是事出有因,关键是因在哪儿?”

  “我哪里知道因在哪儿?好了,我上次和你说的事儿,人家那个年青人这两天回来,你准备个时间和他见一面。”

  “爸,”林忆有些痛苦地道:“您为了把女儿嫁出去,都卑微到什么状态了。上次我听了您的话,去见他,可是人家竟然没出现,这阵子又没个准信儿,你又让我准备时间。”

  “我不是跟你说这两天嘛。上次没来,不是和你解释了吗。临时有一批货物要上船,他脱不开身。要说这个年青人还真不错,没说为了相亲就不顾工作,是个有责任心的年青人。我也和你梅伯父打听了,你梅伯父也很赞赏这个孩子,说他是一个正直,有担当,肯向上的有为青年。”

  “这怎么又和我梅伯父扯上关系了?”

  “这个孩子姓鹏,叫鹏耀寒,是海运号驻zq鹏掌柜的公子,你梅伯父没少和他打交道,对他赞誉有加。”

  “这么说和黎家也扯上关系了?”

  “什么扯上关系?我托人给你介绍的那几个医生,要么不去看,看又看不上眼。警志是个好孩子,你梅伯父和伯母对你也中意。”

  “爸,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把警志一直当大哥。”

  “那好,你就准备准备去见这个叫鹏耀寒的年青人。”

  林忆见父亲有点火气,也不敢再忤逆他的意思,不由得嘟囔道:“人家本来想再和你说说李原的事儿,让你给参研个意见,这阵子都没兴致了。”

  “李原怎么了?他该不是真的去了东北。”

  “嗯。”

  “你怎么没劝劝他,他不要命了吗?”林野说着,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怎么没劝,我不但对他晓以利害,还直言告诉他凶多吉少,可他一点都听不下去,执意前往,非要找到梦厅长残害他家的证据。”

  “唉,怕只怕他还没有找到证据,便被人害了,再说了,即便找到证据,事隔这么多年,他又没权没势,谁会因为他而得罪梦厅长,那也得罪不起。”

  “他也深知这个理,可他说,如果人人都这么想,那梦厅长不就更是无法无天了吗?他非要用他的办法为母亲和兄长报仇。最后,我也只能祝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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