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易浓醒来

  易浓在晕睡中渐趋清醒,虽然还没有睁开眼睛,但思维的意识已让他晓得了身在何处!他在医院。他不知来此几天了?但他感觉他的嘴在动,有一种甜甜的东西滑过他的舌沿着咽喉流去。“不!”他暗吼了一声,想竭力阻挠这一切!可这一切竟无视他的感受而流向他的肠胃!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反叛他的意志?他不想接受这些,而他的身体却在他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接受了这一切!“不——”他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一目睹见雨茜正拿着汤勺缓缓地送向他的唇边。他瞪视了一下,好想一下子举手将它打翻在地。可是他连举起手的能力都没有,时间太长的躺卧已让他全身有些酸麻。

  “表哥,”雨茜唤了一句,泪已经扑簌流下,“我知道你恨我们每一个人,是我们让你感到了不可信,是我们让你感到失望,甚至于绝望!你可以拒绝我们所有的人,但你不能拒绝我们爱你,更不能因此而拒绝活着。”雨茜说着,痛楚地望了望,“自从我从心底管你叫那声表哥开始,我便珍爱这一切!我是用整颗心珍爱这一切的!”

  “还有我!”警志推开门,手里捧着那只青玉瓶,“阿浓,你可以抹杀一切,但请你在你的世界里给我和雨茜留一个角落,不!还有爸爸!你是爱他的,如果你不爱他,你不会放弃即将答辩的论文而回来给他鉴定这只青玉瓶,如果你不是爱他,你不会想改变自己而在法国又选修了心理学!”

  “不,不!”易浓的心里声嘶力竭地吼着,用全部的意志拼命地抵御来自于外界言辞的蛊惑!他不再相信他们,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他的心底猛烈地撞击了一下,有些难言的隐痛。随着他内心丝丝的痛楚,他脑子里呈现出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瘦高男人,他站在风雪中,两手圈为弧形放在嘴边……不、不、不!他拼命地摇了一下头,阻止自己去想这一切。

  “表哥,你怎么了?”易浓突然的举动险些没有撞翻雨茜手中的汤罐。他不知表哥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但他眸子里的那份恨意却让她有些惊慌。“表、表哥……”

  “把那只玉瓶给我!”易浓许久才道了这么一句,声音低低的,但却沉得令人无法违拗。

  “这就对了嘛!”警志见易浓终于开口说了话,心中不由得有些释然,这可是他醒来后唯一说的一句话,虽然这句话不是特中意,但他已经很满足了。他微笑着走至近前,双手捧过那只青玉瓶,极尽诚恳地道:“阿浓,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包括爸爸!”易浓接过那只青玉瓶,苦苦地笑了一下,“这句话足可以杀了我,”说着他目不斜视地将那只瓶接在手中,掀开覆盖在他身上那床白色的被子,集全身的力气支起疲乏倦怠的身体。他要离开这里,离开sh他要把这只瓶送到娘亲的身边。这只玉瓶是属于娘亲的,娘亲不能没有它。可是还没有走下床,已再一次跌倒。

  警志极尽心痛地扶住他昏厥的身体,连声疾唤“阿浓、阿浓!”然后将他轻轻的放躺在床上。

  “大少爷。”程管家敲门走至近前,低语道:“老爷让你马上去zq去zq警志一惊,“发生了什么事?”

  “二少爷为了缩减开支,辞退不少技术精湛的加工商,新收的羊皮因为不能够及时的加工,已经大量的腐烂,如果再不及时补救,恐怕……”程管家说着长叹一声,“老爷担心表少爷,所以让您去zq警忠他……”警志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他这个弟弟不但无情,而且还一意孤行。他有些无奈地望了望雨茜,又望了望易浓,“雨茜,这儿就交给你了,还有,”他走至近前,拥抱了一下雨茜,“还有爸爸。”雨茜无声地点着头,泪水却在眼角间旋即。

  “警志,爸爸不用你担心,这次你一定要代父施行家法。”梅天硕和太太相互搀扶着走进,手里拿着一条鞭子,“那些人可都是和爸爸一起打天下的元老啊!”

  “老爷……”梅太太欲言又止。

  “老爷,该不是这个小兔崽子跟黎氏有什么关系吧?否则,那黎老爷何以为他出面,又在调查他的身世?”马管家说着,依然有些不解地道:“奴才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马管家说了一通,见梦老爷没有回应,不禁又道:“老爷,这个小兔崽子要是真的和他们黎氏有关系,那、那可是一分钟都留不得。”

  梦老爷仰躺在太师椅上,无言地听着,许久才睁开眼睛,“大少爷这几天在做什么?”马管家闻言有些嗫嚅地道:“大少爷每日早出晚归的,好像和黎少爷考察什么厂子,了解玻璃的事儿。”

  “胡闹?”梦老爷气怒地一身立起,而后又慢慢地坐下,“那个叫易浓的,他现在怎么样?”

  “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马管家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奴才见那个王荻时不时便去那儿,看神情,还满关心的。”

  “好啦,你先出去吧!”梦老爷扬了一下手,马管家唯唯诺诺地退出书房,心里嘀咕道:“真是事事难料,没有想到,这个小兔崽子还有这么大的造化,连黎老爷都对他上了心。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活着。活着就对他马管家有威胁!他要是把当年的事情抖了出来,老爷若是晓得,他对老爷喜欢的女人下了手,那、那他马管家必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后悔,那天一不小心把那件事儿说了出来,种下了祸根,真是没事找事。

  “马管爷,那个易浓好像近日出院!”梦府的家人走至近前,俯首报事。

  “易浓、易浓!”马管家气不打一处地给了他两个嘴巴子,“没记性的东西!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这个小兔崽子的名字是老爷最忌讳的,下次若胆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摘了你的脑壳。”家人直吓得脸色铁青,求饶地道:“是、是,管爷息怒,管爷息怒!”马管家有些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一天二十四小时给我盯紧了,随时向我报告,出了事儿,别说管爷没跟你这个小王八蛋说过!”马管家见家丁点头哈腰的离去,脑子里又重现了几天前他去找李原的情景。自打入了梦府,不论是东北的齐齐哈尔碾子山,还是现在的大sh他就从来没那么熊过。他不但让李原给轰了出来,还挨了李原那个瘸腿老爹一拐杖。到底这个李原和老爷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以至于在他出发前,老爷特意示令,对他父子二人不可轻举妄动。看那样,这个秘密就在给老爷那封光荣事迹的信上。会是什么呢?让老爷都受到了威胁。这事儿他得尽早地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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