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天行有常(上)

  当牛存杰等人深陷于海南房地产泡沫经济之中的时候,吴永成和杜三儿已经赚了个盆满钵满的,于一九九二年的六月中旬,离开了当时还正处于热得昏的海口市。

  对于牛存杰后来的结局,吴永成不用去多操心,他也知道,头脑昏了的人,应该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

  这是人的劣根性所决定了的如果牛存杰在这次的房地产大昏中,贪欲不至于那么强的话,也或许能逃过这一劫。

  但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还尚有一点人性的话,那也不至于阴魂不散地,接连二三在背后给吴永成下黑手。

  因此,吴永成对于牛存杰应该遭受到的报应,可以说是一点也不感到内疚。

  只是就这么离开,没有能看到牛存杰最后吃瘪的好戏,杜三儿还是很不满意的:“我说,吴永成,你丫的心软得就像一个大闺女!

  牛存杰那小子那么坑害你,你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给他设了一个套,就便宜他了?!万一哪丫的,和我们一样,来个见好就收,你不是白给那家伙送了一百二十万吗?!

  我就奇怪了,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报复人的,这不是成了一个笑话中所讲的:古代有一个昏君,不喜欢吃肉,就惩罚犯了罪的臣子们,大啃肥肉作为惩罚吗?!”

  吴永成当时淡淡一笑:“牛存杰要是能见好就收的话,他也不至于三番五次地咯唉找我的麻烦了。

  你放心吧,咱们给他的那点好处,那会让他吃进去一辈子也消化不掉地。钓鱼嘛。你不撒一点鱼饵,鱼怎么会乖乖地上钩呢?!

  那一点小利,足能够勾起他更大的贪欲,使他越陷越深,最后不能自拔,而变成一个穷光蛋,带着一**债,成为一个人神共愤的丧家之犬的。这要比打他一顿,更让人解恨。

  什么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呢?!他牛存杰就是这样一个活生生地典型例子。”

  杜三儿细想了一下:嗨。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从开始地时候。他和吴永成。只不过就是利用光头仔。向牛存杰展望了一下海南房地产开地暴利。之后又喂了了一点鱼饵而已。

  至于别地什么针对牛存杰等人地障碍。他们可是一点也没有做过啊!反倒还为他们创造了不少地有利条件呢!至于说。到了后来。你牛存杰是死是活。那就看你丫自己地命运了!

  嗯。高。真是高!

  如果牛存杰真象吴永成预料地。最后再次落一个家破人亡地结局地话。人家吴永成手上那可是干干净净地。而且。借这个钓鱼地过程中。少说也赚了三千多万。至今手里还有一块一百亩地地皮呢!

  这可谓报仇、财,两不耽误呀!

  哈哈,爽啊。他杜三儿这个“帮凶”,在海南也混水摸鱼,捞了个四、五百万,既能阴人,还能赚钱,这样的好事可得多干一点呀!

  “吴永成。我还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在返回北京的客机上,杜三儿突然问吴永成:“你前一段时间,不是让我把手头的那些地皮,都抛售了出去了吗?!可你为什么手头攥着地那几百亩地,不往出抛呢?!

  那块地皮我也去看过,虽然说,当时买进的时候,只有每亩地两千多块钱,可那个地理位置实在是太糟糕呀!穷山恶水的。那里附近的农民们。比你们J省的老百姓们,也苦得多。

  我看你那二十多万。是白扔了!”

  吴永成冲着杜三儿笑了笑,简短地回答了他一句:“呵呵,那块地我不准备出售,要留着自己用的。”

  杜三儿听到这句话,马上就睁大了眼睛,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什么,你要留着自己用?!那块地能用来干什么呀?!有百分之六十的,都是山坡、沟壑、石头的,就是种地那也种不成啊!

  至于说,你要开什么项目,那里可是离三亚这种城市,也有一百多公里呀!你就是想扶贫,那也不是那么一个干法呀!”

  杜三儿所说的那块地,情况地确如此,那是处于海南省中部贫困山区的五指山、保亭交界的一带,属于BT县的范围之内,是黎族、苗族少数民族等居住的地区。

  那个地区,吴永成在考察房地产市场的时候,路过一次。

  那里地老百姓们的生活,正如杜三儿所说的那样,别说比现在J省老百姓们的生活了,就是比起过去十年前鱼湾村的老百姓们,那日子也要苦得多。

  以往,一提到南方,在北方人的印象中,总会认为南方都是达地区,人们的生活水平,甚至于包括农村的农民们的生活,不知道比北方要强多少倍。

  可吴永成那次在五指山、保亭、琼中农村看到地,却让他地内心大大地震撼了:这里现在的农民人均收入,甚至于还不及J省地平均水平,更谈不上和鱼湾村相提并论了。

  有的地方,那倒是可以和永安地区南德县南阳沟镇的一些偏僻小村庄差不多的。

  回到宾馆之后,吴永成辗转难眠。

  自己在这次来到了海南,虽然说起初只是想出一口恶气,把牛存杰给引到这个既是天堂、又是地狱的地方,可在无意中,也为海南闹得沸沸扬扬的房地产开热,起到了一定的推波助澜的作用,也从中赚了一些钱说实话,当初在赚钱的时候,吴永成心里并没有感到一丝的不安:诸多的穿越者,来到异世之后。都利用自己地先知先觉,或从股市中捞钱,或从房地产中起家,有的更是做得绝,干脆把自己前世中所见到的流行歌曲、网络都划到了自己的名下,大横财,他自己这么做,也不过是顺应行规罢了。

  但他在海南的那些日子里。看到大片的农田,被人为地炒作、圈占,可导致的结果,并不是相应的。能带动当地经济的大踏步展,而是形成了诸多地烂尾楼,这其中也有他吴永成的一份罪孽呀!

  自谴之中,吴永成决定,把自己在海南房地产投机中,挣到的这三千万元,都使用在海南这块土地上。

  当然。吴永成也不是想投资搞什么豪华酒店、旅游景区之类的,他对这方面地运作,并不熟悉,说实话,也兴趣不太大。

  他知道,在这些项目上,虽然说利润很大,但却不是他感兴趣的项目。

  到了他这种拥有十几亿人民币的人来说,金钱在他的心里。那也只不过是一些数字的堆砌罢了。

  他准备在海南的那些贫困地区,投资建设一座大型的、现代化地养殖场,这其中包括养猪和养鸡。

  三千万中的一部分,将用来厂房基建工程和设备购进。

  另外一部分资金,将采取和永安地区一样的运行模式,以公司加农户的方式。垫资为这里的群众们,购买饲料等,帮助当地的群众们,生活得更好一点,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为他自己赎一点罪吧!

  于是,这才有了杜三儿所提到的那块地的存在。

  当时,吴永成到那个地方去购买土地的时候,当地政府官员们。简直认为吴永成有点神经了:穷山恶水地。既无可开的旅游风景,也没有什么地下资源。而吴永成选择的地段,也大部分是寸草难长得不毛之地,这个家伙是不是钱多得没处花了,跑到这里来消遣他们来了?!

  当吴永成显示出自己的诚意的时候,当地的官员们才欣喜若狂地把他当作了财神一样对待。

  随后地一切手续,也都大开绿灯。

  之后,吴永成马上又在海南招聘到了一些从内地辞职、南下淘金的技术人才,这其中包括了畜牧养殖方面的、行政管理方面的,开出的报酬,自然也比他们在内地的时候,高出很大一截。

  吴永成准备这次回去之后,马上就从南德县那里,抽调几个熟悉基建的员工,赶赴BT县,尽快开始厂房建设和设备购进。

  这么做还可以达到一个目的,那就是可以把自己祥农牌饲料的影响力,从内地向沿海地区展。

  虽然说,正大集团国内地老根据地,就在离海南不远地深圳。

  正大集团财大气粗的,远远不是他吴永成现在就能相比地,他这么做,无疑是虎口夺食,这并不符合他当初所制定的“先打造一个区域性的品牌,然后再向全国进军”的营销思路。

  毕竟他的祥农公司才成立一年多的时间,无论是影响力,还是营销网络,那是远远不能和人家正大集团相提并论的正大集团那可是从一九二一年就创立的一个跨国公司啊!

  不过,吴永成这么做,也自有他的道理。

  他认为,自己的饲料价格成本远远要低于对方的,而喂养效果更是比对方略胜一筹老百姓们那可是最注重实惠的,当他们尝到了使用祥农牌饲料的好处的时候,那就是最好的广告效应。

  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们的口碑嘛!

  更何况,吴永成有亦意和佐藤健二这两个总代理商,产品的销路那是根本就不成问题的。

  这里又紧紧靠着港澳,从运输成本上来说,也比从J省要划算得多。

  当杜三儿听完吴永成的解释之后,不由得翘起大拇指:“行,哥儿们,有你的。那个厂子,我也投进去五百万吧,咱杜三儿也跟着你做点好事,以后等我老了,想一想年轻的时候,咱杜三儿也曾经为老百姓们做过好事呀!”

  “呵呵。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吴永成笑着拍着杜三儿的肩膀说到:“你的这点钱,还是留着其他用场上吧,你地那份心,我一总给你尽了吧。”

  杜三儿莫名其妙地问道:“我的钱留着派到别的用途上?!吴永成,你给哥儿们说清楚,你又有了什么好项目了?!”

  吴永成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他:“三儿,你现在对房地产这个行业,熟悉程度怎么样了?!”

  杜三儿脖子一。自信地回答:“嗨,你是问这个呀?!哥儿们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甭管是办公司选地皮、还是跑部门搞手续,这里面的鬼八卦。哥儿们现在可是门儿清啊!别说像在海南时咱们搞的那一套转手买卖了,就是你让哥儿们给你建一幢一百层的大楼,哥儿们也没有问题。你以为我在海南的这八、九个月,光吃闲饭了?!”

  吴永成欣慰地笑了:“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三儿,我有一个想法,咱们回到北京以后。再搞一个房地产开公司,还是由你来牵头,你看……”

  “什么,哥儿们,这蒙人的事,咱在海南可以干,回了北京,那可是咱家门口呀!要是还这么干地话,北京的老少爷儿们。哪还不得指着咱们的后脊梁骨骂啊?!”杜三儿还没有等吴永成说完,脸色一变就截住了他的话题。

  “嗨、嗨、嗨,我这儿话还没有说完呢!你着个什么急呀?!我让你去蒙人了吗?!”吴永成斜了杜三儿一眼:“你怎么老把我这么思想崇高地人,和你这种坏蛋的心思,连在一起呢?!你这不是以你这小人之心,度我这君子之腹吗?!”

  杜三儿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好、好、好。你是君子、我是小人,你说、你先说,难不成我们还真在北京盖几幢大楼不成吗?!”

  “哪有什么不可以的!咱们还就是要在北京盖它几幢大楼。”吴永成正色地说道:“不过,这盖大楼的事,那是由你自己来负责的,我可没有工夫,我的那几个公司,还得我到处照应着呢!”

  杜三儿用手反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地问到:“什么。你是说。让我一个人自己在北京盖几幢大楼?!就我手里地这千儿八百万的?!那够个什么呀?!”

  “当然不只是你的那点钱了。我准备拿出一个亿的资金来,投入到你这个公司中。也算是公司的一个股东吧,你呢,有多少钱算多少钱,一齐扔进去,咱们两个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由你来打理,如果资金不够的话,我还可以继续往进投资,所得盈利,咱们一人一半,你看怎么样?!”

  杜三儿不禁大喜过望,他可知道搞房地产没有个上亿元的资本,你就别想玩个全乎的。

  不过,吴永成这么慷慨大方,反倒使他不好意思了:“呵呵,哥儿们,话不是这么说地,公司可以由我来打理。反正我也闲着没有事情干,永明县那边的那个煤矿,可能在今年年底的时候,就要交给当地的政府了,我这个挂名的协理员,也就不用再跑那边了。

  可是公司的股份,你这么分配实在让哥儿们有点不好意思。这样吧,你投一个亿,公司地股份给你百分之八十,董事长也是你的;我投一千万,就给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吧,我当个总经理,就这我也占了你的不少便宜了。”

  “话不是那么说的。三儿,你在京城里,无论是人脉关系,还是身后的背景,都要比我强得多,这些可也是一笔无形的资产,而且有的时候,也并不是可以拿钱买到的。

  再说了,公司以后所有地事情,又都是你一个人料理,我就是一个坐等着享受地甩手掌柜,干等着拿钱。”吴永成拍了拍杜三儿的手,笑着对他说到:“呵呵,这么对半开也是我占了你地一些便宜呢!”杜三儿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吴永成,咱哥儿们之间,别玩那套虚的,我知道你这是想照应我,可我也不是那种没皮没脸的人,这事要是传出去,哥儿们我在京城的里,也没脸混了。

  这么着吧,我再退一步,公司的股份,我占百分之三十,你的七十。万一以后还得什么后续投资的话,你也不要再往进投钱了,我想办法从银行搞质押贷款,利息也归我付。”

  说完这句话,杜三儿见吴永成开口还要再说什么,连忙伸手制止住他:“哥儿们,你先别忙着说话,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现在不愁钱,你的那十几个亿,够你折腾到下一辈子的。可这钱那是你的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要是没有你帮衬哥儿们,我这会儿哪能当了什么千万富翁?!做梦吧!

  再说了,你搞的那几个农业方面的公司,我看那可是烧钱挺厉害、挣钱很够呛的行当,可这人各有志,我也不懂这个,就是那个什么陈胜说的那句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就是那个小家雀,你就是那天上飞的天鹅了。你的那些钱,还是用到你该用的这些地方那家伙可是一个无底洞的。”

  吴永成没有想到这个貌似粗俗的杜三儿,还能整出这么一句文绉绉的词来,不禁被他逗得大笑起来了。

  同时,吴永成的心里,也为自己没有看错杜三儿这个人,感到自豪:“行,三儿,那就听你的。回去之后,我给你打过去一个亿,公司操办的一切事情,就都交给你了。”

  “好勒,您就擎好吧!”杜三儿笑着满口子答应,随后也提出了一点担心:“不过,吴永成,你就敢保证,咱们在北京搞房地产,能挣到钱吗?!这个投资,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的话,那可就……”

  吴永成胸有成竹地回答他:“三儿,你就放心吧。我在海南的时候,无意中现了一份内部资料,那上面说:海口市在建人均住房面积,已经达到了五十多平方米,而现在北京人均住房面积却只有7平方米。你说,咱们要是在北京盖房子,那还能亏了本吗?!”

  “呵呵,听你这么一说,那咱老杜的底气就足得多了!你吴大老板就等着坐在家里数钱吧,我要让你数钱数得手抽筋!”杜三儿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谈完正经事情之后,杜三儿头一歪就进入了梦乡他这段日子也够劳累得了。

  而吴永成则随手拿起飞机上提供的报纸翻阅了起来,报纸上三版的一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九九二年四月二十五日,TJ市的小龙庄成为我国的第一个亿元村。

  唉,“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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