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12）
柏林总理府大楼内，海德里希独自一人站在通往元首办公室的镜厅内。这个金发野兽双手捧着厚厚一叠文件，无视从身边经过的众人眼中闪烁的恶毒眼神，静静地看着窗外。</p>
海德里希与他的盖世太保现在成了全德国最忌讳的话题。德国人民对于盖世太保的恐惧比历史上更严重。历史上德国人民在见面后的第一句问候语仅仅只是：“我可什么也没。”，可现在人们见面后第一句问候话语居然是：“很高兴能活着见到你，希望我们明天还有机会再见面。”</p>
盖世太保在路上随便抓人的举动已经引起的平民的恐惧。民众不知道任海济的大清洗只是针对那些纳粹官员，在他们想象中“长刀之夜”将会重演，盖世太保的杀戮行为很快就会延伸到他们身上。于是海德里希与他带领的盖世太保们，现在成了全德国最忌讳的话题。</p>
海德里希借着透过落地玻璃射入的阳光，仔细地一页页审视着手中的文件。他要保证这份报告做到完美。海德里希远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年轻新元首内心中的疯狂。海德里希可不认为自己一旦犯错，那个新元首能大度地饶恕自己。</p>
镜廊一侧的大门被一把推开，任海济迈着脚步走在最前方，艾瑞卡与法密尔两人略微落后半步，一左一右跟随在他身后。</p>
海德里希立刻前走两步来到任海济面前，恭恭敬敬地道：“我的元首。”</p>
任海济停下脚步，抬头撇了眼海德里希后再次快步向前走去。金发野兽连忙迈开脚步，一步一趋地跟了上去。</p>
“你和希姆莱两人的行动让我很满意。波兰那里处理的很好……”任海济着忽然再次停下脚步，扭头紧盯着身后已取代法密尔的位置，仅落后自己半步的海德里希，“希望你接下来的报告也会让我感到满意。”</p>
“是的，我的元首。一切如你所愿。”</p>
穿过长长的镜廊，在元首秘书室门口执勤的两名士兵立刻为他们的元首拉开大门。</p>
在房间内等候的众人以身份划分成三个阵营，分别站在不同的位置。</p>
以希姆莱为首的纳粹党官员们围成一团站在房间左角。除希姆莱与戈培尔两人外，其余人在见到出现在大门口的任海济后立刻一脸恐惧。这个新上台的德国元首正在用铁与血告诉他们，谁才是德意志真正的王。</p>
与纳粹党官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围在房间右角处的人群。他们身穿各种颜色的军装，胸口挂着用于彰显功绩的勋章，肩佩金星肩章。在见到任海济后，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人群，立刻以布劳希奇与哈尔德两人为首，向着还站在门口的元首微笑致意。</p>
最后一个围在秘书办公桌前的团队只有区区4人，这4人中除去沙赫特与牛赖特外，另两个男子谁都没有见过。瘦高男子在见到任海济后立刻伸手轻推鼻梁上的圆眼睛，镜面的反光成功遮挡住了他双眼中的怒火。</p>
好吧，实话除去他眼中的寒光，那这个瘦高男子在外表上用“帅气”来形容也不为过，只是他没有日耳曼人一头标准的金发。与他相比，另一人在形象上就要差许多。</p>
男子在开有暖气的房间内依然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破旧大衣，大衣下摆直接拖到地上。你甚至能从针线缝合处看到从中露出的白色棉絮。大衣褪色严重，布料磨损的程度甚至让人怀疑只要轻轻一拉便能将整个袖管扯下。他用一与身上大衣同样破旧的毡帽遮住了那张脏兮兮的脸，深深弯腰的动作让人只能看到他满是胡渣的下巴。更重要的是，从男子身上散发出一股垃圾处理站特有的刺鼻酸味。在所有人都望向任海济的时候，唯独他依然背对着。</p>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在黑色军靴落地的一连串声响中，任海济径直走到房间中央。他停下脚步在环视四周，将自己围在中间的人群后，他大声道：“海德里希，希姆莱。你们两个先跟我走。”</p>
“是的，我的元首。”被到名的两人立刻大声回答。</p>
“法密尔，你去安排下。在海德里希与希姆莱之后是政府官员，将军们安排在最后。”</p>
女孩看了眼任海济的背影，二话不走到秘书办公桌前。从笔筒中抽出圆珠笔后开始在桌面上的记事本中写了起来。只是在她坐下的时候，用厌恶的眼神瞪了眼前方那个身穿破旧大衣的男子。</p>
任海济前走两步，仿佛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停了下来。他用手指指与沙赫特、牛赖特站在一起的两人道：“你们两个也进来吧。”</p>
一走进元首办公室，跟随在任海济身后的众人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与先前暖和的秘书室相比，没有开暖气的元首办公室显得有些过于寒冷。</p>
任海济一也不在乎这种寒冷，他反而觉得寒冷能让他的头脑保持清醒。</p>
走在最后身穿大衣的男子首次抬起头，饶有兴趣地不停左右环视着。戴眼镜的瘦高男子依然板着脸，静静跟在任海济身后。走在他们前面的海德里希与希姆莱两人到是在不停猜测身后这两人与元首的关系。</p>
绕过办公桌，任海济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他闭上双眼，翘起二郎腿，右手四指不停敲击着桌面。数秒后他张开左眼，只用一只眼看着在自己面前一字排开的四人。</p>
“艾瑞卡。”</p>
“什么？哥哥。”</p>
“去帮我泡杯茶。”着任海济停止敲击桌面的右手开始在空中画起圈来，“不用帮面前这几位准备了。在你泡好茶之前他们就会走的。”</p>
扭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任海济，再扭头看了眼面带疑惑的海德里希与希姆莱。聪明的女孩立刻知道她的哥哥让她去“泡杯茶”只是个让她离开的借口。真正的意思是：在这些人离开前，你就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p>
“好的，哥哥。”在向着元首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头致意后，女孩起身离开了元首办公室。</p>
当办公室内剩下五个大男人后，任海济从口袋中掏出烟，又抽出一支烟扔给穿大衣的男子后率先着深吸了一口。</p>
“好了，混蛋们！”任海济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4人，用满是嘲弄的语气道，“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是一群混蛋、垃圾、德意志最肮脏的畜生们。很高兴你们能和我这个混蛋站在一起。”</p>
海德里希面无表情的站在，仿佛任海济的一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p>
希姆莱用手轻拍胸口，左右看了两眼最后决定还是不话的好。</p>
瘦高男子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冷道：“不要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洛基。我们有过约定。”</p>
最后那个身穿破旧大衣的男子则张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露出满口令人恶心的黄牙。</p>
看着4人不同的表情，任海济坐直身子，搁在桌面上的双手交叉握拳后道：“那么……开始吧。海德里希，从你开始。”</p>
“是的，我的元首。”海德里希上前一步，翻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后道，“一切都在依照您计划的行动。我的元首。埃米尔·寇道夫已经认罪，其余像赫曼·施密茨、弗里茨·蒂森、亨利·福特等人的罪名也已确定。所有您想要的东西，盖世太保已全部掌握。现在只等您在文件上签字了。”</p>
接过海德里希递来的文件，任海济翻了数页。每一页个人介绍后都跟有长长一连串的调查报告以及罪名判决记录。每个人第一条罪名都是“叛国罪”……</p>
抽出钢笔任海济在文件上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一张一张，一页一页。所有人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元首，房间内一时只有钢笔滑过纸张的“沙沙”声。</p>
签完最后一个名字，任海济将文件递还给海德里希同时道：“你做得很好，海德里希。我必须你是个优秀的下属。”</p>
“能得到你的张扬是我的荣幸。我的元首。”海德里希向着任海济深深低下了头。</p>
任海济哼了一声做为回答，他紧接着看向希姆莱。</p>
“那么，希姆莱。你的报告呢？”</p>
希姆莱急忙从随身公文包中取出一大叠文件交到任海济手中，海德里希的文件与之相比简直是巫见大巫。厚厚一叠文件足有二十公分厚，这让任海济看得满头大汗。</p>
“我的元首，遵照您的命令，党内部的清洗已大致完成。如你所愿裁撤部门达三分之二，被逮捕的人员暂时划分为三个等级。依照您的命令，屠杀犹太人与战俘的都被关入集中营中；以权谋私，用权力为自己夺取利益的现在被关在监狱内接受调查；部门内臃肿的多余人员则在接受训练后将被送往前线。”</p>
随意翻了翻手中的报告，任海济合起文件夹后，用手轻压太阳穴道：“希姆莱，你做事太拖沓了。你应该像海德里希那样……三个等级简直是在浪费资源，收集证据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我没时间和他们玩游戏。证据？我需要证据吗？我做判断要依靠证据吗？没用的人就送到前线去，有罪的人一律死刑！”</p>
“是的，我的元首！”任海济冰冷的话语让希姆莱吓得立刻站直身子大声吼道。他深怕让面前这个年轻的新元首稍有不快，被逮捕的就轮到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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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希姆莱的文件随意扔到桌面上，任海济看着站在希姆莱身边的瘦高男子询问道：“沙米尔阁下派来的代表？”</p>
“罗格·艾因霍恩。‘赫尔’的指挥官。”瘦高男子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看着任海济。</p>
“啊~啊~‘赫尔’啊……那个交易我正在执行。”任海济用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刚才希姆莱的那份报告就是我交付的资金。如果还有问题，你可以询问你身边的同胞。他们可以做证。”</p>
“嘿嘿~我们做得那些事罗格他都知道。”身穿破旧大衣的男子在奇怪的笑声中用奇怪的话音着，“真高兴能得到你的允许，洛基。那些人的血实在太美味了……”</p>
男子的话让除了艾因霍恩外的其余三人都颤抖起来。</p>
海德里希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内心却在不停翻滚。他终于想起，自己在39年波兰战役结束后见过这个男子。那个为自己带来当时还只是副元首的现任元首口信的人，那个有着一双死鱼眼的男子。</p>
“好了，47号。闭嘴。”罗格·艾因霍恩低吼一声，男子立刻干笑两声后，再次将自己蜷缩起来。</p>
从座椅上站起身，任海济看向海德里希与希姆莱道：“海德里希，希姆莱。去做你们该做的。告诉那些家伙，告诉整个德意志。能成为统治者只有一个人，也只能有一个人。但这个人绝不会是那些家伙。”</p>
“是的，我的元首。”两人向任海济行礼后，立刻转身向办公室的大门走去。大清洗告诉他们新元首是个不喜欢废物，不喜欢拖拖拉拉的人。一旦被新元首视为“废物”，你就等着消失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