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阿眉只做听不懂这话的样子, 低头摆弄着腰间的流苏。花满楼接道：“不知独孤掌门可瞧清那人长相，能否绘张图给我们。”</p>
这要求并不难，独孤一鹤答应两日后会送到客栈。这场宴席便在解决了一个疑惑, 又生出另一个疑惑中落下帷幕。</p>
回去的路上, 陆小凤一张脸因为酒意微微泛红, 靠着马车上的小榻正呼呼大睡。阿眉见如此，无奈地从马车的暗格中取出一张薄毯，将整个人从头到尾都盖了起来。</p>
“小眉儿, 你就算怕我着凉，也不至于把我的脸也遮上吧。”陆小凤睁开眼，将脸上的毯子向下拉了拉，有些不满地道。</p>
瞧着坐在对面的一双璧人，微微鼓起脸颊，有些气恼地道：“小眉儿果然偏心，花满楼的毯子就盖得好些！”</p>
花满楼有些不好意思地紧了紧腿上的毯子，无奈道：“陆小凤, 你醉了！”</p>
陆小凤努力睁大眼, 盯着人瞧了许久，才委屈地道：“花满楼……你居然也帮着小眉儿欺负我！”</p>
这一次，不用花满楼说, 阿眉也知道陆小凤醉了。她忽然站起身，用食指抵住陆小凤的额头, 将按回小榻上, 道：“喝醉的人就老老实实躺着！”</p>
也不知是被阿眉吓到，还是他的醉得厉害。陆小凤头刚沾上小榻，就乖乖闭上眼睡熟了。睡着时其中一只手还紧紧抓着毯子边，看着好不可怜。</p>
阿眉再瞧花满楼, 见面色也有些发红，便道：“回去我给爷你熬晚醒酒汤，喝完了再睡。否则，明天醒来只怕要头疼。”</p>
花满楼低低道声‘好’，一双星眸正定定朝着阿眉的方向，似乎也有了光彩。大概是被‘瞧’得有些不自在，阿眉忍不住伸手在花满楼眼前晃了晃，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瞧见了自己。</p>
结果当然是否定的，花满楼仍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他眼底流动的暖意，却让人无法将瞎子联系起来。</p>
第二日，陆小凤从睡梦中醒来，手刚搭上额头，便摸到了一张纸条。奇怪的皱了皱眉，将那纸条拿下，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句话。</p>
‘捉熊姥姥，得保头发。’</p>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幸存的头发，长长叹了口气：“头发呀头发，为了你，我可是要吃苦头了！”</p>
一入冬，江南的天气便一天冷似一天。阿眉和花满楼都是习武之人，自有内力护体，并不觉得这冬天很难熬，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日子就难过起来。</p>
御寒的衣服被褥，提供力气的食物，以及越来越的活计，都是压在贫苦人家头上的几座大山，让人喘不过气来。</p>
“阿眉姑娘，这是您要的酱鸭。”食汇楼的伙计满脸笑容地将食盒递给阿眉，语气颇为讨好。阿眉也不拿乔，客气地到了谢，便准备提着食盒回去。</p>
刚出食汇楼，就见几个衣衫单薄的中年汉子蜷缩着窝在墙角，正满脸希翼地瞧着来往的客人。店伙计见阿眉目光落在那几人身上，以为她是嫌们碍眼，便凶神恶煞地冲着那几人喝道：“你们几个叫花子快滚一边去，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若冲撞了贵人你们就算有几条命也担待不起。”</p>
阿眉注意到，这几人听了店伙计的话便老老实实的往一边去了，没有半分愤怒或是不满，似习以为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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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身瞧了店伙计一眼，似乎不经意地问起：“这几日似乎城里多了好些这样的人，不知是怎么回事？”</p>
店伙计也收了刚才的凶恶模样，轻轻叹口气道：“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许多店铺都莫名其妙的关了门，这些个帮着做些粗活的人寻不着生意，便只能到处守着，就盼着挣几个钱给家里置办些冬天的东西。”</p>
听他这么一说，阿眉也想起来了。近确实有好几家店没有再开，只是她冬日里不爱出门，便没怎么留意。</p>
她提着酱鸭走了一段，回头再看时，发现那几个人又悄无声息地回了食汇楼。只是方才还恶言相向的店伙计，这次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进了门。</p>
想来他也是有些可怜这些人，所以对于他们在食汇楼外守着等活计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若是有客人不喜，店伙计便会做出一副恶人嘴脸先一步发作们，将们赶走，免得们冲撞贵人丢了性命。</p>
这些人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都知道店伙计是在帮们。所以，每次一被骂，就老老实实的听话走远些，等那客人走了再回来。</p>
阿眉回百花楼里，便将这事说给了花满楼听。又望了望院子里花草，似不经意地道：“那些畏寒的花草，也该挪挪位置了，明日我请些人来将下面归置归置，可好？”</p>
花满楼正帮着摆碗筷，闻言便温柔笑道：“好，都听你的。”说完，还自觉地帮阿眉将饭添好，乖乖坐在一边等阿眉去看汤好了没。</p>
外头正吹北风，带来楼下袅袅香气。那是阿眉炖的汤，闻起来就诱人无比。花满楼嘴角止不住地向上弯，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暖意。</p>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花满楼面色一变，从楼上一跃而下，快步奔至厨房位置，急道：“阿眉！”</p>
还不待站稳，一阵风从耳畔刮过，紧接着熟悉地笑声从头顶传来。陆小凤依旧是披着大红色的披风，被剃掉的眉毛和胡子已长出了些许，攀在二楼的栏杆上正得意洋洋地啃着手里的鸡腿。</p>
阿眉俏脸微寒，盯着的油乎乎地手怒道：“陆小凤，你下来！”</p>
“我才不下！”陆小凤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津津有味地道，“一下来，小眉儿你肯定会剁了我的手炖汤。我现在还挺喜欢这手，舍不得拿它炖汤。”</p>
花满楼听到他的声音，原本的焦急迅速散去。面朝陆小凤，无奈笑道：“你下次来做客，还是从大门进的好。否则阿眉若是将你擒了，我也是无能为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