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初见

  越过两侧一道道充满艳羡，好奇，探寻的视线。被宣的女子缓缓走上前来。</p>

  一个素衣胜雪，一个红衣蹁跹。</p>

  就连齐王殷勋，也把目光投了过去，打量起二位佳人。</p>

  一个是他未曾谋面过的求娶之人，一个是皇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硬塞过来的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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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红衣的女子，生的身材娇小，玉雪可人，在珠翠钗环的掩映之下，一张俏脸明艳不可方物。此刻尽显娇羞之色，眼角眉梢里却又隐隐透出几分妩媚风流。</p>

  当殷勋的目光再落到一边的白衣女子身上时，不觉一下怔住了，明亮宫灯似给那张脸照上冰晶，竟苍白得不带一点暖色。</p>

  双目如死水寒潭，没有一丝涟漪，半分灵动，淡漠得仿佛毫无生气。目光一触，便觉一股莫名的寒气倏然袭来，深凉直透心底。</p>

  便是见惯血腥厮杀，阴冷死亡的他，也难抵那一瞬的惊悸。</p>

  二女下拜谢恩，红衣袅娜的女子举手投足间带着无限娇弱，楚楚可怜。而那白衣素裙的女子，却如提线木偶般僵硬生冷。</p>

  “一妖，一鬼。”殷勋的脑中不知为何一下出现了这样两个词，他淡淡垂眸，唇边浮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心里却已是既无欢喜也无失望。</p>

  女人，除了她，对自己来说，还不是都一样。</p>

  至于殿上的人怎么看她们，无所谓。</p>

  当殷勋再次抬头的时候，目光却不经意触到那边一个浅绿色的窈窕身影，此时，正坐优雅地坐于大皇兄身侧，还是那般的修眉婵娟，那般的浅笑轻颦……</p>

  “蓁儿……”难以抑制的涩痛，一点点自心底上涌，许多个日夜竭力想摆脱的思念，就那么一下子冲破了所有的禁锢，浸润了他的心。</p>

  就在他心绪起伏的当口，但见二女谢完恩后已经被安排到近旁的一张桌案后，一个正怯生生又含情脉脉地十分小心地打量自己，另一个却迎上他的视线，蓦地露出一丝冰冷微笑。</p>

  精致的面容，如玩偶一般的木讷和死气，却在那一瞬透出缕缕凄艳，令他心中悔意顿生，莫非……她……并非情愿？</p>

  而此时此刻，玲珑正如坠数九严冬中，寒彻肺腑。</p>

  从一开始自齐王口中提到自己的名字，到后来被唤至御前谢恩，最后得以坐上最为尊贵的一排席位，快得令她几乎失去反应的能力，她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完成那些动作，仿佛灵魂已被抽走，剩下的仅是一具行尸走肉。</p>

  不敢去寻找林立人的身影，但玲珑知道他应该坐得很近，她从离他很远的角落，被叫到这个离他很近的位置，却再不能与他相对凝望。</p>

  从此，他与她，便如重山远隔。</p>

  一颗心像是已经死去，连痛都感觉不到，她以为自己会哭出来，周身却只有欲哭无泪的绝望。</p>

  这一刻，原是应该笑的吧？</p>

  当玲珑发现她居然还能真能笑出来的时候，心底却像恢复了知觉般划过无数的悲凉和锐痛，咸苦的滋味汹涌漫卷着直抵喉头，一种难以抑制的，想放声大哭的冲动，眼看着就要从胸口迸发而出。</p>

  “久闻燕二小姐文武双全，不知本宫可有幸一看身手？”似平地里一个惊雷，把人从无边的凄楚中唤醒，玲珑慌乱地一吸鼻子，抬头却看到皇后一脸和颜悦色的笑容。</p>

  “皇后娘娘谬赞，臣女不敢。”她下意识地躬身回答道，额上已渗出点点冷汗。</p>

  “皇后想看什么啊？”皇上有些不解地侧身问道。</p>

  “皇上，勋儿武功了得，臣妾想看看他们……是不是能够夫唱妇随。”皇后微笑道，“燕侯家的姑娘，应该不会让人失望吧。皇上，难道觉得不值一看吗？”</p>

  “这……”皇上略一沉吟，便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勋儿，你意下如何？”</p>

  “父皇，儿臣以为不妥。”殷勋忙起身施礼，“母后盛情，儿臣不敢违逆，只是习武之人，一旦出手，必然全力以赴，儿臣恐失了轻重。”</p>

  齐王这话虽是直截了当，倒也合情合理，玲珑紧绷的心稍微一松，此刻别说比武，手软脚软的她根本连一个小小酒杯都举不稳。抬起头，玲珑目光幽幽投向那身长玉立的男子，方才看清这个当众求娶自己的人。</p>

  深目高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五官如刀削般深刻英挺，边关的风雨洗濯让这张脸略显粗糙，却令他身上有着玉京的王孙公子们所没有的凛冽和傲岸，猛然忆起在聚贤楼上远远一望时的逼仄感觉，玲珑不由自主胸口一紧，再次低下头。</p>

  “勋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皇上慵懒说道，似是微微有些扫兴。</p>

  “母后也真是的，五弟刚刚从边关回来，偏又要赶着他舞刀弄枪。”分明是男子的声音，语气中却带了几分妖冶，“更何况，五弟怜香惜玉，真当赢也不是，不赢也不是。”</p>

  说话的正是一旁太子，容色犹胜女子的面上含着一点揶揄，笑吟吟望了齐王。</p>

  齐王却似全然不觉他口中的轻狂，淡淡说道，“多谢皇兄体谅。”</p>

  “如此看来，倒是本宫唐突了。”皇后横了儿子一眼，口气略有不悦。</p>

  “母后息怒，太子爷不是这个意思。燕妹妹身手不凡，不光是母后，意澜也很是期待。不过燕妹妹今日刚被赐作皇家媳妇，必定拘谨，又怎施展得开。母后要看，往后有的是机会。”只听一旁姜意澜开口温颜道，继而伸手唤过玲珑，“来，妹妹快过来给母后敬杯酒，这一笔先给你记下了。”</p>

  玲珑上前敬了酒，皇后虽然有些不快，总算还是给了面子。毕竟适才她的提议确实荒唐，事后不免也有些后悔。皆因本来计划好的事，半路却多出个燕玲珑，让齐王这小子玩了一手不争位的表态，皇上或许会信，她却绝不会信，心里烦乱才转脸把气出到玲珑的身上。</p>

  “臣妾今日高兴，未免有些忘形，请皇上恕罪。”皇后侧身对皇上说道，语气又是一派的温婉。</p>

  “皇后哪里话，你一心望着大家开怀，朕晓得的。”皇上微微一笑，“澜儿琴艺最好，不妨给大伙儿奏一曲。”</p>

  “澜儿遵命。”意澜微微一笑，“就替齐王殿下奏一曲凤求凰如何？”</p>

  很快琴声渐起，冲淡了适才的一番紧张。</p>

  玲珑低眉坐下，心里感激着姜意澜，却又难免丝丝抽痛。</p>

  莫名的，只觉有一道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自己身上，玲珑举目，但见看向自己的，是一名身着浅绿色宫装的妙龄女子，眉目清婉，周身的气息似仙子一般空灵秀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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