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你爸是卫生局的?”男生问我,
“是啊……怎么啦?!”我看着他,有些诧异,
“奥……”男生想说点什么,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改变主意,“没事,事业单位挺好的。我最近也在考虑考公务员的事情……”
“考公务员?”扭头看着男生,我摆摆手,“哎呀!别考拉!天天坐办公室,多没意思!”
“不是啊……”认真看着我,男生扬扬眉毛,“满有保障的,而且……”
“而且什么?”
腼腆的笑笑,男生摸摸头,“而且,我妈特别希望我能考上!”
有的时候,你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会被某个目光紧紧盯梢,她疼你爱你,你要往左她说左边有车,你要往右她说右边有狗……渐渐地,你就成了提线木偶,没有思想,没有意识,却依旧听她的话,顺她的意,乖巧懂事的蹦来跳去……终于有一天,你的周围响起了掌声,他们对你投来崇拜的目光,夸奖你,赞美你。那一刻你沾沾自喜,你想转身看看自己究竟有多优秀,多漂亮,然而,当你站在镜子前,你却恐惧的发现,那里竟然什么也没有。
男生说完上面那句话后,我仰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幸福生活,
丰衣足食,不愁吃穿……所以说,有保障,嘻嘻……好像真是那么回事耶!
想到这,我嘴角咧一咧,嬉笑着迎合,“哈哈!你妈还是挺明智嘛。”
所以说,当虫遇见了草,它们真有可能并肩而行——因为,两个都没有脑子。
夜,依旧浓稠无星。
我跟男生一路扯着些有的没的,从他妈到我妈,一路延伸。
直到我们穿过灯红酒绿,来到了光的尽头。
“到了。”望着面前这种古旧的房子,男生叫住我。“就这……”
“奥。”答应一声,我望望面前灰暗的房子,区别于我脑中对剧院的印象,它没有新潮的装修,也没有个性的造型,甚至他的大铁门上恶迹斑斑,而那些看起来好像刚被翻新过的灰色墙面,稍微仔细一瞅,就会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坑洼搞得头皮发麻。
“耶……”哆嗦一下,我退后两步,好吧,我承认自己有轻微的密集恐惧症,不过眼下显然不是研究密集恐惧症的时候,因为在我的旁边,男生的眉头刚刚打了个疙瘩,而他所朝向的方向,铁门紧锁,门锁边还挂了块牌子,上面歪歪扭扭涂了两个字……
“闭!馆!”盯着牌子,我将上面的字读了出来,随即扭过头又大声重复一遍“闭馆啦。”
男生当然不瞎,他没有回应,只是退后两步,站在和我平行的地方上,扬起头,往上面几层望去。结果我猜,他看到了黑布隆冬的一大片,因为我也在看。
“真关门了……”我仰着头说了一句,随即扭过脖子望着他,“你确定……你朋友说的?今晚有演出?”
没有低头也没有动,男生的嘴角慢慢抿成了一条线,半响后,他掏出手机,干涩的说“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小时候听到最多的警告就是,不能说谎啊,说谎鼻子会变长呦。后来长大了才发现,原来这句话本身就是谎言,而那些不停说着谎的人,到了今天鼻子依旧漂亮的就好像隆过一样。
电话的另一端,
便利店前的车子内,黎夏刚刚掰开车前镜拢了拢头发,脚边挎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侧目瞥一眼,倒映的深棕色瞳孔中,屏幕上的小绿听筒左右摆动着,顶部印着三个硕大的白字“周习凉”。
微愣了一下,黎夏合上车前镜,伸手预备去接电话的时候,车外的便利店响起了一声“欢迎下次光临”。下意识哆嗦了一下,黎夏的手悬在了半空,慢慢扭过头,她看见了那个正从便利店内走出来的男人。几乎是一瞬间,她快速按下静音键,顺手将电话扔进背包,然后像没事人一样,把挎包往身后一倚。转身望向那个正向自己踉跄走来的男人。
是骗子么,
恶心么??
“宝贝……嗝……”依旧没有酒醒,那男人喊了一声,随即晃悠着摸了好几次车把手,都没能拉开车门,
沉默不语的皱皱眉头,黎夏探着身子拉开车门,结果门一开,男人就“嗖”的一下凑过来,骤然间,一股臭气熏天的酒味扑鼻而来,下意识往后靠了靠,黎夏瞳孔中掠过一丝暗涌,带着最深的厌恶,她用力推开他的脸,骂了一声,
“臭死啦!”
“嘻嘻!”嬉皮笑脸的乐了两下,男人张开嘴对着黎夏“哈!”了一声,然后他扬了扬手里的口袋,“宝贝儿!你猜我买了什么。”
依旧是一脸的不耐烦,黎夏沉默不语,她往后又扭了扭身子,没有推男人却同他保持着一段很远的距离。
他酒味让她恶心,而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谁身上干净的肥皂香味。
不能想,
有什么资格想。
拼命的摇着头,黎夏强迫自己迎上面前的那张陌生面孔,而那张脸的主人,此时正自娱自乐的很是开心,“铛铛铛铛!”他伸出手,一副圣诞老人送出礼物的表情,顺势的,他手里的塑料袋在半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不偏不倚落在了黎夏的腿上,然后,黎夏听到他说,
“003卖完了,不过我买了波点跟冰火系列,哈哈……宝贝儿,你喜欢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