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恶医
一匹红皮缀着银锥鞍镫的赤兔骏马，一身紧身紫色罩裙的美女在去往胡家镇的官道上奔驰。叶三因在伯爵府办丧事厚葬剃刀小李，查询恶医胡一刀的事就落到了唐甜的肩上。这次外出可是唐甜主动请命，因为其他人都和小李有深厚的情谊，都沉浸在悲痛之中。胖郎中所说的恶医胡一刀到底是不是剃刀小李的仇人还不能确定，小李在最后弥留之际也没提到过胡一刀，唐甜此行的目的就是先一步去调查。</p>
一路上，唐甜的目光不时地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明朗轻松的表情时而释放出狡狯的笑意，眉宇间没有一丝仇恨，这与她在叶三面前的表现大相径庭。她知道叶三对这次查访的重视，真希望她要寻找的人赶快自绝了事，免得她多费手脚，等到她找到他们的时候，那时候，她不知道能不能忍住施展残忍的手段。</p>
轻抚马颈的赤红鬃毛，那匹马骚动起来，眼中露出恐惧和不安，唐甜淡淡地一笑：“有什么好怕的，我很久没有吸你们的血了。”赤红的骏马好像能听懂唐甜的话，欢快地迈开四蹄，飞速向胡家镇而去。</p>
胡家镇并不是一个大集镇，而是不折不扣的一个小村子，地处偏僻，其貌不扬，三五十户人家稀稀落落在山坡上搭建起竹篱茅舍，连一幢像样的土屋都少见，真不知道是何人给这穷乡僻野起了个胡家镇的村名。</p>
唐甜来到胡家镇的时候已是黄昏，很容易就打听到了胡一刀的居处，那是胡家镇独一无二的青砖房舍。唐甜没有迟疑，沿着黄泥小道来到门前，正要下马，青砖房舍的那扇黑漆门刚好开开，一个肥头大耳的人正举步往外走。当他看见一个美貌的小娘子站在门前时，知道又有生意上门了。</p>
唐甜打量着这人的长相，又端详着他手提的小药箱，就知道找到正主了。美好地露齿一笑，极有礼貌，非常和气地问道：“请问老丈可是胡一刀胡大郎中？”</p>
那肥胖的老儿眯起两只色迷迷的小眼，又上下看了一番：“小娘子是来找我的吗？我就是胡一刀。”</p>
唐甜脸上笑意盈盈：“奴家上门来是想请教一件事情，不知大郎中有没有空……”</p>
胡郎中一听，有点不耐烦地连连摇头：“现在确实没空，要请教也要在半个月前预约，找我的人都要懂得规矩，小娘子我现在要去救人啊！”</p>
“大郎中的生意太好了点吧？”</p>
胡一刀听出唐甜口气不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妨告诉你，我不挂匾，不悬壶，就是靠我的手艺做生意，忙的接应不暇，要想瞧病，我也要挑拣一番。来找我，最好先打听清楚，我和一般的郎中可不一样。”</p>
唐甜妩媚地笑着，眼中升起一团粉红色的光雾：“大郎中别嚷嚷，嚷嚷也没用，这个问题我请教定了。”</p>
看着唐甜眼中的光雾，胡一刀抬手哆嗦着指着唐甜：“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这可是有王法的地方，不要以为我好吓唬，我不受任何要挟。”</p>
唐甜又迈进一步，粉红色的光雾罩在胡一刀的脸上：“大郎中，如果我在你的脖子上开一个洞，谁来为你缝合？”</p>
胡一刀的脸变得惨白，眼神有点呆滞，眼皮不再张合，转身回到屋里。屋里陈设简陋，到处堆放着草药、兽皮、兽骨，一股恶臭令唐甜皱起眉头，拖过一把椅子坐下，胡一刀像个白痴一样，站在唐甜面前。</p>
“大郎中近几个月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p>
胡一刀似乎思考了一下：“没有。”</p>
“盛亮你认识吗？”</p>
听到盛亮的名字，胡一刀的脸开始扭曲，在挣扎，显然无法掩饰内心的感触，惨白的气色中透出恐惧：“他是我的师侄。”</p>
唐甜笑了：“那么小李你也应该认识吧？就是你曾用你的绝活，有异兽肉线缝合了他的嘴巴，你慈悲为怀，不想让他死去，就在他的腮上开了个洞，他的一双手也是你切除的吧？”</p>
胡一刀更加恐惧，可身子却不能活动，声音嘶哑：“不是……不是我，小李来时就已经伤残，是我替他疗伤缝合的。”</p>
“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样子奴家要把小李叫来和你对质了。”一把雪亮的军刺贴在了胡一刀的脸上，锋刃刮着脸上的汗珠。</p>
胡一刀从呆滞中清醒过来，尖叫着活像有人要扒他的皮，一边倒退着，一边干嚎：“不……不……我说……请姑娘不要把我说的说出去，他们要知道是我告的密，会扒了我的皮的。”</p>
“你只要说出的谁干的，他们的性命就在奴家手里了，你说他们会来找你吗？”</p>
“是是是，姑娘和小李是什么关系？”</p>
“这你不用问，你只要说出怎么祸害他的就可以了。”</p>
“姑娘，真的不是我祸害的他，给他缝合我也是身不由己，我连帮凶都算不上。”</p>
“大郎中只要把细节仔细地说出来，是不是帮凶由我来判断，不许有一个字弄胡编乱造。”</p>
胡一刀眼皮子跳动了几下，干咳了几声：“事情是这样的……大概是四个月前的一个深夜，外面还下着雨，我正在屋里熬制汤药，窗户突然无风自开，从窗户上跳下一个人，手拿尖刀*着我的喉咙，要我帮他做一件事，一件极其可怕恐怖的事。”</p>
“是不是让你去给一个人缝合嘴巴？”</p>
胡一刀点点头：“我是行医之人，是要救人的，不会去害人，我当场拒绝，可那人却威胁我，不去就要了我的老命。没办法，我只有跟他去了，到了一间废弃的土坯草屋中，我看到了那个人，他被绑得结结实实，看样子还挨过毒打，他的嘴唇已被人割去，裸露着牙齿。那人令我立即动手缝合他的嘴巴，我……我实在没办法，只有照他的话做了。”</p>
“大郎中，这不对吧？小李的嘴唇交合生长在一起，是要把原来的唇割去，这样的常识，不是常人所知道的，是你出的主意吧？你这恶医在推卸责任，还不吐实？”</p>
胡一刀见说露了嘴，瞒不过着精明的小娘们儿，顿悔失言：“不……不……姑娘，那人和盛亮是一伙的，我那师侄也懂医术，他父亲就是前御医国手盛寅，是他让我那样缝合的。”</p>
“他当时不在场，是你不能圆谎了吧。其实你只要草草缝合就可以了，小李的嘴巴不会长在一起，还可以还原。但你为了表现，出了这个恶毒的主意，是也不是？”</p>
“小姑奶奶，真的不是，我去的时候，小李已经是那样了，我敢肯定是那人干的。”</p>
“那人到底是谁？小李的双手又是谁砍下的？”</p>
“是盛亮砍的，盛亮是在我去了以后才出现的，他就当着我的面砍的，后来听他们之间的谈话，我才知道那人姓王，具体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p>
“他们都谈了什么？”</p>
“盛亮说，要小李生不如死，他说小李抢了他的女人，让小李在猪圈里过一辈子。他红着眼睛，咬牙切齿，一边砍一边诅咒。那人见盛亮疯了，过来劝阻，我才听到盛亮叫他王大人，那姓王的好像是官府里的人。”</p>
唐甜听后，眼中暴射一股红光，好像闻到了血腥味道，粘粘热热的血。胡一刀见唐甜眼中像射出了怒火，更加恐惧。</p>
“姑娘，真的不是我做的，当我缝合的时候，还不知道他就是小李。再说，我真的不是恶医，我是去救人的。”</p>
唐甜脸上荡漾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怪异表情，那表情和刚才温柔妩媚的笑容绝不相称，好像换了一个人，给人一种极其惊悸怪诞的感觉，那感受透着血淋淋的不祥意味。</p>
“后来呢？”唐甜的语气冰冷。</p>
胡一刀惶恐地道：“后来我做完事，他们威胁我不要说出去，如果说了就要我的老命，扒我的皮。”</p>
“就这么简单？没有遗漏什么？”</p>
“姑娘，我说的全是事实，没有一点虚假遗漏。”</p>
“你一定隐瞒了什么，不然那姓王的为什么要留下你这个活口？杀了你，一了百了，世上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的。”</p>
冷风拂面，唐甜的军刺穿过了胡一刀的耳轮，鲜血顺着血槽滴在了胡一刀的前胸。</p>
“姑奶奶，我说……我说……我收了他们的钱，一千两银子。”</p>
“哼！帮凶。我再问你，小李的妻子管莹是不是这件事的起因？”</p>
“这我不太清楚，只知道管莹原来和盛亮都是成塘镇的人，盛亮追求过管莹。后来管莹习得一身好武功，投了鹰帮，没有接受盛亮的追求，而盛亮依仗他老子是御医，对管莹死缠烂打。管莹无法，又投奔了伯爵府才算安定下来。盛亮还不死心，几次托人带着厚礼上门求婚，都被管莹拒绝，后来才知道管莹有了心上人，就是同在伯爵府的小李。小李在伯爵府盛亮没机会下手，这次听说管莹回乡成婚，我想盛亮才下手残害小李的吧。”</p>
“小李和管莹都有武功在身，盛亮一介平民，顶多也是个郎中，他是怎么得手的？”</p>
“事后听说是那姓王的约了人手，在他们新婚不久，夜里下手，打伤了小李，管莹被迫自杀了。”</p>
“什么？管莹死了？”</p>
“是的，千真万确，是自杀死的。”唐甜眼中再次暴射出红色的光芒，在胡一刀吃惊的一瞬间，唐赛儿的樱口中射出一条血红的舌尖，刺进了胡一刀的喉咙。胡一刀脖子上传来一阵阵刺痛，可是他的头和身子罩在红火光中，不能移动分毫。</p>
血从伤口顺着舌尖流下，吮吸声吱吱响起，令人毛骨悚然。胡一刀在吮吸中瘫软下来，面色变成了死鱼肉，他浑身的血液全都流到唐甜的肚子里，生命随着鲜血流尽，变成了一具干尸。（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