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冰释

  （11月8号第一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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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p>

  朱毓昇似乎看穿了芳菲因何而气恼，淡然道：“朕还不至于连这宫里的人都管不了。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p>

  这便是承诺不会让今晚的事情被宣扬出去了。</p>

  事已至此，除了相信朱毓昇的话之外，芳菲也没有别的办法。</p>

  “请问皇上到底有何要事？”</p>

  芳菲低垂着头再次问道。</p>

  这么大费周章的把自己给拐来，不会只是为了和自己说些废话吧。</p>

  朱毓昇看着芳菲浑身散发出抗拒的气息，轻叹一声。</p>

  “芳菲……你非得这般和朕说话吗？”</p>

  芳菲听到朱毓昇话里带着些伤感，不觉一怔，抬头朝他望去。</p>

  只见朱毓昇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落寞”二字。芳菲想到无论如何，他这么多年来总是明里暗里对自己多有照料，自己这般冷淡……也确实不太应该。</p>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每次面对他的时候，总像是刺猬般不自觉地竖起了尖刺，想要把自己保护起来……他明明不会伤害她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p>

  芳菲沉默下来，只是静静看着朱毓昇不说话。</p>

  朱毓昇见芳菲面上的戒备之色渐渐淡了下去，心中郁结不由得去了一半。</p>

  他有意缓和一下气氛。芳菲看到朱毓昇走到房中书案前拿起一本《大学》翻了几页，感叹说：“芳菲，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p>

  芳菲摇了摇头。她连这是皇宫的哪个角落都不清楚，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p>

  “这座偏僻的宫室，是朕被立为东宫太子前居住的地方……自入宫后，差不多住了有十年的时间。”</p>

  朱毓昇将手上的书本轻轻放下。</p>

  十五年前，他是一个极普通的宗室子弟。身为安王的次子，他本来以为自己就和家里那几个叔叔们一样，靠朝廷封下的土地庄园和宗室俸禄为生，终身不得参政。</p>

  很富贵，很闲散，很平静。</p>

  可是突如其来的圣旨将他急召入宫，他居然就成了这庞大帝国的继承人候补人选之一。</p>

  不过，也只是“之一”罢了。</p>

  召他们入宫，更多的是太后的意思。那时的皇帝，还没有放弃让自己的妃嫔们产下子嗣的念头，对这三个侄子根本是不闻不问……要不是太后时不时关照他们一下，他们过得会更潦倒。</p>

  所以，朱毓昇那时被分到这间偏远的宫室里来，一点都不奇怪。</p>

  “芳菲，你看那边……”</p>

  朱毓昇指了指墙壁上的某个地方。芳菲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在烛光的映照下，那墙壁上有一块不太明显的白痕。</p>

  像是常年挂过什么书画，后来摘下来了……那样的痕迹。</p>

  “你曾让人给朕带来一幅竹子，上面还题了几句诗……朕当年，一直就是把这图挂在这个位置。”</p>

  是吗？</p>

  芳菲自己都差点忘记了这回事。</p>

  对，她记起来了，她当时送了一副墨竹图给朱毓昇，还附上一首她从后世学来的名诗。</p>

  朱毓昇居然把她的这幅拙劣作品看得这样重。</p>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p>

  朱毓昇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无不在表明，他还很在乎芳菲——芳菲硬要说自己不感动，那真是太假了。</p>

  只是，芳菲向来理智惯了。</p>

  她总在想，朱毓昇会这样在意她，是不是因为他从没得到她？</p>

  纵使他曾当她是盛放的玫瑰，若她真的成了他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个，会不会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p>

  “一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朱毓昇唏嘘道：“你替朕包扎的那个晚上……好像还在昨日。”</p>

  芳菲柔声道：“皇上还记得臣妾幼时往事，臣妾不胜惶恐。”</p>

  “幼时。那时你的确年幼……呵，其实……朕心中有这些疑问，也不是一两日了。”</p>

  朱毓昇转过身来面对着芳菲。</p>

  “你那时不过才十岁，怎么就能在夜晚的野地里辨认出草药来替朕上药？”</p>

  “朕也以为只是偶然……可是，在知道了你更多的作为后，朕真是很好奇……你根本没有跟任何人学过医，却能够开药方，制药丸，而且还都是些奇异的偏方……”</p>

  “朕中了蛇毒，也是你开方子解毒的……还有，近一两年来，京中盛传你能让无子的妇人怀上子嗣，这也并非空穴来风吧？”</p>

  芳菲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p>

  让她怎么说呢？</p>

  说她是从另一个时空飘来的一抹幽魂，说她脑中存有一个庞大的资料库？</p>

  朱毓昇却没有再逼问她，只是以深思的眼神看着芳菲。</p>

  他知道她很神秘，对她的事情知道得越多，就越发觉得她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很多时候，她的行为根本就是难以解释的……</p>

  “皇上多虑了，芳菲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只是比别人多读了几本医书，懂得些医理罢了。”</p>

  多读了几本医书，只是这样？</p>

  “芳菲……你别害怕。”</p>

  朱毓昇再次微微叹息。他本来是心如磐石的坚毅之人，平时绝少有这般表现，也就是在芳菲面前会流露出些许“凡人”的气息。</p>

  “朕知道你身上一定有秘密，但是朕不会继续追问了……你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朕是明白的。”</p>

  芳菲娇躯一震，脸上强撑出的淡然表情不由自主地开了一道裂缝，双眼一湿，险些流下泪来。</p>

  能让朱毓昇说出这样的话来，足见他对自己确实是情真意切……可自己……却不得不辜负了他。</p>

  想起他十数年来始终不变的关怀和照顾，每次见到她时情不自禁透露出的思念与爱惜，甚至爱屋及乌地关照她的丈夫和孩子，还有她的生意……</p>

  芳菲用尽全力建筑起的防线终于在朱毓昇的真情流露下渐渐瓦解。她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想了又想，才说：“皇上……臣妾的事情……不是臣妾不愿说，而是说了也没人相信。也许有一天……臣妾会用另一种方式告诉皇上的。”</p>

  朱毓昇听了芳菲这几句话，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p>

  他最不愿意看到芳菲防着他、怕着他、远着他。即使不能将芳菲留在自己身边，他也希望能够看到她对他真心的微笑，就像——</p>

  就像，他们第一次在山洞里紧紧挨着的时候。</p>

  “既然你现在不想说，那就以后再说吧。朕就先当你是从天上下来，找不到回天宫的路的小仙女好了。”</p>

  芳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小仙女呢，我都多大了。”</p>

  她这一笑，屋里的气氛顿时又温暖了几分。</p>

  两人都没再就此往下说，但多年前相处时那种融洽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p>

  芳菲想，尽管她不可能和朱毓昇再有什么感情纠葛，但……就凭他方才说的那句“你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朕是明白的”，他便足以成为她的知己。</p>

  “其实，朕找你来……是为了这幅地图。”</p>

  朱毓昇从书案上拿起一幅卷轴，示意芳菲和他一起打开。</p>

  芳菲轻轻扯开卷轴上的丝线，将卷轴从左往右缓缓展开。</p>

  “这不是咱们大明的地图而已吧……外头还有这么大一片地方……”</p>

  芳菲有点拿不准。这是世界地图？可和自己后世看到的世界地图又不太像，一时有些联系不起来。</p>

  认真琢磨里头的几块大陆的轮廓，嗯，应该是世界地图。以前她看到的世界地图都是由卫星从空中拍摄的，又经过极其精密的绘制，当然和这时代纯凭航海考察画出来的地图不太一样。</p>

  这幅地图放在现在，倒也算是很先进很详细了，只是和芳菲看过的那些地图比就显得十分粗糙。</p>

  “这是沙静思神父画的吗？”</p>

  芳菲能看出这地图和沙静思送给自己的地球仪的绘画风格相当一致，不会是大明的画师画出来的。</p>

  “对。”</p>

  朱毓昇一手拿着卷轴的一边，一手指着大明的疆域，感叹说：“朕本以为富有四海，谁知也不过是占据了这天下的一隅而已。九州八荒，何其大也！”</p>

  芳菲说道：“但我大明的疆域，也鲜少有国家能媲美了。”她这也不是妄自尊大，这会儿比大明大的国家……什么米国加国的，都还是荒土一片土著遍野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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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朱毓昇为什么特意找她来看世界地图？</p>

  这一点，芳菲有点想不通。</p>

  难道是沙静思神父在朱毓昇面前说过什么？她记得沙静思神父送地球仪给她时，她和他就那地球仪说过几句话……是为了这事吗？</p>

  这回还真是被芳菲给猜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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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蔷薇知道这章过度YY了，不符合当皇帝的人的个性，但是还是不希望看到小朱郁闷到底……给个安慰奖……还有两更哦今晚，哇哈哈。下一更应该在两小时后。待会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