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疼惜（9月11日庆封推第一更）

  （昨晚写着写着太困就去睡了……现在才发出来，不要打我嘤嘤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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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端妍二人虽然说过这护国寺的素菜做得好，名气大，芳菲也没太放在心上。她到此处来本为求佛，吃食什么的倒是极次要的。</p>

  不过因为这位突然间出现的睿空长老，看似无意却十分中肯地切中了她的心事，又念了四句谒语来让她安心，再加上一群知客僧的宽慰……芳菲心头稍稍一松，面上神色便舒缓了几分，也有心情随两位姐妹去品尝一番这护国寺出名的斋菜了。</p>

  护国寺有专门的内院来接待上香女客们。这寺庙正如端妍所说，“虽然不大，好歹有些年头，里头倒也齐整”。</p>

  各间院落，都分布得错落有致，尽管因为是佛寺而没有大肆装潢，但到处的布置却带着一种世俗宅子没有的优雅与幽静。</p>

  她们被带到一间厢房里落座。一般大户人家的主人出门，日常用具也都是让下人们带着的。当下端妍便唤身边的丫头们把她们吃茶用的杯壶取出来，叫小沙弥沏茶去了。</p>

  小沙弥恭问端妍几个喝什么茶。芳菲与惠如纷纷便是随意，端妍也不啰嗦，便说：“沏我常喝的那些就行了。”</p>

  她是这儿的老香客了，知客僧与小沙弥们都是认得的。小沙弥应了一声，双手捧着她们的杯壶退了出去。</p>

  几人欣赏了一会儿这厢房里的摆设和字画。没多时，那小沙弥便将茶奉上。</p>

  当芳菲闻到那股子清甜的茶香时，不由得愣了一下。“这是……梅茶？”</p>

  端妍笑道：“是呀，这是你去年托人从阳城给我捎来的梅茶。量少，没舍得在家里待客用，专门送到这寺里来先在佛前供着，等我这儿礼佛的时候吃上一口。”</p>

  “姐姐这么一说，倒真让我羞愧了。”芳菲赧颜道：“实在是我人不在阳城，这些花茶也只能让那位唐老太爷各样给我留一点儿，所以才往姐姐这儿送得少了。”</p>

  芳菲的几个闺蜜，在闺学读书的时候为着芳菲开佳茗居，带着她们喝惯了各色花茶，因此一直到现在也还有着喝花茶的爱好。</p>

  但芳菲因为种种原因，把阳城的花茶生意停下来了。幸好阳城的茶叶龙头，受过芳菲救命之恩的唐老太爷依然健在，接管了芳菲的佳茗居以后，每个季节窨制出来的各色花茶总会给芳菲留下一部分，以供她自己饮用和送人。</p>

  不过货源没掌握在自己手里，芳菲能够送人的量也确实有限。这些日子住在端妍家中，常常也喝到自己给端妍送的玫瑰、菊花和金银花之类的花茶，却想不到端妍会珍而重之地把数量较少的梅茶供在寺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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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梅花的花季本来就短，又不像玫瑰、蔷薇这些花儿一般产量大，成品率也很低，因而更外珍贵。</p>

  “瞧你说的，羞愧什么？”端妍不以为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实呀，也是因为这护国寺里头有一口甜水井，经年不冻，水质清冽，用来冲泡这梅茶再合适不过了。”</p>

  惠如也在一边笑道：“我也是跟着端妍姐姐过来时才跟她讨上这么一杯喝。你给我的那一份啊，每次一来就被我夫君占了去。这梅茶特别对他的胃口，说是喝了以后心情顺畅，在大理寺断案时脑子都清醒着呢。”</p>

  “哪有这么夸张！”芳菲忍不住也笑了。</p>

  不过梅茶也确是有这种功效的。梅花性平酸涩，入肝经，肺经，胃经，开郁和中，常常饮用的话对于郁闷心烦、食欲不振、肝胃气痛、头晕目眩等症状都会有不错的改善作用。</p>

  当年在阳城时，芳菲便常常劝湛先生多喝些梅茶，去去她心头的梅核气。那时湛先生还年轻，只是常年的寡居生活让她总是心头气郁……后来她早早过世，也还是和少年丧夫，膝下空虚有关吧。</p>

  一想到湛先生斯人已逝，芳菲就难免有些悲痛。她收敛心神听女伴们聊天，以此分散自己难受的心情。</p>

  “不止你来跟我讨梅茶喝……”端妍看着惠如说：“有时候家中的妯娌们和我一道过来，也要打秋风来喝我这茶。她们倒羡慕咱们好运气，有个好妹妹专程给捎这些花茶过来……常常说着，要是能在京城里买到便好了。”</p>

  惠如呵呵笑了几声，对芳菲说：“那芳菲妹妹你索性就再作冯妇，在这京城里头再开一间佳茗居好了！我保管端妍姐姐能给你带来一大票客人，她族里的妯娌们可多得很呢！”</p>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芳菲心头一动，觉得惠如提出的建议还真是挺靠谱的。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思折腾这些，淡然一笑把话题带了过去。</p>

  惠如也只是那么一说，没有特别上心。几人刚把一杯梅茶品完，一队小沙弥便都端着雪白的磁碟海碗上菜来了。</p>

  芳菲见这寺里的斋菜装盘简朴自然，倒比外头那些刻意雕饰的奢华素席更有几分禅味。</p>

  一般说来，斋菜馆子里的素斋，和那些做法事、道场、丧事的人家置办的素席，都要有压轴的四大件“素鸡”、“素鸭”、“素鱼”、“素肘子”，看起来色香味就跟真的荤菜是一模一样，连味道都差不离。</p>

  吃个一回两回，芳菲倒也不甚在意。只是觉得连吃斋都这么不诚心，总有些怪怪的……这是为了吃素给佛祖看么？</p>

  但现在摆放在她们面前的这一桌斋菜，却没有那种故意仿制肉菜的毛病。也许是因为做菜的都只是本寺的伙头和尚，并不是专门从外头请斋菜厨子的缘故？</p>

  “妹妹，来吃这个罗汉斋。”端妍殷勤地给芳菲舀了一小碗罗汉斋：“他们寺里的菇菌鲜味足得很。汤头也不错。”</p>

  芳菲谢了一声，接过来轻轻勺了一勺送入口中，果然是鲜咸适中，香味四溢。</p>

  她看了看这罗汉斋的材料，有时令菜蔬与冬菇、蘑菇、草菇、雪耳、云耳、腐竹、笋丁、粉丝等等。虽说用料繁多，各种材料的滋味却是一点都不杂乱，反而显出了更丰富更有层次的口感。</p>

  “嗯，真的很不错。”</p>

  她很快就把一小碗罗汉斋用完，觉得舌头好像又活过来了。</p>

  果然，美食会让人心情变好呀！</p>

  别看惠如貌似粗疏，其实心细着呢。见芳菲脸上有了笑模样，忙又给她夹菜：“这道绣球燕菜也好吃，妹妹你来尝尝吧。”</p>

  惠如一边说，一边又给芳菲勺了半碗燕菜。这绣球燕菜是用豆腐糁、萝卜丝、素火腿等烧制而成，汤汁清澈，绣球飘浮，色泽调和，让人一看就觉得眼前一亮。</p>

  芳菲又谢了惠如一声，边吃了两口燕菜边对两位姐姐说：“行了行了，你们两位就歇歇吧，再这么喂我，我都觉得自己变成嗷嗷待哺的小婴儿了。”</p>

  惠如掌不住嘻嘻笑了起来：“嗷嗷待哺，哎哟……”她笑得直揉肚子，端妍也抿着嘴儿笑了出来。</p>

  轻轻的笑声穿过厢房穿到门廊外。</p>

  那位神秘的睿空长老不知何时又站在了这里，听着里头隐隐约约传出来的说笑声，面容依然平静温和，毫无起伏。</p>

  他这算是完成了那人的托付了吧……</p>

  尽管他是奉命而来，不过他的确也精擅相人之术，对芳菲说的那些面相、谒语也不是空口白牙吐出来的。</p>

  “阿弥陀佛……”</p>

  睿空长老双掌合十，轻移步子飘然而去。</p>

  而厢房里头的客人们，完全没有察觉到睿空长老的存在。</p>

  被端妍和惠如逗了几句，芳菲的表情更加放松了些，连站在一边的碧荷都不禁暗暗为夫人感到欢喜。她又盼着这两位好夫人多多给自家夫人夹菜，让夫人多吃些东西，这眼看着都瘦得不成样子了。</p>

  异日老爷见了，不知道会有多心疼呢！</p>

  不过，碧荷却不知道，为芳菲的消瘦而疼惜的，可不止陆寒一个……</p>

  皇宫，御书房内。</p>

  “事情都办妥了？”</p>

  朱毓昇看向身侧肃立的萧卓。</p>

  萧卓点头轻声说：“睿空长老让人传了话给微臣，说她听了那谒语以后，心情开朗了些，连斋饭都吃了不少。”</p>

  那就好……</p>

  朱毓昇忍住吁出一口气的冲动，微微点头说：“你继续替我留意留意她的状况……虽然有端妍在照顾着，出不来什么岔子……多多小心吧。”</p>

  “是，微臣遵旨。”</p>

  萧卓同样为芳菲胃口稍开而感到安慰。她实在太过清瘦了……如果睿空长老的话能让她感到安慰，放宽心绪，倒真是件好事。</p>

  皇上日理万机，却还记挂着她……看来，那陆寒的案子，皇上心里也大概有数该如何判决了吧。</p>

  萧卓告退后，朱毓昇又取过桌上的几张奏折与一堆卷宗，稍稍看了一会儿。</p>

  想不到这个酸儒还有那么点儿才干……哼。</p>

  朱毓昇默默看着陆寒从求学至今的履历，嘴角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p>

  “朕该如何处置你呢，陆子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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