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分娩
春雨进了芳菲的屋子，见芳菲表情平和，这才稍稍放下心来。</p>
“春雨，你看你这一头的汗也不擦擦。”芳菲瞥见春雨额泛汗光，便说：“赶紧把汗擦擦。吹了风就不好了。”</p>
春雨掏出绢子来把汗擦了，芳菲让她在身边坐下，劝她说：“小的们不听话，你好好教教就是了。何必这么动气呢。”</p>
“是。”</p>
春雨把对萍儿的处罚告诉芳菲，说要把萍儿禁足三天，并且送到厨房去做烧火丫头。</p>
芳菲不置可否：“嗯。你且看着她吧。不过厨房不能送……咱们庄子上不是缺几个丫头呢。过几天把她送出去吧。”</p>
芳菲不同意把萍儿送到厨房去。人心难测，万一这萍儿心存怨愤起了什么坏心，在厨房的菜里下点药，那可真是麻烦了。</p>
还有就是，她也不想把有这种心思的丫鬟留在陆府里……</p>
芳菲算是个宽厚的主人，她也不把下人看成奴仆，而是将自己视为领导，把下人当成属下来管理。</p>
只要下人不是犯了太大的错，她都不会过分责罚。当初春草吃里扒外的，她都肯送一份好嫁妆。</p>
但是她也有她的逆鳞——就是陆寒。</p>
碧荷、碧青与碧桃为什么能在她身边一直呆着？小双和榴红为什么能被派去服侍陆寒？就是因为她们能认准自己的位子，不会对陆寒有任何非分之想。</p>
这个萍儿……竟想趁女主人怀孕的时候爬上男主人的床，这种奴仆放在哪个家里，主母都容不下她。换了别家的女主人，说不定就让人把她堵上嘴捆了打上几十板子，再卖到窑子里去呢。</p>
春雨被芳菲一驳，忙又站起来俯身道：“奴婢思虑不周，请夫人原谅！”</p>
“这回你的确是考虑得不太周到，”芳菲实事求是的说：“以后遇事再多想想，别一时不冷静做出些不妥当的决定来。我知道你素来忠心，这也不过是多叮嘱你几句……哎呀你坐呀，站着做什么。”</p>
春雨是芳菲亲眼看着长大的，她心里在想什么芳菲能不知道。芳菲清楚春雨不算是那种太聪颖的女子——兴许还比不上碧荷聪明，但是做事从来一板一眼，当内总管也够格了。</p>
机关算计太聪明——这种人，芳菲还不敢用呢。春雨这样倒是刚刚好，聪明不足，忠心补够，不怕她做出什么叛主欺主的事情来。</p>
几日后，萍儿被人押着送到了陆家在乡下的庄子里做事。其他丫鬟看了萍儿被这样处置，那些起过别样心思的人自然不敢再乱动，原本没有想法的丫鬟也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摆清自己的位置。</p>
陆寒对此一无所知，知道了也不会当一回事。本来嘛，管家是女人的事，他可不管这些。</p>
端午过后，天气更加闷热。</p>
芳菲让人熬了酸梅汤给下人们解暑，免得热病了干不了活，那才真是耽搁事。西南的夏天和江南差不多，只是太阳更加毒辣。对芳菲这种深宅贵妇是没什么影响，在外头做工的人感受就完全不同了。</p>
所以这个月，济世堂的清心丹和消暑丸更好卖了，既便宜又有效，许多苦力和做小买卖的都喜欢每天喊上一两颗解解暑气。靠着这个廉价药的热卖，济世堂总算开始有了盈余。</p>
“嗯，稳步上升嘛，是好事。”</p>
每天翻看着账本，芳菲都感到比较满意。</p>
只要口碑慢慢积累起来了，生意会越来越好做的。</p>
“跟你男人说，不要看到清心丹好卖就让人做太多。我看他有点着急了，让他稳着点。”芳菲交代春雨。</p>
她最近又写了两个新的消暑配方给涂七，让他放到济世堂里看看销量如何。这两个方子消暑祛湿的效果更好，只是成本贵许多……先试试看吧。</p>
看完账本，芳菲觉得有些累了。她让碧荷扶着自己到净房去解手。碧荷把芳菲扶到马桶上，自己转到屏风外头等着。</p>
过了一会儿，碧荷听到芳菲“咦”了一声。</p>
“夫人怎么了？”碧荷隔着屏风问道。</p>
现在夫人是非常时期，一点也马虎不得！</p>
“没事……”芳菲的声音似乎有点古怪。</p>
夫人真的没事吗？自己还是去看看吧……</p>
碧荷转到屏风后，见芳菲刚刚扶墙站了起来，脸上挂着一丝奇异的笑容。</p>
“夫人您不舒服？”</p>
碧荷赶紧过去搀扶着芳菲。</p>
芳菲摇摇头，由碧荷扶着出了屏风，一边慢慢挪动着步子一边说：“我见红了……”</p>
见红了……见红了！</p>
碧荷霎时间瞪大了眼睛，那那那那那那……那岂不是说，夫人马上就要生了吗？</p>
芳菲感觉碧荷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起来，不由得有些好笑：“我还没慌，你慌什么……这才见了红，肚子还没疼呢。给我淡定点！”</p>
“是是是……夫人我立刻让人去请稳婆！”</p>
碧荷啥也说不出来了，只觉得手心不住的冒汗。夫人的好日子似乎还没到啊，怎么这就要生了？</p>
芳菲见红了的消息瞬间传遍了陆府。</p>
于是田大赶紧去接约好的稳婆，春雨觉得不保险，又让涂七再去找两个过来，多多益善。</p>
在满屋乱走的人中间，芳菲觉得自己真是……淡定过头了……</p>
嗯，好吧，她应她们的要求躺下了……问题是她现在还没开始宫缩，羊水都没破，离真正的生育还早着呢……这帮人紧张得太夸张了吧。</p>
“你们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来啊。我不多吃点，待会怎么有力气生。”</p>
芳菲斜倚在床上，看着自己这帮丫鬟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p>
没点大将之风，将来怎么帮她打理家业啊？不过想想她们一个两个也不过才十二三岁，最大的碧荷也才十五……这个家里“唯二”生养过孩子的是两个厨娘十三娘和冒五嫂。</p>
现在这两位大娘被丫鬟们请来压阵。十三娘生过好几个孩子，冒五嫂也有一儿一女，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妇人。她们一来，就叫丫鬟们烧开水、把准备好的一叠叠干净白布取出来，接着便一齐等待稳婆的到来。</p>
其实丫鬟们慌张，也是因为……芳菲提前见红了。在经历了最初的一阵惊慌之后，大家也都镇定下来……呃，主要是因为当事者芳菲太镇定了。</p>
没办法，她肚子还没开始疼啊！这个时候就不镇定，到痛起来的时候岂不是要哭爹喊娘？</p>
等她慢悠悠的吃了一碗汤面，两个荷包蛋，半块烙饼，稳婆们也都相继进了陆府。</p>
“三个稳婆啊……”芳菲哭笑不得的看着春雨：“你们真有心。”</p>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尾椎处向全身扩散……</p>
“啊……”芳菲抱着肚子低低的呻吟了一声……</p>
终于开始宫缩了……</p>
陆寒傍晚回到家，马上就有人来禀告说夫人正在生产，稳婆们已经来了。</p>
陆寒一下子就懵掉了。</p>
这就要生了？</p>
“老爷老爷，您不能进去啊！”</p>
几个丫鬟忙拦着陆寒，不让他进芳菲的屋子。</p>
陆寒也不是不知道男子不可进产房这个道理。但他就是按捺不住，被丫鬟们拦下来了以后才急急追问说：“夫人怎样了？”</p>
怎么里头没什么声息啊？陆寒心如猫抓，真想知道现在就陪在芳菲身边，可恨自己又不能进去……</p>
丫鬟们都说：“夫人好好的，这才开始疼呢。稳婆们都说夫人胎位很正，保管能顺利，老爷您先到书房那边歇歇吧！”</p>
陆寒不肯，执意说：“我就在这边偏房等！”</p>
丫鬟们见劝不动陆寒，也拿他没法子，只得由得他进了偏房。</p>
芳菲正痛过了一轮，刚刚缓了缓气息，便听见外间的嘈杂。</p>
她喘着气轻声对碧荷说：“是老爷回来了吧……”</p>
碧荷不停的拿绢子给芳菲擦汗，应道：“应该是的。”</p>
芳菲正想说什么，忽然听见陆寒在外头大喊了一声：“娘子，我在隔壁陪着你！”</p>
她顿时心头一暖。</p>
这个相公啊……</p>
屋里屋外这么多下人听着呢，还有这几个稳婆……他也不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p>
可是，芳菲听了还是很开心很开心……</p>
她纵使再坚强、再淡定，面对这样的生死关口，也会感到害怕。</p>
但听到陆寒大喊，说他在隔壁陪她的时候，身上突然又有了力气……</p>
“夫人，先放松，放松……”一个稳婆在查看着下头的情况，一个拉着她的手教她什么时候使劲，一个轻轻按着她肚子的上方查看着胎位。</p>
剧痛再次来袭……</p>
芳菲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忍住了不出声。</p>
别看那些人生孩子的时候大喊大叫的，仿佛要喊叫才生得顺利，其实刚好相反。能够忍住不喊，还是要尽量忍住，忍不住的时候就呻吟一下……也不应该拼命的叫，消耗自己的体力。</p>
生孩子，真是一件超级费体力的事情啊……</p>
“好了好了，夫人，可以用力了！”</p>
在下面查看的稳婆认为芳菲可以生了。</p>
“吸气……用力……吸气……”</p>
随着稳婆的指引，芳菲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拼命用力……</p>
“呀——”</p>
她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p>
隔壁房的陆寒听了芳菲的尖叫，不禁紧紧攥住了拳头。</p>
一定要母子平安……</p>
（先说明下面这段不属于收费字数，请放心。啊，可能有人觉得芳菲生孩子这么淡定，是不是不真实啊……咱们在小说里电视里看到的都是撕心裂肺的尖叫啊什么的。表示蔷薇生的时候比芳菲还淡定……也是先见了红，然后洗澡，换衣服，吃晚饭，看了会书，晚上才开始宫缩……然后吃了碗面条直奔医院。在医院的走廊上——病房满了，只有走廊有床位……痛经般痛了一晚，天亮进了产房。屁颠屁颠上了个厕所，自己爬到产床上，这个时候宫口开了八公分了……然后稍微疼了一会儿，大概一个多小时吧，医生说可以生了。第一次用力，孩子的头就出来了……然后就拉shi一样把孩子生出来了，嗯，没什么特殊感觉~~~~~~真的和痛经差不过。完全没流汗，也没尖叫呻吟。在产床上一直和医生聊天，很high~~~~~生完上了个QQ告诉大家我生啦~~~~被推出产房后继续睡走廊。冷死~~~于是4小时一满就迅速出院滚回家了。自己巴拉巴拉走出医院的……）（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