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惊变

  从靳家春宴归来，秦芳菲的名字在许多人家的闺阁中默默传扬开来。她在京城社交圈里的第一次亮相，可谓惊艳，连惠如和端妍都没料到她会成为话题人物……当然这都是后话了。</p>

  而芳菲在春宴后，回到自己寄寓的小院里，便取出她带上京来的许多花茶，分成一份一份的给那日首席上的所有贵夫人都送了过去。</p>

  她倒还没想着要做她们的生意，毕竟京城这边不是她的地头，生意不是想做就能做起来的。只是借着送花茶这个由头，先走走这些夫人们的门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呢？</p>

  她并不知道在那天的春宴上，有一个登徒子因为在背后说了几句轻薄她的话被人整落水，回去后整整发了三天的高烧，差点去了半条命。</p>

  她也不知道，有一个人为了她的到来既欢喜，又神伤。</p>

  那天过后，萧卓收到了芳菲托端妍送来的一些上好的茶叶和阳城的土产。礼物不多，萧卓却珍而重之的把那礼盒用锦缎包起来，放到自己书房的密格里收好。</p>

  就像他把对芳菲的感情秘密地珍藏起来一样……</p>

  正月初八，京城开始放灯，几个灯市都热闹得不得了。陆寒和同窗们去看了一次灯市，真是大开眼界。</p>

  整条长街上像是银河倒落，灯火辉煌，光华灿烂，美不胜收。一家家的灯棚密密麻麻排满了街道，每家棚子上都挂满了新扎的宫灯、走马灯、鱼儿灯、牡丹灯、美人灯……图案之精彩，手工之精致，那都是在阳城和各地都难得一见的。</p>

  陆寒给芳菲买了一盏美人灯，亲自送了过去，顺便邀她和他一起去看正月初十的庙会。</p>

  芳菲有些心动，但又担心会耽搁了陆寒的功课：“这样没关系吗？”</p>

  “没事，”陆寒洒脱地笑笑：“总是在屋里看书也闷，学习之道，贵在张弛有度嘛。”</p>

  这个观点芳菲是认同的，因此便决定和陆寒一起去逛街了。对于和未婚夫逛街这种事情，芳菲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不高兴呢？</p>

  平常日子里，女儿家是不好出门的，不过正月庙会和灯会却是例外。</p>

  尽管如此，芳菲还是听从了春雨的建议，戴了一顶既可以防风雪，又能够遮住容貌的帷帽出门。</p>

  春雨嫁人以后，做事更加稳重了，而且比起原来当她丫头的时候更敢管事了。芳菲觉得这样很好，打算回了阳城以后，让他们两夫妻替她把济世堂那摊子事情给管起来。</p>

  因为是去逛街，当然不能带太多的人。芳菲就只带着碧荷出了门，陆寒身边当然还是带着砚儿。</p>

  涂七驾驶着租来的马车把四人送到城东庙会街上。芳菲扶着碧荷的肩下了马车，立刻就被眼前的人山人海给震慑住了。</p>

  在人口相对稀少的时代里，同时见到这么多人，芳菲一瞬间有种又穿回去了的感觉……就是上辈子在火车站候车室里的那种感觉。</p>

  此时正是午后，京城的百姓们都吃过了午饭，拖家带口地出来逛庙会了。</p>

  整个庙会街上，到处都是各种店铺和棚子。不但有卖高雅的字画、古董、珠宝、玉器，也有卖便宜的剪纸、泥人、风筝……所以逛庙会的人品流夹杂，有穿着华贵衣裳的员外郎，同样有布衣短打的平头百姓。</p>

  芳菲和陆寒穿梭在这人流之中，被拥挤的人群挤得差点就挨在一起了。虽然这样逛起来不太舒服，可是两人又都暗暗喜欢上了这种奇妙的亲密感，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便……</p>

  “陆哥哥，我想吃那个糖葫芦。你买给我好不好？”</p>

  芳菲本来不是太想吃小食的人，但是吃东西也是要看环境和心情的。在这种“情侣逛街”的温情时刻，芳菲的小女儿心态骤然倍增，流露出些平时没有的娇痴来。</p>

  何况，那老人在卖的糖葫芦个大红润，一层均匀的糖油亮晶晶的煞是惹人喜欢，底下围了一圈小孩子全都仰着头那插糖葫芦的草垛上看，一个个都流着口水……</p>

  陆寒对芳菲的要求向来无有不应的，况且买串糖葫芦算什么呢？</p>

  陆寒掏出几个铜板跟卖糖葫芦的老人要了一串最大的糖葫芦，一眼就看到了旁边那捏泥人的小摊子。</p>

  捏泥人也是京城庙会的特色，陆寒等人以前在老家都没见过——当然芳菲是例外，便都兴致勃勃地走到捏泥人摊子前观看起来。</p>

  只见那匠人取了一团软泥在手，十指上下翻飞，东捏一角、西掐一把，不到一会儿就捏好了一个胖乎乎的泥娃儿。他又取了枝细细的毛笔，在台子上的彩盒里沾了颜料，转眼间就把泥娃儿的五官勾勒得惟妙惟肖，还给画了件大红肚兜。</p>

  “好了！”</p>

  匠人把那泥人吹了几口气，便一手托着递给了在摊子前等着的一个妇人，那妇人手里正牵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那泥娃娃看起来和这男孩还真有点神似。</p>

  “太好啰！我也有泥人玩了啰！”小男孩欢天喜地的从母亲手里接过泥娃娃，一蹦一跳地走了。</p>

  陆寒看得有趣，突然说：“老师傅，给我捏两个泥人好不好？”</p>

  “行啊！客人您稍等！”那匠人随即取出两团软泥来。</p>

  芳菲疑惑地看了看陆寒，他也喜欢这种小孩子的玩意？</p>

  “师傅，就捏一男一女两个泥人吧。”陆寒说。</p>

  那匠人跑惯江湖，看到陆寒身边还跟着个小娘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嘴里连声应着说：“好咧！那我就给客人您捏一对新郎新娘的泥娃娃，怎么样？”</p>

  陆寒有些惊喜地说：“还有这等款式？”</p>

  芳菲却一下子红了脸，又喜又羞，轻声说了句“我先去别处逛逛”就离开了那泥人摊子。她怎么好意思在那儿跟陆寒一起等着人家捏泥人嘛！不过还真是挺期待的啊……</p>

  等陆寒手里托着两个泥人，和砚儿在不远处的摊子找到芳菲主仆的时候，见到她正在挑选风筝。</p>

  “芳菲妹妹想买风筝？”</p>

  芳菲一手拿了个燕子风筝，另一边拿的是个凤凰，正在琢磨着买哪一个。</p>

  “嗯，我刚刚听人家老板说了，现在应考的举子们都要买几个风筝来放放的。预祝高升嘛！”</p>

  同为生意人，芳菲知道这也是卖风筝的老板的“营销策略”。不过人的心理就是这样，明知人家是要赚你的钱，可是为了个好意头，还是愿意掏钱来买。</p>

  碧荷是个手巧的，对这些小玩意也特别注意，便提议说：“姑娘，这个凤凰风筝的竹篾条粘得结实，可以飞得更高。”</p>

  “那就买这个凤凰吧！”芳菲一听碧荷这么说，立刻爽快地买下了这个风筝。</p>

  近来碧荷在芳菲跟前越发受到看重，她确实是个很机灵聪明的女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懂事。</p>

  芳菲对丫鬟的要求，也就是重视这一点——不懂事的，比如春草，比如春芽，她可是不想留在身边的。</p>

  碧荷抱了那风筝，跟在芳菲身后陪她继续逛。</p>

  芳菲和陆寒走在前面，她接过那两个小泥人看了看，果然是栩栩如生，精巧可爱，新郎新娘的造型更是别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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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漂亮呢……”芳菲看看“新郎”又看看“新娘”，爱不释手，两个都不舍得放下。</p>

  “送你的。”陆寒温柔地看着芳菲。虽然隔了帷帽的纱帘，她脸上隐约可见的甜笑让他看了简直移不开眼。</p>

  “全给我？你留一个好了。”芳菲自己拿了个新娘的娃娃，把新郎那个递给陆寒。</p>

  陆寒本想说两个你都留着吧，忽然心念一动，欣然接了过来。</p>

  这算不算定情信物呢……陆寒痴痴地想。</p>

  芳菲看着自己手上那个泥娃娃，却想起了管夫人的那首《我侬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p>

  想着想着，她托着小泥人的手心便有些微微的发烫，脸上也渐渐烧了起来。</p>

  逛完了庙会，几人找了个空旷地方把那凤凰风筝放上了天。令人意外的是，几人里最会放风筝竟是砚儿，最不会放风筝的却是芳菲——她还是头一回放风筝呢。</p>

  见砚儿放得好，她索性就把绳子给砚儿了。碧荷也在一边对砚儿指点着手法，她属于那种放得一般，理论却很多的理论派……砚儿有事不服，和碧荷争论起来，被比他大了一岁的碧荷敲了一下脑袋就傻笑着不说话了。</p>

  最后把线轴放到尽头的时候，风筝飞得好高好高，已经看不见了，陆寒便接过绳子来把风筝放走了。</p>

  “嗯，少爷一定能够高中的！”砚儿很大声地说，他对自家少爷可是自豪着呢。乡试亚元第三名呀！整个江南道数一数二的才子呢！</p>

  “好好好，承你吉言了。”陆寒温和地笑了笑，几人也都有些累了，便分头回了家。</p>

  过了春节，二月很快就到了，马上就是礼部会试的日子。</p>

  这天芳菲正在家里坐着，忽然听见有人拍门。涂七开门一开，满脸发白的砚儿就滚了进来，嘶哑着声音说：“秦小姐不好了，少爷让官府抓走了！”</p>

  （陆寒为什么被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