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幼稚

  天还蒙蒙亮,玄灵正睡着觉,睡着睡着听到了耳边好像有人在鬼叫:

  “来来来,都别睡了,马上就要开饭了。每人两张面饼,两条干肉,米汤管够。”

  他睁开了眼睛,人却还处在迷迷瞪瞪中。心想:原来早饭是可以这么丰富的么……

  可惜自己没有什么胃口——

  昨天晚上洛琰就发给他了两个冷硬的馒头,他吃了之后积食到了现在,胃还一直难受。

  “王爷醒了么?”张双远听到了动静之后朝这边探头。

  玄灵抬头,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没有!”

  “那您……接着睡?”

  张双远拿不定地问,“等到饭点了让陆懿给您把早饭送来?”

  玄灵又闭上了眼睛,鼻翼翕张,嗅着空气中的米汤味道,说:“好啊。”

  他现在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并不代表着不饿。昨天赶了一下午的路,今天还要赶一天路,真要是不吃点东西的话,神仙也挺不住。

  过了一会,玄灵问几个兵士要了点热水简单的洗漱了洗漱,就乖乖地坐在篝火旁边等着开饭了。

  不久,陆懿把他的那份早饭端过来了,还多给他带了份肉。玄灵端着碗,一口一口地,慢慢地喝着粥,陆懿就在一边看着,不说话也不走。

  “阿懿吃饭了吗?”

  “啊?啊!吃了,吃了。”陆懿表情很是不自然地回答。

  玄灵嗤笑了一声,抬头道:“扯谎呢,你还能比本王吃的早么?”

  陆懿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把脑袋一低就不说话了,似有难言之隐。

  “出什么事了?”玄灵见他这般模样,纳闷地问。

  “王爷……王爷身上可有银两?”

  “有啊,你要多少?”

  陆懿低着头,小声地说:“不是我要,是将军他想问您借五十两……”

  “哦。”玄灵咬了一口馒头,然后把脸一绷:“那就没有!”

  “……”陆懿让玄灵的突然改口给整得是一阵无语,无语过后,他又弱弱地说:

  “王爷别闹……”

  “你先说他要钱干什么?”

  陆懿斟酌着道:“哦,是这样,部队的早饭是将军让成阳太守安排的。按照军规,咱们得付给人家钱。”

  玄灵:“???”

  “洛琰叫的外卖,为什么让本王来替他付款?”

  玄灵说完,傲娇地冷哼了一声:“他倒是会安排,自己把好人做了,留下本王做冤种。”

  “那王爷您会给他付吗?”

  “我不付谁付?!”玄灵翻了个白眼,边说边从衣兜掏钱:“呐,给我列个单子,回头让他还——对了,他要借多少钱来着?”

  “五十两。”陆懿连忙说。

  玄灵翻了翻衣兜,结果只摸出来了一张面额为五千两的银票:

  “零钱花光了,本王就剩下这种面额的了。”

  ……

  李敬廉讶异地,两手拿着玄灵给的银票。他看着洛琰,犹犹豫豫地说道:

  “将……将军,下官能不能……能不能见王爷一面?”

  “你见他干嘛?”

  “是谁要见我?”洛琰的话音刚落,就看见玄灵两手背后,晃晃悠悠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待他走近了,又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来了几片碎碗:

  “那什么,刚刚双远不小心把我的碗摔了,本王……本王给送过来。”

  “双远他为什么会摔你的碗?”洛琰纳闷地问了一句。

  玄灵很是无赖地说:“你别管!”

  “双远在哪?叫他过来我问问。”

  “都说不用你管了,你是听不懂还是怎么回事?”

  “嘁!”

  洛琰翻了个白眼,到底是没有戳穿他那拙劣的谎言。

  李敬廉在一旁察言观色了一会,立马就推断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见他一边赔笑着一边说:

  “王爷,将军,不过是一只碗而已,二位可不能为此伤了和气。”

  “就是!”这话说的很对玄灵的脾气,“本王又没说不赔!呃,我的意思是……替双远赔。”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王爷太客气了——敢问王爷,这张银票从何而来?”

  “嗯?”

  玄灵盯着李敬廉看了看,然后模棱两可地说:“忘了,好像是燕京的一个朋友送的。”

  “不瞒王爷说,这张银票出自我成阳李氏的钱庄。”李敬廉深深地作了个揖,然后大着胆子说道:“王爷的那位朋友莫不是小儿焕伦?”

  “令郎叫李焕伦啊?”

  “正是正是!他可是王爷的朋友?”

  “当然不是了!”玄灵敛了敛眼睛,微笑着说道:“仇鹰两党不两立,李大人难道不知道吗?”

  李敬廉闻言怔了怔,然后忙不迭地说:“王爷说的是,犬子颟顸莽撞,不知深浅。倘若他有得罪王爷的地方,还请……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看你说的,令郎与我虽然立场不同,可本王像是那种私仇公报的人吗?”

  “自然不是了!可……可下官不是担心犬子不识抬举,和王爷作对么?”李敬廉说。

  “李大人言重了,令郎可太识抬举了。旁人见了本王都要打要骂的,唯独他,第一次见面就送礼送钱,还夸我。”

  李敬廉忐忑地问:“这逆子说您什么了?”

  玄灵想了想,接着清了清嗓,然后一本正经地背诵道:

  “於戏!颜王殿下允文武,华姿仪。秋霜琨玉,纨质蕙心。冰魂雪魄,渊渟岳立。朝乾夕惕,忧国爱民。战之克将,国之爪牙。挺剑息韦鞴之望,嘉谋绝外境之虞……”

  洛琰听完差点没把早饭呕出来:

  “我可去你的吧!你确定这说的是你?”

  玄灵斜着眼睛看他:“不是我难不成是你?”

  眼瞅着这两个人又要打起来,李敬廉连忙拉住了洛琰,陆懿则一把抱住了玄灵。只见他一边把玄灵往后拖一边说:

  “王爷别动手,咱有话好好说。”

  “谁要动手了?本王今天心情好,不和他一般见识。”

  洛琰想忍,但没忍住笑,遂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道:

  “啊对对对,王爷宽宏大量,是卑职不知好歹了,您可千万别和我这种人一般见识昂……”他说完,飞快地伸手往玄灵的脑门上一敲,然后拔腿就跑。

  陆懿见状,暗道了一声不好,紧接着就感到怀里传来了一阵大力,把他给掀了一个踉跄。但见玄灵宛如一条脱闸的猛龙,“歘”地一下就扑了出去,三下五除二地就追上了洛琰,然后骂骂咧咧地把他给掀到了地上。

  “再跑啊,再跑啊,怎么不跑了?”玄灵拿膝盖压着洛琰的胸口,而洛琰则躺在地上高举双手以示投降。

  靖卫的铁骑在给玄灵叫好,骁卫的弓骑在给洛琰加油,彰卫的轻骑兵则是谁也不偏向,乖乖的端着个碗看热闹。

  “一支军队,两个将军,三种声音,这难道不是在内部搞分歧?”李敬廉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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