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黑暗降临
主时间线---</p>
晚上十点三十分，市医院的一间放着数张病床的大通铺病房里，林木、美九、耶俱矢、夕弦、还有十香，分别靠坐在病床上。</p>
虽然比起四位身上伤痕累累的精灵来说，林木的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伤痕，但光是看他苍白的脸色，泛白的嘴唇，以及那萎靡的精神状态便可知，几人中，怕是他的情况最为严重---</p>
除了几位伤员，和一直跟在林木身边的士道外，此刻已经从避难所中跑出来了的夜夜、七罪还有四糸乃也都待在这里。</p>
只不过因为时间很晚了的缘故，三位小家伙都已经窝在一张床上睡着了。</p>
… …</p>
林木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瞥了眼旁边见底的吊瓶，然后捂了捂头上的退烧贴，难受的咳嗽两声后，虚弱的冲一旁忧心忡忡的扫视房内众人的士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士道，喊医生来换一下吊瓶… …顺便，再拿个新的退烧贴。”</p>
“…嗯…小木你…真的没事吗？四十多度的高烧都这么久了，还一点消退的迹象都没有… …”</p>
林木虚弱的遥遥头，强笑了一声：“没事，区区副作用而已…死不了。”</p>
“… …”士道默默无言，叹了口气，随即便转身出门，去叫医生了。</p>
士道刚刚出门，其他病床上的几位也都忍不住望向林木---</p>
“灵酱？真的没事吗？还是让我用破军歌姬帮你治疗一下… …”</p>
“没用的……狂三的四之弹都不行…”林木摇了摇头，冲美九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没事的。”</p>
“半身呦，你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p>
“哎，说来话长---”</p>
“小木，要不要吃点东西，待会让士道去买点吧---”</p>
“……十香你饿了啊，那让士道去买点东西回来好了。”</p>
… …</p>
“……那么，折纸小姐是否达成目的了呢？”</p>
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坐在大厦顶楼边缘的狂三自言自语般呢喃。</p>
“呵呵呵，谁知道呢？” 影子中响起了和狂三同样的声音回应狂三。</p>
“恐怕无法达成吧。世界是很顽强的，怎么会因为一名少女的愿望就轻易地毁损呢。”</p>
“哎呀，这可难说呀。看看折纸小姐，她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或许有可能哟。”</p>
“『我』，你怎么想？” 爱闲聊的分身接二连三地发言。狂三「呼」地吐了一口气后，微微耸了耸肩：“我也不好说什么呢。不过，就我个人的期望而言，我希望折纸务必达成这个心愿呢。”</p>
狂三如此说道后，影子里的分身们嘻嘻嗤笑。“呵呵呵，真不像是【我】会说的话呢，这也是因为受到那个林木君的影响了吗？”</p>
听到【自己】的话，狂三扬起唇角，仰望着飘浮在空中的圆月。</p>
听说月光会使人发狂。那么，比月光更加明亮，比月光更加让人不可自拔，比月光刚加耀眼的---林木君，让自己受到影响，不是很正常的事吗？</p>
“哎---也许吧…听说热恋中的少女，智商会有所降低喔… ”</p>
狂三如此说着，双手撑着顶楼边缘，身体微微向后倾---</p>
“啊啦…真的变了很多呢，【我】。”</p>
… …</p>
… …</p>
东天宫，帝国酒店，维斯考特专属总统套房。</p>
“辛苦你了艾伦。”坐在沙发上的维斯考特揉着太阳穴道。</p>
“… …”艾伦没有接话，她现在还沉浸在被林木轻松击败的泥沼中，不可自拔。</p>
“呼---”似乎是看出了艾伦所想，维斯考特轻轻呼了口气，随后脑袋靠在沙发上，声音听不出喜怒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败给【死神】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正相反，你在【死神】手里都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已经很厉害了，更何况，任务你已经完成了。”</p>
“… …”艾伦依旧没有说话。</p>
见状，维斯考特不禁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放置在桌上的终端器转向艾伦。</p>
“好了，别想【死神】的事了，现在更重要，更有趣的，不应该是这个吗？”</p>
终端的屏幕上显示着某个画面。 ──身穿纯白灵装的鸢一折纸的身影。</p>
看到这个，艾伦瞳孔忍不住收缩了一下，虽然她也利用搭载在舰艇上的侦测装置侦测出地面上出现了新的灵波反应，不过──听见总部传来的报告，她还是不敢置信。</p>
因为鸢一折纸在与精灵战斗的过程中，变成了精灵---直到现在，她亲眼见证，她才彻底相信这个事实… …</p>
“哈哈，这可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没想到她竟会变成精灵。” 威斯考特说完，打从心底感到开心似的弯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p>
“不对，我应该为失去一名优秀的巫师而悲叹吧。啊啊，真是青天霹雳啊。她一定能成为我方的战力呢。”</p>
“可是…你在笑。”因为折纸的事实在太让人震惊，这让艾伦暂时拜托了败给林木的失落情绪，终于是开口说话了。”</p>
“哎呀，真是失礼了。” 说归说，艾克仍不打算隐藏他开心的神情。</p>
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所以，她现在在哪里？”</p>
“这个嘛，不久之前她似乎还在天宫市内到处飞翔，但她的反应却突然消失了。”</p>
“反应吗？这代表她有隐藏灵波的能力吗？</p>
“你也这么认为吗？”</p>
“只要变成精灵，自然会成为我方攻击的目标。会隐藏行踪是理所当的吧？”</p>
“谁知道呢。这么想是很恰当，不过──不按牌理出牌也是精灵之所以是精灵的缘故吧。” 威斯考特一边说着一边从沙发上站起，踩着缓慢的步伐走到窗边。</p>
窗外是一片万里无云的夜空，一轮明月孤零零地坐镇于正中央。</p>
“她搞不好就在附近看着我们呢。” 威斯考特打趣似的说道，脸上泛起微笑。</p>
… …</p>
… …</p>
此时，士道已经带着医生过来帮林木换好了吊瓶，和退烧贴---</p>
喉咙的瘙痒让林木忍不住再次剧烈的咳嗽了几声。</p>
接着眼见医生离开，林木便对士道说了声：“士道，去买点吃的回来吧，大家应该都饿了。”</p>
“哦好。”士道迅速应道，虽然像是“跑腿”一样，但是他却毫无怨言，毕竟在场的都是伤员嘛，为伤员服务什么的---这也算是让士道觉得自己至少还有有用的… …</p>
刚走出病房，来到走廊的拐角处，他兜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士道迅速掏出手机---这个时候的电话，他已经猜到是谁打来的---</p>
果然，一接听，对面便立刻传来琴里的声音---</p>
“士道？”</p>
“──琴里！是琴里吗！” 士道以兴奋的语气回答那道声音，毕竟这么久琴里都没回来，士道早就开始担心了，现在接到琴里的电话，他自然是心下一松。</p>
“啊啊……太好了，你平安无事。其他人呢？”</p>
“大家都没事──或许不能这么说吧，但总之都还活着。”</p>
“是吗？那真是万幸。”</p>
“那是我要对你说的吧。你现在在哪里？佛拉克西纳斯没事吗？因为一直联络不上你们，我很担心。”</p>
士道说完后，琴里沉默了半晌，只传来带有些许懊悔的叹息。</p>
“琴里……？</p>
“啊──我现在在拉塔托斯克所属的地下设施。所有船员算是平安无事。不过……那场战斗，姑且算是我们输了吧，如果不是小木哥哥，后果就难以想象了… …”</p>
“咦……！” 听见琴里突然宣告的话语，士道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眼。</p>
“这……这是什么意思？”</p>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们被DEM打败了。船体损伤率超过百分之二，现在在修理中……不过，暂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运用了。”</p>
“什么……！” 士道哽住话语。他有些不敢置信，他并不是无法理解琴里说的话。</p>
不过，他的脑海无法顺利将那艘佛拉克西纳斯与败北这个词汇联想到一起，在他的映像中，拉塔托斯克是一艘强大无比的绝对安全的空中舰队… …</p>
但是当琴里把事实告诉他，在冷静思考过后，他倒也不是无法理解… …</p>
佛拉克西纳斯是强大的空中舰艇… …但DEM同样也有---</p>
所谓不敢置信，也不过是士道擅自认为佛拉克西纳斯是绝对能确保安全的场所罢了。</p>
“佛拉克西纳斯的船体受损……！可是，拉塔托斯克的显现装置性能，不是优于DEM吗……”</p>
“话是这么说，不过……自从DEM开发出【阿休克罗夫特．β】这种新型显现装置后，两者之间的差距愈来愈小。再加上──DEM有那个女人在。”</p>
那个女人。听到这个词汇的瞬间，士道的脑海里浮现某个少女的容貌。如丝绸般的浅色金发，以及充满自信的碧色双眸──最强巫师艾莲．梅瑟斯的面容。</p>
听见士道沉默不语，琴里想他大概是了解内情了吧。琴里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说起来，这次是我们拖累了小木哥哥，如果不是我们暴露在了DEM的卫星视线下，这次小木哥哥大概可以解决掉那个女人了……总之，事情都过去了，一直提起也于事无补…对了，小木哥哥呢？他醒了吗？”</p>
“啊，他已经醒了，只是身体很虚弱，高烧不退---”</p>
“… …是吗，呼---这次行动还真是一片狼藉啊…算了，先说说之前你和小木哥哥是怎么回事，忽然从学校溜出去，然后就失去了踪影。”</p>
“呃……”听到琴里问起这个，士道眼皮微微跳了跳，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简洁说明几小时前发生的事。</p>
受到折纸的监禁、被狂三救出，以及飞奔到精灵们的战场时所看见──折纸变成精灵的事。</p>
“鸢一折纸变成精灵……！” 电话那头响起琴里充满惊愕的声音。</p>
“这是怎么回事？【幻影】现身了吗……？”</p>
“不知道。不过──只有这个可能性。”</p>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p>
琴里恼怒地说道。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因为【幻影】与琴里之间因缘匪浅… …</p>
“那么，鸢一折纸呢？”</p>
“在小木飞上天空之后，就朝某个方飞走了……不知去向。”</p>
“……是吗？我知道了。我们会试着寻找她的下落。士道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p>
“心理准备？”</p>
“当然喽，毕竟现在小木哥哥身体虚弱，如果鸢一折纸出现，就只能让你上场了吧。”</p>
“啊……说的也是---”</p>
“嗯，那就先这样，我刚才已经派机构人员去接你们了，我想应该快到了。之后就听他的指示吧。我会先跟医院打声招呼，你们先做好出发的准备吧。”</p>
“咦？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医院？”</p>
“废话，当时小木哥哥在挡住DEM的天基武器之后，都那副模样了---不去医院还能去哪？”</p>
“你说天基武器？！”士道瞪圆了眼睛，那种听起来就科幻感满满的东西---是人可以抵挡的吗？士道再次刷新了对林木的认知---</p>
“啊---那种东西拉塔托斯克也有，所以不用太在意。”</p>
“…咳咳，说的也是，好，我知道了……不过，关于离开医院的事… …大家都受伤了耶……”</p>
“用不着担心。虽然比不上佛拉克西纳斯，但这里基本上也备有医疗用显现装置。我想伤势会好得比躺在医院里快。”</p>
“原来如此，了解了”。</p>
“机构人员应该已经到你们那里了。详细的情形之后再说吧。” 此时，汽车的引擎声几乎与琴里说的话同时从外头传来。</p>
士道原地站起身来，望向窗外，看见有几辆不属于救护车的车辆停在医院的旁边。应该是琴里说的机构人员吧。</p>
士道因此发现四周变得十分昏暗。天空早已一片漆黑，悬挂着一轮明月。</p>
“好，我知道了。那么，待会儿见──”</p>
然后就在士道这么说着，连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断---然而那一瞬间----</p>
浮在空中的月亮──碎裂了。</p>
“咦……？”从医院的窗户望着天空的士道看见突然发生的事态，瞪大了双眼。</p>
飘浮在空中的满月产生了一直线的裂痕。</p>
当然，月亮不可能真的破裂。士道立刻察觉到不过是发出皎洁光芒的月亮前，出现了某种漆黑的影子罢了。</p>
不过──不知道那道影子是什么。既不是云，不是鸟类，也不是飞机。彷佛空间本身产生龟裂般，完全将月亮一分为二。</p>
那道裂痕逐渐侵蚀月亮，宛如月蚀般慢慢遮盖月光。 不对──这时士道发现。</p>
“……这是……什么啊──”士道愣愣的惊疑出声---此刻不只月亮，整个夜空已经被那道黑暗裂痕完全覆盖。</p>
定睛一瞧，才终于明白。在阴暗的天空下，更加漆黑的幽暗如蜘蛛网般遍布天际。</p>
一眼无法瞧尽究竟覆盖了多大范围。放眼望去的天空，全都被黑暗所侵略。或许是一条街道、整个城市、全关东地区，或是── 广阔得令人产生这种想像。</p>
天空蔓延出了比黑夜更黑的黑色----</p>
──刹那间…… 遍布整片天空的黑暗如生物般开始蠢动，同时士道等人所处的医院一阵天摇地动。</p>
“什么……！”</p>
“唔──！”</p>
“地……地震……？ ”</p>
林木他们所处的病房中，出来这样的声音，不过士道本能地感受到，这阵摇晃并非属于地震那一类。</p>
结果，彷佛要印证士道的直觉般，完全不像是自然现象的事态朝士道等人的病房袭来。</p>
只能以浓缩幽暗的黑色光线来形容的某种东西从天倾注而下，贯穿天花板和地板，穿进楼下。</p>
于是片刻之后，那道光线大概是着地了，比刚才更强烈的震动摇晃着士道一行人的病房。</p>
“哇……！怎……怎么回事啊！” 一瞬间，本来在床上熟睡了夜夜、四糸乃还有七罪三人，也瞬间被这样的动静给吵醒了---</p>
“怎么回事？！”</p>
“唔---”</p>
“哥哥…”</p>
浑身没有半点力气，且酸痛的不行的林木，眼神微微一沉，他忽然有种相当不好的预感---很强烈。</p>
于是他下意识的便撇头看了眼窗外---眼神逐渐呆滞---</p>
从天空到地上，连接不断地描绘出无数道的黑色光线。光线轻易地射穿地面上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在转瞬间令其崩塌。树木倾倒、车辆爆炸、道路破碎。宁静的街头一瞬间坍毁，化为阿鼻地狱。</p>
“草！”林木眼皮一跳，二话不说直接拔掉手腕上的针头，想要释放须佐能乎将这间病房以及外面士道所在的走廊保护起来，可是那一瞬间全身的虚弱感与双眼的刺痛让他完全开启不了万花筒---</p>
而此时，刺耳的警报声已经响起，彷佛响彻市街全区。</p>
与此同时，仍处于通话中的手机话筒传来警报声。虽然与〈佛拉克西纳斯〉的警报声有微妙的差异，但是──不会有错。那是表示精灵出现的警报声。</p>
走廊里的士道也同样瞪大了眼睛---</p>
“……！琴里，这是──”</p>
“是精灵！不过，这种出现状况是怎么回事……！没有任何徵兆，竟然就出现力量如此强大的……精……灵……”</p>
听见琴里中途说话的气势突然减弱，士道皱起了眉头。</p>
“琴里？喂，你怎么了？”</p>
“这个反应──不是普通的精灵。这是……反转体……！”</p>
“什么……！” 听见这句话，士道瞪大了双眼。</p>
反转体。士道曾经亲眼目睹被人如此称呼的精灵。</p>
士道不清楚详细的情形，但他听说只有在精灵的内心充满深切的绝望时，拥有不同于平常力量的精灵才会出现。</p>
同时──也是士道等人的仇敌DEM Industry领袖艾萨克．威斯考特企图创造出的负面精灵。</p>
“为什么……会出现反转体的精灵？！是DEM搞的鬼吗……？”</p>
“不知道！总之，那里很危险！快点──” 不过，正当琴里想要催促士道等人避难的瞬间，从天而降的无数道光线爆炸，轻易便炸毁士道等人所处的医院。</p>
地板崩塌，士道的身体轻而易举地被震飞到空中。手机从手里掉落，不知飞到何处。</p>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 身体随着大量的瓦砾朝地面落下。 不过就在此时，有人抱住士道的腹部，旋即将他的身体拉向上方，士道因此脱离瓦砾之雨。</p>
“咳……咳……！”</p>
“你没事吧，士道！”士道不停地咳嗽，望向声音来源便看见十香的身影。</p>
看样子，她在转瞬间抱起了士道，逃离坍塌的医院。</p>
她的身体显现出保持完全形态的灵装---</p>
再回头望向身后---</p>
此刻林木被耶俱矢箍着腰，抱着飞在半空，夜夜、四糸乃和七罪三人都坐在四糸乃的冰结傀儡上，而其她人也是各自飞在半空，维持着限定的不完全灵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