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神 医

  三人押着水牡丹返回客栈,没费多少时间便搜集到她开黑店杀害人命的证据。()那个姑娘望着那具被他们剜去人心的尸首,心有余悸地说:“幸亏你从他们手中把我救了下来,否则……否则我也会成为她练功的工具了。”周昊然微微一笑,道:“看姑娘的样子肯定是初涉江湖。姑娘若是在这江湖待得久了,就会对‘人心险恶’这四个字有更深的理解。”

  展昭点头道:“是啊姑娘,以后出门还是多长个心眼儿好。”他扭头对周昊然道:“我抓到了人犯又拿到了证据,可以回开封府向包大人交差了。可你自己一个人真的能找到神医石瑞?不如我们先将水牡丹押往徐州,请州府代为看管,我陪你去找石神医吧。”

  周昊然摇头道:“展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这水牡丹作恶多端,理应接受朝廷法办。展大哥还是将她尽快押回开封府,交由大人处置为妙。”

  “可是,”展昭道,“我怕若是耽搁久了,赵姑娘她……”周昊然道:“我六弟留在她身边,不会有事的。”

  那姑娘穴嘴问道:“你不是说有办法找到神医么,是什么办法?”周昊然狡黠一笑,道:“靠鼻子!走,你们跟我来。”

  二人随周昊然回到他之前被“迷”倒的那个房间,他从床底下取出自己先前藏好的那些物件,又指了指那只黑灵貂,对二人说道:“瞧见了吧,就靠它!这只黑灵貂是六弟带来的,它知道石神医的住处。只要跟着它走,就一定能够找到神医。”

  展昭以前在开封府见过李永昌的这只小貂,所以黑灵貂见了他并不认生。可它并没有见过那个姑娘,一看见她便呲牙咧嘴,瞪眼*威。

  那个姑娘瞧它此时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喃喃地说道:“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儿,好有灵气啊!小时候,家里也养过和这差不多的小貂。”说着,她伸手去摸黑灵貂的头。

  周昊然大声提醒她道:“别碰它!”与此同时,误以为那个姑娘要伤害自己的黑灵貂跳了起来,一口咬在那个姑娘的右手食指上。

  周昊然急忙抓住黑灵貂,让它松了口。可因为它本身含有剧毒,这一口咬得又狠,那姑娘的伤口登时黑血横流。顷刻间,她的右手变得乌黑,脸上也没有半点血色。

  周昊然急道:“黑灵貂有剧毒,我手上又没有解药,天又这么黑,这……这可如何是好!”

  那姑娘死命抓住周昊然的衣领,缓缓说道:“神医……在东南……二十里的……山……山谷中……”一语未毕,昏倒在周昊然怀中。

  周昊然深知这个姑娘若不及时医治,便有性命之忧。好在这个姑娘知道神医石瑞住所的确切位置,当下辞别展昭,带上闯祸的黑灵貂,奔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其时已是二更时分,月色朦胧,林静山空。周昊然担心那个姑娘经不起这剧烈的颠簸,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不多时,周昊然果然在前面的山谷中发现了一座房屋。

  他催马来至近前,用力叩打门环,高声道:“快开门!快开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谁呀?这么晚了还来敲门,烦不烦呐!”周昊然恳求道:“求求你,老人家,请石神医救救这个姑娘。”

  “哼,又是救命!老爷不烦,我还烦呢!”那人一边唠叨,一边打开了大门,打着哈欠问道:“是谁喊救命啊,下次可要挑时候。唉,看来这回又要搬家喽。”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昏倒在周昊然怀中的姑娘,大惊失色,颤声喊道:“是……小姐!”急忙转身,边跑边喊:“老爷,不好了!小姐中毒了!”

  将那个姑娘交给了石瑞的家人,周昊然便在石府的客厅里等候。心想自己于无意中救了石神医的女儿,再求他出山救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这么一想,心里就轻松了很多。他在客厅里等得实在无聊,便起身去看挂在客厅墙壁上的字画。

  这家主人虽然地处深山,但也收藏了几幅佳作。周昊然一幅幅仔细观赏,心下沉吟:“看来这些字画八成是人家送给石神医的谢礼。嗯,我听那开门的老者说恐怕这回又要搬家了,这石神医的性格也真是怪异,好端端的总搬什么家啊。是了,他肯定是不愿与人交往,才总是搬家。我看呐,他即使是答应我去两军阵前为筱芊治病,回来也肯定会搬家。”

  他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观赏室内所藏书画。当他看到第五幅画时,脸上不禁微微变色。这幅画描绘的是大漠征战的情景,在画的左上角还题有四句诗:“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他虽然对画作了解不多,但一眼就认出这首诗是他父亲周光捷亲笔所写。他知道父亲非常喜好王昌龄的边塞诗,对父亲的笔迹更是十分熟悉。他将这首诗仔仔细细又看了两遍,确认画上的那首《从军行》的确是父亲亲笔。又想起了自己儿时曾和父亲一起到沧州的集市上买回了这幅画,回到家又亲眼看到父亲在这幅画上写的这首诗。睹物思人,他的心头一阵酸楚,低声诵读这首《从军行》:“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想必这位少侠就是搭救小女的英雄?”见周昊然站在那幅画前没有动,站在门口的石神医跨步进了客厅,道:“少侠也很喜欢这幅画?”

  周昊然听到他的声音,浑身一颤。他缓缓转过身,望着面前那位四十出头的男子,颤声道:“您,您是司徒世家的瑞叔么?”

  石神医一怔,问道:“你是……”

  周昊然道:“瑞叔,我是周昊然啊,周光捷的儿子。”

  “是你!”石瑞快步抢至他近前,道:“真的是你!”他连忙跪在周昊然面前,激动地说:“小少爷,我可找到你了!这,这真是上天有眼啊,让我们主仆二人在此相聚啊!”

  周昊然忙将他扶起,道:“十几年前白成血洗司徒世家,听说除了一个仆人侥幸逃脱外,其余人都成了刀下鬼。我曾拜托远明镖局的黄天仇帮我查探那人的下落,他只告诉我那个仆人在十几年前就南下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没想到,名震江湖的神医竟然就是瑞叔您,这,这真是天意啊!”顿了一顿,周昊然问道:“对了瑞叔,您怎么会在这儿?”

  石瑞长叹一声,道:“一言难尽啊!当年我们听说小姐和姑爷被白成那厮所害,小少爷你又下落不明。老爷悲痛之余,便纠集府上和散落江湖的全部人手,要为你们报此血仇。可血战一起,不知要杀伤多少人命,所以在人手没有赶到沧州前,老爷便命我四处收集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可没想到白成他先下手为强,在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抢先发难,血洗了整个司徒世家,府内两百余口尽遭劫难。老爷、夫人和几位少爷、小姐全都……全都力战而死……”

  石瑞轻轻摇了摇头,拭去眼角的泪水,续道:“也是我命不该绝,当时我正奉老爷之命在为这场血战收集药材,不在沧州,侥幸逃过一劫。当我听到消息,急忙赶了回去,只见一片狼藉,尸横遍野。我在死人堆里找了半天,才找到已经奄奄一息的老爷。他相信你还活着,要我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你,要为司徒世家两百余条性命和你父母报这血海深仇。他还让我找到这幅你父亲亲笔所写的画,以便日后能和你相认。现在好了,我终于找到了你,老爷、夫人和司徒世家两百多口人可以瞑目了。”

  周昊然叹了口气,寻思:“看来这石神医一直东躲西藏,不愿与人交往,是怕白成一旦知道他就是那个司徒世家惟一逃脱的人,一定会杀了自己灭口。也难得他这么多年,还对主人忠心不二,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石瑞道:“苍天有眼呐!现在我不仅找到了小少爷你,而且你还是救我女儿的恩人。这……这许是天意吧。小少爷,你是怎么救的小女,又为什么来到这里?”周昊然便将自己为什么来徐州找神医,怎么住进水牡丹开的黑店,又是怎样遇到石姑娘和黑灵貂误伤她的事,都说与石瑞听了。

  石瑞奇道:“你说有人中了‘鬼血黑魄散’的奇毒?”周昊然点了点头。石瑞道:“此毒是用天竺特有的蝰蛇蛇毒和数十种毒虫的毒液提炼混合而成,毒性极强。要解此毒,必须要弄清楚制毒者是用哪几种毒虫的毒液提炼而成的。只有这样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啊。”

  周昊然点头道:“是啊,您的高足李永昌也这么说。”

  “昌儿?你认识他么?”

  周昊然道:“他是我义结金兰的兄弟。瑞叔,我听说您早年曾经救治过中此毒之人。解此毒……是不是……要容易一些?”

  “这种奇毒,哪是那么容易解的?”石瑞道,“想必我那不成器的徒弟也跟你说了这‘鬼血黑魄散’的奇异之处,这蝰蛇的毒尚且不好解除,那数十种毒虫的毒液相互混合,毒性更加猛烈。若一味药用不对,不仅不能救人,反而会立时害死了医救之人啊!”

  他见周昊然神情肃穆,微微笑道:“小少爷,你也不必如此担心。这‘鬼血黑魄散’的毒虽奇,却也不是不可救治。”周昊然听他话音一转,双目紧盯着他,脸上满是期盼之色。

  石瑞一捋胡须,笑道:“昌儿没有说错,我确是救治过中此毒的人。但他只是听我说过这件事,至于事情的始末,他就不得而知了。这‘鬼血黑魄散’的药方源自天竺,其中自然少不了天竺国的特产。可你想过没有,天竺国有的东西,中原未必就有啊。”

  周昊然心念一动,道:“难道……难道……”

  石瑞点点头,道:“这药方早就传入了中原,只怕是没有三百年,也有二百六七十年了。当年,‘鬼血黑魄散’的大名在江湖上可谓是尽人皆知,毒性奇特,不少高手都栽在它的手上。可是时间一长,这些奇毒无比的毒药就会用光,人们就要照方抓药,重新配制。”

  周昊然道:“因为中原并没有药方上需要的那些奇特毒虫,所以,这种毒的毒性自然不比当初了。”

  “不错。”石瑞思忖道:“小少爷为人很是机警,见微知著,纵是日后独闯江湖也不用担心。等他报了这血海深仇,杀了白成,老爷的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他这么一想,双眼含笑,续道:“司徒世家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功夫自不必说,这医术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武林中每出现一种新奇的毒药,当家人总会想尽办法将它弄到手,分析药性,制作解药,并详细记录,以便后世查找,‘鬼血黑魄散’自然被收录其中。我当年在药房,对所藏药方记忆深刻。也多亏了老爷悉心教导和这些药方,才有了我今日‘神医’之名。司徒世家遭此大难之后,我怕白成追杀,便由沧州一路南逃,在路上救治过中此毒的人。天竺特产的蝰蛇中原虽然没有,但蜀中唐门所养的一种毒蛇的毒性却能弥补这一空缺。只是中原的毒虫种类虽多,能与蛇毒匹配的却很少。我救了那人之后,担心还会有人不慎中此剧毒,在徐州落脚后便潜心研究,最近才将适合中原配制的‘鬼血黑魄散’的毒药药方尽数罗列出来。只要搭一搭中毒之人的脉象,就能知道对方用的是哪些原料,便可配制解药了。”

  周昊然眉头微蹙,道“但是若从天竺购得此毒,那岂不是无药可救?”

  石瑞微微一笑,道:“至于这天竺特产,要想得到手,水路也好陆路也罢,不知要吃多少苦。更何况这药方在天竺已经失传,他们不可能再配制出令天下胆寒的奇毒了。再者说来,若要将那些特产毒虫运至中原,需要跋涉千山万水,只怕还没到得中原这些毒虫便已一命呜呼了。想得到这天竺纯正的‘鬼血黑魄散’,哪有那么容易?”

  周昊然闻听此言,脸上登现喜色,道:“还请瑞叔随我即刻赶往卫水救人,日后定当重谢!”石瑞道:“小少爷说这话未免也太见外了。你要我办的事,我自会全力办好。”

  周昊然见他面有踌躇之色,怔得片刻,便已测知其心意,道:“我真是急糊涂了。令爱身中剧毒,正需要人照顾。瑞叔,您还是……”石瑞摇手道:“多谢小少爷关心,小女已服下了解药,并无大碍了。”

  周昊然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心里很是愧疚。措词之际,忽听门外有人叫道:“爹爹,我……我随你们……同去。”

  二人循声望向门口,见石姑娘在那个开门老者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面色惨白,嘴唇微微发抖,双目黯然无光,似乎一阵轻风便能将她吹倒。她在二人面前站定,道:“我,要和你们……同去。”

  石瑞急忙起身扶女儿坐下,又搭了搭她的脉搏,道:“你现在身子太弱,不能去。”

  石姑娘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人命关天啊!我中了黑灵貂的毒就这么难受,那个叫筱芊的姐姐中了那么重的毒,痛苦可想而知。爹爹,这位周大哥于我有救命之恩,现在他既有求于我们,我们应当拼死相助才是啊。”她说这几句话时,渗出的汗珠已布满额头。

  周昊然对她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关切地说:“姑娘,你的身子这么虚,路途又这么远,你怎能经受得住?”石姑娘淡淡一笑,道:“习武之人又不是泥捏的,我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石瑞轻叹一声,苦笑着摇摇头,道:“好吧!灵儿,你先去收拾一下行装,带上药箱,我们一起去。”灵儿姑娘双眼闪光,笑道:“多谢爹爹!”在那老者的搀扶下出了客厅。

  待她走得远了,石瑞才对周昊然笑道:“让小少爷见笑了。我这丫头让我给宠坏了,脾气犟得很。如果不让她去,她多半会偷偷跟过来。”周昊然道:“瑞叔,我给您添麻烦了。”石瑞笑道:“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我是自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时间不大,灵儿已将父亲的行装打点完毕。石瑞接过药箱,从里面取出一粒赤色丹药让女儿吃了,这才吩咐家人准备两匹快马,随周昊然前往两军阵。

  此时,距赵筱芊中毒已过了两天三夜。周昊然虽心急如焚,但担心自己走得太快会让灵儿的身体吃不消,并没有急着赶路。待她的身体康复如初,三人这才快马加鞭,昼夜兼程。只是石家父女所乘之马并非良驹,行一段路后就要到驿站换马。如此再三,耗损了不少时间。

  从石府出来的第四天晌午,三人赶到了黄河。只要过了河,不出两日便能赶回军营。周昊然催马来至渡口,正欲询问船家过河,有人高声叫道:“周三哥!”周昊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远明镖局的镖师李晓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一条大船上正冲自己招手,便招呼了石家父女一同走了过去。

  李晓见到周昊然,分外亲切,笑道:“自打上次龙王庙一役,咱们可有好长时间没见了。今天又是哪阵仙风把周三哥吹到这黄河渡口来了?”

  周昊然苦笑道:“你就别跟我说笑了。我有急事要赶快过河,你这船若不过河,我找别的船去。”

  “哎,”李晓一把拉住周昊然的手腕,道:“既然上来了,干吗还下去?周三哥啊,你的事儿郝镖头都告诉我了,实不相瞒,我今天就是在这儿等你的。当然了,随便也捎点东西过河。”他没有理会周昊然诧异的神情,冲石瑞深施一礼,道:“您就是名震江湖的石神医吧,晚辈李晓,见过石神医。”

  众人稍作寒暄,李晓将三人请进船舱,吩咐水手开船。

  大家进得船舱,分宾主落座。李晓笑道:“周三哥,我在这黄河渡口可是等了你三天啊。如果今天再撞不见你,我就打算派人去迎你们了。”

  周昊然嗔道:“等了三天?恐怕这三天不光是等我吧。你不是说这船上还装了点东西么,我看这船大的很,里面的东西空怕不止是‘一点’吧?”

  李晓笑道:“什么事都逃不过周三哥的眼睛!你知道我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除了一些药品,全是紧急征调的干草和木板。”

  周昊然奇道:“这些东西不都是穆元帅搭设浮桥的必备之物么,应该由官船来运送啊,怎么能用你们的镖船?”话一出口,已名其意,笑道:“高!元帅这招真是高啊!谁能猜到远明镖局的镖船上载的尽是军用物资啊!元帅这步棋走得真是妙啊!”

  李晓点头道:“三哥所言不错,这船上所有水手都是穆元帅精挑细选的军士,将直接开往蛟龙湾。”周昊然喜道:“这样最好。”

  李晓正色道:“三哥,近来张博渊将他散布在江湖各处的那些杀手全都叫了回去,似乎要有什么大的动作,你可要小心啊。”

  周昊然坦然一笑,淡淡地说:“他想杀了我,我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他拍了拍李晓的肩头,又看了看石瑞父女,道:“我有这么多生死兄弟,他有的,只是一颗称霸江湖的野心。你们放心,白成是不会任由他不管的。用不了多久,他二人定会发生一场火并,拼得两败俱伤!”

  附注:

  蜀中唐门,据说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武林门派,也曾出现在各大文学和影视剧中,其门人住所唐家堡也在近几年在四川被发现。但正史和野史上均没有此派记载。传说它是饮誉武林的暗器家族,家族成员都姓唐。(男孩若入赘或拜师,亦改姓氏。)唐门人以暗器、机关和用毒威镇江湖,雄踞蜀中达数百年之久。他们善于设计、发明和使用各种暗器与机关,并辅以猛毒,威力惊人。唐门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而且唐家堡四周机关重重,布满暗器,进入十分困难,所以唐门虽然名声远播,但是始终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唐门人行事诡秘,遇事不按常理出牌,因此总给人一种亦正亦邪、琢磨不透的感觉。武林正道、民族大义,江湖规矩等等,一切都对唐门中人均无意义,他们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和利益里。既不愿与名门正派结交,也不屑与邪魔歪道为伍。<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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