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太像了

  常昆没想到王婆婆亲孙女、二丫小丫的大姐张大丫，做工的人家竟然就是李家。</p>

  暗忖之前打上门去，没对女的下重手，只把些个护院、小厮揍了筋骨寸断。要不然这会儿非得抓麻不可。</p>

  至于把张大丫从衙门要出来，常昆自认一句话的事儿。</p>

  赶回县衙，正堂里面正在历数李县丞、李家的罪状。那一大摞证据，也不知要数到什么时候。</p>

  常昆把刘敢叫出来：“帮我找个叫张大丫的。是我一熟人的孙女，止在李家帮厨。我要带走。”</p>

  李家的人此时都在县衙。</p>

  刘敢一听，笑道：“小事。”</p>

  就到偏堂，对被看押起来的女眷道：“哪个是张大丫？在李家帮厨的，有人找你。”</p>

  女眷此时惶惶不安，哪里有人说话？皆瑟缩着。</p>

  刘敢皱眉：“非是拿人治罪。是要保人出去。张大丫是哪个？”</p>

  捏捏诺诺，有人说话，是个胖厨娘。</p>

  她道：“大丫不在这里。”</p>

  刘敢道：“你出来。”</p>

  胖厨娘战战兢兢出来，刘敢问她：“张大丫为何不在这里？”</p>

  胖厨娘道：“你们抓人的时候，大丫刚走。她送厨余去城南的东云寺去了。”</p>

  刘敢把胖厨娘带到常昆面前，把事儿说了。</p>

  常昆问厨娘：“说的可是真的？”</p>

  厨娘哪里不认得常昆？就是这个凶人，赤手空拳把李府家丁打垮，抄了李府，把他们拿到县衙来的。</p>

  “真的，真的！”</p>

  厨娘点头如捣蒜：“不敢欺瞒郎君。”</p>

  常昆点头：“东云寺是吧？我记得那是个废弃的寺庙。”</p>

  厨娘道：“是废弃的寺庙。庙里有些孤儿、乞丐，大丫头心善，每每送些厨余给他们吃。”</p>

  常昆心下一转，这倒也是好心了。</p>

  就点点头：“你给她打掩护？”</p>

  胖厨娘有点不好意思：“我没大丫头心好。就是看着浪费了可惜，拿去东云寺总算能救人吧。”</p>

  常昆看她真切，于是对刘敢道：“厨娘为人不错，你看着来。”</p>

  刘敢点头：“昆哥儿放心，不会恶待她。”</p>

  常昆于是离开县衙，往城南东云寺去。</p>

  东云寺是城南的一个废弃寺庙，那片算是高县县城的贫民窟，住着的都是朝不保夕的。乞丐也大多在那片活动。</p>

  并非什么好地方，常昆他们巡街都很少去。</p>

  常昆前前后后巡街时路过几回，知道东云寺地方。</p>

  不多时到了东云寺，一座不大且已坍塌了一半的寺庙。是佛寺。</p>

  常昆不待见佛寺。</p>

  看得出来，多年以前这佛寺也曾繁华。大抵大唐繁华时这里繁华，而今落寞，这里也跟着完蛋。</p>

  和尚是没有的。</p>

  走进破破烂烂的大门，常昆忽然顿足。</p>

  他抬头望着里面，忽然感到这里面有东西跟自己产生关联，隐隐有血肉相连之感。</p>

  当即走进去，见一个女孩正与几个小乞丐在倒塌的佛像下说话，周围其他的孤儿、乞丐在吃着东西。旁边还放了一个空空的木桶。</p>

  常昆已显魁梧的身子挡住了门外的阳光，那女孩立刻抬起头，见了常昆，白皙的脸蛋上平静安宁，只道：“这位大哥可是有事？”</p>

  常昆没回答，只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女孩儿的手腕，手腕上有个暗金色的手镯。</p>

  “昆吾...”</p>

  常昆说出这两个字。</p>

  再看女孩的脸，隐隐有种神似的熟悉感，他脱口道：“小一？”</p>

  回去的路上，常昆没有说话。张大丫跟在他身边，也没说话。</p>

  常昆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上自己前时的神兵昆吾槊，更没想到张大丫跟张小一是如此的神似！</p>

  张大丫则仍在吃惊于李家被抄的事没回过神。这偌大的豪门，县里最具权势的李家，就这么倒下了？</p>

  常昆良久说话：“我先带你去见你祖母。”</p>

  张大丫默默的点了点头：“谢谢常大哥。”</p>

  常昆摇了摇头：“倒是害你失了工作。”</p>

  张大丫道：“我并不喜欢李家...”</p>

  又沉默了一会儿，常昆问：“不知姑娘的手镯，是哪里来的？”</p>

  张大丫一怔，看了看手腕上的暗金镯子：“婆婆说我生下来就有了。”</p>

  生下来就有了...</p>

  常昆不知是惊是喜。</p>

  他大抵已经八成确定，张大丫就是张小一。这名字，这眉宇间的神似，还有手腕上的昆吾槊，若不是小一，又是何人？</p>

  “你又来找我了...”</p>

  常昆心下一股喜意涌起来。</p>

  当即打定主意，这回去，立时跟王婆婆提亲，必须把小一再娶了不可！</p>

  正行间，忽见迎面一人匆匆走来，是个瘦高个。</p>

  还没及近，便喊道：“大丫姑娘，且莫回去！李家被抄了，速速寻个地方避一避！”</p>

  大丫一看，喜道：“是谢八哥！”</p>

  这个叫谢八哥的急匆匆走来，待看清大丫身边的常昆时，立刻驻足，警惕以对，道：“你是衙门的捕快！你来拿大丫姑娘？！”</p>

  说着就扑上来：“要拿大丫姑娘，先过我老谢这一关！”</p>

  常昆侧身避开：“你是何人？”</p>

  张大丫连忙道：“谢八哥，别动手。这位是常大哥，与我婆婆认得。”</p>

  谢八哥一个踉跄转身，站定：“岂知他不是骗你！”</p>

  又对常昆道：“大丫姑娘菩萨心肠，我老谢当初若非她给一口饭吃，早被饿死。你这捕快，若是好心则罢，若有坏心，我与你性命相搏！”</p>

  常昆听了，笑道：“也是知恩图报的。若不信我，便跟上一起罢。”</p>

  谢八哥道：“这是当然。”</p>

  前后三人，一路往李老头家走去。</p>

  谢八哥见常昆没有带着向县衙去，已信了张大丫的话，但仍不放心。</p>

  一路跟到李老头家，待见到王婆婆，他这才抱拳：“是在下有眼无珠！恕罪！”</p>

  常昆道：“你有什么罪？知恩图报甚合我脾胃。不如留下来喝一杯。”</p>

  谢八哥见常昆爽快，笑道：“不敢请也，多谢。”</p>

  大丫头完好无损的回来，王婆婆高兴的很。当即与李老头张罗着整治饭菜。大丫头厨房里帮忙。</p>

  常昆和谢八哥两个喝着小酒聊开了。</p>

  谢八哥道：“我是少有喝酒的，兜里没钱。今天沾了兄弟的光，再道声谢。”</p>

  常昆摆手：“我也这里吃白食呐。”</p>

  两个哈哈一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