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第二章 老天爷的难笑恶作剧
好暖和啊。
而且,还非常舒服。
有种软绵绵的东西裹着吉朗的身体,在云端上晾着肚皮打盹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虽然有点不舍,吉朗还是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黄白色的窗帘东在窗边,光线透过蕾丝窗帘撒进房间。有些污渍的浅绿小碎花壁纸也反射着阳光,让房间显得更加明亮。
虽说有些岁月的痕迹,但感觉还不坏。
只不过,吉朗对这房间十分陌生。
(这里是哪儿啊?为什么我会在从没来过的房子里睡大觉?)
他才刚醒来,脑袋还不甚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
总之,先把目前所在地弄清楚再说吧!正当吉朗回神打量房内时,有个轧轧声传进他耳中。他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扇巧克力片形状的门缓缓朝房内开启。
一名两手捧着洗脸盆的少女,边后退进门,边用肩膀把门靠上。虽然看不清她的长相,但光是她的背影就让吉朗内心不禁小鹿乱撞。
(女女仆)
白色的背带在深绿色连身裙背后交叉。双肩的滚边、以及井然有序地系在腰间的缎带都是白色,想来应该还搭配着白色围裙。这款式与近年的女仆咖啡厅那种以萌为重点的类型有所不同,那有如禁欲派人士一般包得密不透风的袖子和衣领,再加上拿捏得恰到好处,令人期待意外走光的绝妙裙长,这女仆扮相绝对能把流着正统派血液的制服爱好者迷得头晕目眩。
(为、为为为为为什么这里会有女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女仆装扮的少女边哼着歌,边走向床另一侧的茶几。她嘿咻一声把脸盆摆上,卷起裙摆朝吉朗这边转头。
我拿热水来擦脸啰,就算睡着了仪态也是要
少女天籁般的清澈嗓音突然打住,目瞪口呆地直盯着吉朗。初次直视少女容颜的吉朗也由于某种莫名的感觉吃了一惊。
(这个女生,好像在哪见过)
少女大约和吉朗同年,那头在今日可谓弥足珍贵的乌黑秀发扎成两辫,头顶则戴着与围裙一样洁白的发饰。她的表情乍看之下有如风纪股长般正经,但藏在稍大的无框眼镜后带着点稚气的双眸,却让吉朗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可惜的是,吉朗并不认识什么女仆,在女仆咖啡厅以外的场合见到女仆装扮的女性也是头一遭,而他的交游也没广阔到能让他顿时脑筋打结的地步。
所以,这应该只是单纯有什么误会吧,但总觉得喉头有些话蠢蠢欲动,难以按捺。
不过少女好像并没类似的情绪,她眨了眨眼定下神来,露出满面的笑容。
醒过来啦!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好担心哦!
她像是放下心中的重担似地,哒哒哒地冲到床边来。
睡了整整一天了耶。医生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清醒,害我很怕会不会就这样死掉,紧张得睡眠不足呢!
这名少女近看下虽然似曾相识,但对吉朗来说的确是第一次见面,然而她的一举一动就像是吉朗的旧识般,十分亲密。
(她认识我?啊,大概是哪个朋友的妹妹还是学妹,单方面看过我的照片之类的吧,态度才会这么友善。)
吉朗脑海中浮现各种可能性,同时仔细端详这位少女。不料她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把脸凑近吉朗。
咦!?
有哪里在痛吗?还是哪里不舒服说得也是,从那种地方摔下来不痛才怪呢!
摔下来?
是还没睡醒吗?怎么自己的声音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少女看见吉朗小声嘀咕,眉头锁得更深了。
真的撞到头啦?没印象吗?吉香你昨天从神社的石阶上摔下来
石阶!!
吉朗脑中闪过数个画面。电玩店的兑币机、在月台上被纠缠的麻琴、骑脚踏车冲向令人怀念的神社的,好长好长的石阶
(对了,我从那里摔了下来)
想起来啦?
刚才
咦?
刚才你说我睡了一整天
对呀,从前天傍晚开始,到现在大概快一天半啊啊!
少女被突然起身的吉朗吓得大叫,还后退了几步。吉朗原想推开少女跳下床,却因为疼痛而僵在原地。这痛楚来自全身上下各处,并非特定部位。
从那么长的石阶上跌落,要不受伤也难,吉朗甚至连看见自己摔下来的濒死体验都有了,一般来说轻则骨折,严重的话甚至有可能内脏破裂。
话说回来,刚刚躺着的时候一直觉得呼吸困难,该不会是肋骨断掉cha进肺里去了吧?
吉朗慌张地试着让摆在棉被上的两手使力,疼归疼,但石头布石头布之类的手掌开阖还办得到。吉朗稍微放下心后喘了口气,正拍拍胸脯时!?
吉朗的胸部出现了巨大隆起。
异样的隆起正撑高着不知何时被人换上的简素睡衣。
(这什么鬼该不会肿得很大吧!?难道肋骨真的断了好几根还上了石膏什么的吗!?)
吉朗战战兢兢地把手探向那隆起的顶点。
奇怪?
触感不像石膏或绷带那么硬,反而出乎意料地柔软,胸部还能明确感受到透过一层布传来的手温。
(什么都没有?)
手和胸部之间只隔着一件薄薄的睡衣,此外什么都没有,真的是肿起来了吗?可是摸起来不会痛,况且无论在滚落途中撞击胸部多少次,也不至于肿到能遮住视线吧?
那这是什么?
吉朗试着稍微施点力气去挤它,却有着意想不到的弹性,而且手的一触一碰都确实地传达到身体里头。
那个吉香啊?
从刚刚就躲在一旁担心地看顾着吉朗的少女,怯生生地开了口。
(嗯?吉香?)
这么说来,她好像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这么称呼吉朗的样子。这不是我的名字,是有其他的意思吗?听的人不了解的话,也就没有意义啦,吉朗想。
少女目光瞄了瞄吉朗的胸口又说:
吉香,你从刚刚就在**部,是不舒服吗?
胸部啊,对啊。有点呼吸困难所以
少女听见吉朗的回答,安心地吁了口气并露出笑容。
说得也是,E罩杯的人仰睡,的确会有点呼吸困难呢。
E罩杯?
E罩杯。
在杂志上常见的字眼。
常打在泳装少女身边的字眼。
用来标示胸围尺寸的字眼。
而且是身为一名男性所用不上的字眼。!?
这回吉朗用整个手掌再一次地包覆着那团隆起,并再次挤压它们,而压迫感也确实地传达过来。并不会痛,反而有点痒。
(不会吧为什么我会变成波霸呢!?而且还是我最喜欢的大小!)
当然这是观赏时才会讲的话,吉朗自己并不想变成这样子。
(这该不会是梦吧不对,难不成我真的挂啦?然后蒙主垂怜替我实现最后的愿望?神啊!会错意也要有个限度吧!)
吉朗是因为身为男性才想看E罩杯,绝对不是像胸部小的女孩子那般憧憬丰胸。
的确,那位少女所穿的女仆装是自己喜爱的类型,现在盖的棉被也比自个儿家里用的更软更舒适。然而最重要的自己却成了波霸,那舒服的床跟女仆少女都成了枉然啊!如果说这是临死前来自神明的施舍,那也未免太讽刺了。
喂,吉香啊,你真的不要紧吗?还是早点给医生
少女出声关心,吉朗却没心情理会。
连死了都不能如愿,这样的人生也太惨了吧!
这时细微的敲门声响起。就在少女说请进的同时门开了,另一位女仆装扮的女性随即走进房里;她的服装跟刚才的少女同款,但连身裙却是深沉的黑色。
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那剪得和下巴平齐的短发发色。乍看下好似一头白发,可又和头上发饰的白有点出入,带着淡淡的水蓝色。
看起来大约比吉朗年长两到三岁的这位女性,不知是因为发色还是那双细长眼睛的缘故,给人的印象有些冷淡。虽然同样身穿女仆装,但与身旁的少女比起来却沉稳多了。
太好了~!千寻你来帮我了!吉香她醒过来了,可是
千寻直盯着吉朗瞧,而那视线有一瞬间撇向被吉朗紧抓住的胸部,旋即又回到吉朗的脸上,两眼还眯了起来。
那个千寻?
春生,快请医生。她吩咐过一醒来就要请她来的。
千寻的声音有些低沉,语气也不甚强烈,却带有令人唯命是从的力量。而少女春生也像是被她毫无踌躇的命令震慑住一般,鞠了个躬便冲出房间。
HARUKI对了,是晴生啊!(注:春生与睛生日文发音同为HARUKI。)
那位身着深绿色女仆装的少女,和吉朗的好友晴生有些神似。虽然她的体型比晴生娇小,留着长发,还戴着眼镜,并不会直接让人联想到晴生,但真要说起来,两人十分相似,难道是他妹妹?
(不过她叫HARUKI兄妹总不会同名吧。)
名字和神韵都那么接近还真是稀奇。
无论如何,她就是春生,不过呢
不知何时,千寻已贴近床边站在先前春生所站的位置。接着把脸凑近吉朗,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你不是吉香吧?是吉雄?还是吉明呢?
我叫做吉朗,市川吉朗。
市川、吉郎啊吉是大吉的吉?郎是太郎的郎?
吉对了,不过朗是爽朗的朗。
果然是这样啊。
千寻站起身来,将手伸往吉朗的胸际,并且把他抓着胸部的手拉开。
这不是一般女孩会做的事。
我又不是女
在这里的你,的确是个女生唷。
我不太了解你的意思呃、那个
千寻我原名叫千广。(注:千寻和千广的日文发音同为CHIHIRO)
那么、千寻,我死了吗?
吉朗战战兢兢地问道,只见千寻毫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一些情绪,接着咕地,从喉头轻笑了一声。
你还没死,不过目前的状况还要更难以置信也说不定。这里不是你原本的世界,那个身体严格来说也不属于你。
我还没死。
这身体不是自己的。
吉朗不断在心里逐字反覆咀嚼这些话。每一项虽能个别理解,但却怎么都连结不起来。
这里不是你原本的世界。
这连接那两句话的重要句子,却让吉朗百思不解。
(不是我原本的世界?怎么想都应该是死后的世界,不是这样的话又是啥啊?女仆天堂?)
吉朗的思绪开始往奇妙的方向滑行并不断运转着,所幸他还没因为了解状况而陷入惊恐,然而这并没有持续太久。而害他还处于状况外的正是现在这副女性躯体,并且还是E罩杯。
千寻退后了些,熟练地拿了个枕头垫在吉朗后腰上。吉朗顺势把背靠了上去,身上的负担果然舒缓许多。
我很想说明给你听,不过现在没什么时间。等一下医生来的时候,记得把身上哪里不舒服都说给她听除了你变成女生的事之外。
可是!
再找机会跟你说,好吗?
话刚说完,房门就被轻敲了几下。千寻将门打开,春生便领着一位五十出头的白衣女士走进房里。
吉香啊,你还好吧?
松尾、医师!?
那是吉朗小时候时常光顾的松尾医院院长应该说是和他很像的女性。松尾医院是间位于山丘上的小型个人医院,吉朗家那一带几乎都以他为家庭医师。
年幼时只要感冒就会连带发高烧的吉朗,上了中学后体质大有改进,几乎没再叩过松尾医院的大门,不过还是能时常见到他出诊的身影。
与晴生如出一辙的春生,以及女性版的松尾医师这种相似还会持续下去吗?
哎呀,精神不错嘛!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让我看一下喔!
医师从公事包中取出听诊器挂于胸前,并举起听筒。
来,请脱掉上衣。
好
皮肤有直接碰触睡衣的感觉,这也就代表,只要解开睡衣前扣,这对**就会当场蹦出。
(这可是自己的胸部啊不过既然有E罩杯)
当吉朗还在天人交战时,一只手从与松尾医师相对的左侧探了出来。
啊
你的手还在痛吧?医师,我来帮她。
究竟什么时候换到这边来的啊?千寻的手毫无预警地突然窜出,熟练地将吉朗睡衣钮扣一一解开。没有勇气与自己胸部面对面的吉朗无助地往千寻看去,却见她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她似乎是见到吉朗为难的样子,才特地伸出援手。
对吉朗的内心挣扎浑然不觉的松尾医师,拿着听诊器在吉朗身上四处检查,一一确认伤痛的位置。这些动作,都与吉朗所认识的松尾医师相近。
嗯除了一点瘀青跟擦伤之外并无异常,吉香你还真幸运呢。你从小身体就很柔软,看来你摔得很有技巧哦。
喔
这位松尾医师也用另一个名字称呼吉朗,而且一副从小时候便认识他(她)的样子。
这里不是你原本的世界,那个身体严格来说也不属于你。
刚才理解不了的话,似乎渐渐地渗进了吉朗脑海深处。这对**是属于吉香这个女孩子的,而从吉香小时候便认识她的松尾医师也是位不折不扣的女性,这样的现实,和千寻的话相吻合。
即便吉朗对个中缘由仍毫无头绪。
千寻啊,待会儿我会给你一张有关换药跟纱布的说明,接下来就暂时麻烦你了。还有吉香,你已经可以下床啰,以后下楼梯千万要小心。
真的很谢谢你。
吉朗好不容易才有办法开口道谢,松尾医师微微地笑了一下,在吉朗手中不知塞了些什么。对于那轻小的触感,吉朗一点也不觉得讶异。
(果然就算变成女的,松尾医师还是松尾医师。)
吉朗记忆中的松尾医师,向来都会偷偷地塞糖给来看病的孩子。她对低着头的吉朗挥挥手,随着春生走出房间。
你认识松尾医师?
应着千寻的声音,吉朗点了点头。
只不过,我认识的他是个男的。
啊,这么说来吉香是在这个镇上长大的啰?
吉香为什么每个人都叫我吉香啊?
市川吉香大吉的吉,香味的香,这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名字。正确来说,是这个身体主人的名字。
吉朗跟吉香,差别只有最后一个字。理所当然地,女生的名字比起吉朗来得自然,而且现在还有着E罩杯身材,要自称吉朗也很难为情。
尽管如此,自己的意识中毫无身为女性的自觉,即使回溯过去的记忆,也不见其中曾有身为吉香的痕迹。
那个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啊?
你有听过多次元宇宙吗?
多次?
有另一个十分相似的世界紧邻着自己的世界,并无限延伸连锁的一种理论。也有人称作平行世界,常在科幻电影等等的地方被引用。
以前,吉朗有读过类似的漫画。
那是关于一个少年,因某个缘故穿透了世界与世界间的界线,在神奇世界里旅行的故事。他对自己身处何地一无所知,不管是历史、文化还是生活,都与他生长的世界截然不同。
然而,那个奇妙世界的居民却知道他的名字,还很熟识地跟他交谈。不断旅行的他,得知有另一个少年不仅和他同名,外表也一模一样。虽然主角想寻找他的下落,但其实那名少年,在一开始就和他对换到另一个世界去了。直到故事落幕,两人都不曾相遇。
而他,是这样称呼这个奇妙世界的。
平行世界
没错。要你立刻接受可能还有点困难,不过现在你只要把这个词,放在脑中的一个小角落就好。这段期间就算你不喜欢也会慢慢理解的,就像我一样。
我啊!
能够如此说明,要不就是在瞎扯,要不就是体验过吉朗现在处境的过来人吧。而且就算要瞎扯,也不可能把吉朗的胸部弄成E罩杯,让晴生与松尾医师扮成女人,因此怎么看都该是后者。
那千寻你也是?
我只是把原为千万的千跟宽广的广的汉字改成千寻,发音没变,自然也不容易混乱,胸部也不像你那样出众。
吉朗下意识地望向千寻的胸部,果然相当收敛。直至千寻注意到他的视线,把胸部遮了起来,吉朗才赶紧把视线别开。
请别乱看。
不、不好意思!
吉朗反射性地道歉,而千寻的语气依然没什么抑扬顿挫,还是一样地面无表情,但眼中却带着点恶作剧的神情。
我现在就连刚才那样女性化的动作都已经很习惯了。
习惯了?
三年了。
三
今年也该大学毕业了吧,不过我好一阵子没去上过课了。
三三三三三年!?
吉朗才刚冷静下来的思考回路,又开始高速运转。
平行世界什么的,无关紧要。
就算被交换的只有内心而不是本尊,也无关紧要;虽不是很详尽,但是E罩杯还有吉香这个名字也说明过了,所以同样无关紧要。
但是三年这个数字,非同小可。
(三年也就是说真的回不去了!?)
这么说来,那套漫画的结局也是,两人都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而不停地漂泊,就像是走到了某种坏结局。
(难道我这一生都要以一个E罩杯女孩的身分过日子了吗!?不行!绝对不行!)
打一开始,吉朗就是为了告知麻琴她即将面临的危机,才会来到他跌落的那段石阶。
在电玩中心里,贵史和胖子之间的骇人对话,只有吉朗一人知情。同时,也只有吉朗能救得了麻琴,但现在竟然从找寻麻琴的住所,变成得找寻麻琴所在的世界。
无论如何。
(绝对不能放弃。我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小麻。)
真的没有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吗!?我有件很重要的事非得处理不可而且最要紧的是这牵扯到一个女孩的人生啊!
也许,就在吉朗在这里昏睡的期间,贵史的魔爪早已扑向麻琴。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更是焦虑难耐。
吉朗掀开被子的手隐隐作痛,但他仍咬紧牙关跳下床。当**的双脚接触到木板地时,因这股冰冷而下意识低头的吉朗,就这样再次与他的E罩杯打照面。
就算那件事非常紧急,以你这副德行在宅邸里乱跑也不是办法。
也、也对
瞥见自己胸部这档事让吉朗稍微冷静下来。他这才意识到,虽然不知这儿是哪儿,但明显是个陌生的地方,就这样像只无头苍蝇似地乱闯是很不智的行为。
深呼吸后,吉朗重新检视自己的身体。原来身上穿的不是一般的两截式睡衣而是连身睡袍,难怪脚边凉飕飕的。睡袍下摆直达足踝,质地轻薄,实在不足以遮身蔽体。
不好意思能不能,先借我衣服呢?
吉朗话还没说完,千寻早已打开位于房间角落的衣柜。柜子的深色木纹与茶几、椅子以及床铺相同,并无赘饰,质朴且典雅。
千寻取出里头的一套服装,挂在门边的壁钩上。随后她小小地啊了一声,又回到衣橱边去,然而墙上挂着的那套服装,早已夺去吉朗的目光。
靛青色连身裙套着洁白围裙,而露出口袋的滚边,应当是属于头饰的一部分。这套衣服与千寻和春生的女仆装款式相同,只有颜色上的差异。
(女、女仆装!啊现在是怎样!?)
纵然吉朗很喜欢女仆装和女校制服,却从没想过要穿上它们。即使身高稍低于平均值,吉朗总归是堂堂男儿身,长相也不是穿女装的料。
不过,他现在是个货真价实的女生,而且还是E罩杯。
(慢着不、老实说好想穿穿看啊!可是!)
在家里穿还好,要穿出门的话还真有点挣扎。真希望换一套较为普通的外出服装。
那个,除了这种的之外,能不能借我一套比较能穿出去的衣服啊?
这样啊,那我知道了。只是,不管是哪件都得先把这个穿上。
千寻指着床上的一团白布块,那似乎就是她刚才回衣橱取出的东西。
虽同为白色,质地却与围裙与头饰有所不同,作工如同蕾丝般纤细。是女仆装的配件吗?不过除了刚刚那两种之外,实在想不透女仆装还有什么不可或缺的配件。
(啊会是吊袜带吗?不对,那也不是必需品,过膝长袜或是**还比较合适。)
吉朗一脸狐疑地提起它。左右各一的半球体布料相连在一起,两端还有细绳般的构造。
(这个难道该不会莫非就是、就是)
以吉香的胸围来说不可能NOBRA吧。
NO!
BRA。就是没穿内衣的意思。
这个我知道啦!不不不不过,我的话!
和他犹疑的语气完全相反,吉朗两眼焦点被内衣吸了过去。这种似乎极受时下年轻女孩们欢迎,由蕾丝与缎带相缀而成的纯白内衣,看起来这么轻柔,居然容得下那对傲人双峰。
(在这里,把那对E罩杯的不过现在是我自己的胸部也就是说这是我的内衣,而我正在对自己的内衣感到亢奋我到底在说些什么鬼啊!)
这时,房门被粗暴地敲响,吉朗与千寻两人面面相觑。不待两人反应,便有个人迳自开门冲了进来。站在房门与床铺正中间的吉朗与那人撞个正着,并顺势被压倒在床上。
啊!
哇啊!
胸部被挤压变形的感觉直逼而来而压下来的那个人胸部并无隆起,应该是个男性。现在,吉朗正被男性压着。
呃、可不可以
抱、抱歉。我太急了会痛吗,吉香?
才刚听见他的声音,吉朗竟心头一怔。虽然自己从未听过这人的声音,不过听见他称呼吉香这名字的时候,全身却微微发颤,心脏不听使唤地急速鼓动起来。
(我、我是怎么了啊?)
虽然不至于令人不快,但也静不下心来。难不成变成女生以后,被男人碰触到就会有这种反应?
男子从被陌生的情绪笼罩的吉朗身上爬起,他忧心忡忡的脸虽然还带点稚气,却是个年龄与吉朗相仿的挺拔男子。
(不会吧?)
这回心跳则是与吉朗的情绪相呼应,再一次地加速。吉朗并不认识这样的男性,但这位陌生男子的长相,与吉朗认识的某个人物极为神似。
这个男子,和那张在梦里出现过千百回的脸孔、在此刻最想见上一面的人物,极为神似。
小
男子的手绕到吉朗背后,温柔地抱起他,好像在确认似地抚摸着吉朗的脸颊,接着安心地吐了口气。男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准备开口的同时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立刻闭上嘴。吉朗随着他的眼神看去,才发现千寻就站在身边。
有什么吩咐吗?真琴少爷。
麻琴少爷(注:麻琴和真琴发音同为MAKOTO。〉
(果然没错只是)
由于麻琴是个货真价实的女性,所以这个男性想必就是这个世界的麻琴。就像松尾医师的情形一样,原本在吉朗世界存在的人物,在此则会以相反性别的姿态出现。
真琴瞥了千寻一眼,摇摇头说:
没事。只不过听说松尾医师来看诊了,所以过来看看。
他的口气冷硬,与适才面对吉朗时有如天壤之别。不过千寻并不以为意,轻轻回了个礼,将手上的洋装挂回衣橱里。
千寻你在做什么?
吉香说她想下床,所以我准备拿衣服给她穿上。
已经能下床了吗?
真琴的视线转向吉朗,寻求着她的回答。可是吉朗却因为另外这个麻琴的出现,脑中一片空白,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目光向着千寻游移不定,希望得到她的协助。但这时真琴的脸色却变得更加凝重。
主人在问你话的时候,立刻确切地回答不是基本礼貌吗?最重要的,外出差使途中竟然伤成那样,代表你平时实在太散漫了,知不知道!
真琴瞪大双眼,以严厉的口吻斥责吉朗。那么刚才那卸下心头重担似的表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前后态度也差太多了吧?
(怎么了?小麻是这种个性的人吗?)
真要说的话,刚开始的语气比较接近吉朗记忆中的麻琴。会是男女之间的差别吗?不过松尾医师无论是男是女都没什么出入。
除此之外,究竟他为什么会采取如此高压的态度呢
(奇怪?刚刚,他说主人?)
自称主人的男子。
壁上挂着的女仆装。
这两者之间能导出的答案只有一个。
(我跟小麻在这个世界难道是女仆跟主人的关系吗!!)
变成了所憧憬的E罩杯波霸与女仆,已经相当具有冲击性了,更糟糕的是,麻琴竟然还是自己的主人!
(难不成我已经魂归九泉,而这里是伪装成天国的地狱,现在就像是陷入某种类似惩罚游戏的状态一样,一切都只是幻觉吗!?快告诉我这全都只是幻觉啊!神啊!这样搞我也太过分了吧!)
把自己梦寐以求的事物全都摆在眼前,再让你眼睁睁看着它们一个接一个落空,心机好重的神啊。
吉香?
吉香,还不快回真琴少爷的话?
千寻悄悄地贴近错愕中的吉朗,并轻轻戳他的背。
(不管希不希望,我现在是女仆吉香吧?)
这凝重的表情和平时温柔婉约的麻琴大相迳庭。吉朗像千寻刚刚那样,低着头说:
是的我没事,伤势一点都不重。
由于不清楚吉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他只得毕恭毕敬地审慎回答。
真琴见吉香那唯唯诺诺的答法,不禁眉头一皱,淡淡地挤出这样啊三个字。接着便转过身去,手搭在房间门把上,回过头瞄着吉朗的手说道:
你打算拿那个拿到什么时候?
千寻说道,并从吉朗的手中将内衣提起。
从怎么穿这个开始。
咦!?
来,把钮扣解开。
如同被步步逼近的千寻压倒似地,吉朗一屁股瘫坐在床上。纵然脑中曾闪过将自己全盘托付给千寻的危险性,不过眼前能倚靠的也只有他了。
谁叫目前的吉朗连区区一件内衣都不会穿啊!
吉朗吞了口口水,双手移往睡袍的钮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