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归心

  虽然刘义逊并不把那些主流的观点放在眼里,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刘备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他愿意承担朋友的过失,而且毫不介意的继续和你像往常一样相处。

  刘义逊就不一样,他可以毫不在乎彼此任何方面的差距,前提是他是给予或者帮扶的一方。

  每当情况反过来,他心里会有隐隐的不舒服,因为这太考验对方处理关系的能力了。如果他因为这次原谅而肆无忌惮的践踏两人之间的关系,甚至只是心里浮起了一丝丝的异样,都会让刘义逊觉得无法接受。

  宁愿失去这个朋友,也不愿失去自己的自尊,尽管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理有问题。

  幸好幸好,刘备并不是刘义逊害怕的那种人。

  刘备回军的时候,只是拍了拍来迎接的刘义逊,什么话也没说。所有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刘备、关羽、张飞都没有怪他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刘义逊可以掌控的。可刘义逊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个坎,他觉得自己为别人规划的事情没有成功是自己思虑不周。

  在三个人面前,刘义逊第一次高冷不起来了。

  刘备看着刘义逊挫败的神情,心里却泛起了一丝欣慰。他一直觉得走不进刘义逊的内心,总觉得他好像不是在辅佐自己,而是在辅佐别的,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明明他一直在为自己出谋划策,刘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刘义逊的失意,让刘备觉得他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真实的人,直到现在他现在才觉得他真正得到了刘义逊,而不是他的谋划。

  其实刘备想的很对,刘义逊一直想辅佐的是一个希望,是刘备承载的东西,刘备这个人反而要往后排。

  可现在,是了。

  刘备太不成熟了,他在心里推崇的是“忠,信,仁,义。”

  因为忠,所以他匡扶汉室。

  因为信,所以他言出必行。

  因为仁,所以他千里来援。

  因为义,所以他选择原谅。

  刘备成事在义,因为义气深重,关羽张飞誓死相从。哪怕被打散了,也要重新回到刘备身边,跟随刘备的都是患难兄弟,他们不是为了刘备的荣华富贵。

  而曹操呢?

  有多少人是被曹操宣扬的政治蓝图所吸引的?有多少人是为了在曹操手下施展平生抱负?又有多少人是因为曹操势大才投靠他?

  曹操的势力崩溃了,还会有多少人愿意重新跟随他白手起家呢?历史没有假设,但是我们心里自有忖度。

  因为义,有人主动投奔,有人闻名举荐,有人因义纳降。宽人爱事,民心大悦,这是刘备发展壮大的法宝。

  刘备败事在义,因为有大义,有小义。

  关羽放了曹操,刘备为之求情。关羽被杀,刘备又起兵雪恨,最终夷陵惨败,病逝于永安。

  太平歌词《挡凉》有这样一句唱词,“关公犯罪刘备保,豪杰犯罪怎能够饶?”康茂才宁愿热血染征袍,也要留下美名在这万古飘。

  这其中不乏对刘备的吐槽之意,诸葛亮知道这样做的坏处,没有法度,何以服人?所以他入蜀之后,亲自编撰了《蜀科》,街亭宁愿挥泪斩马谡,也要杀一杀这股风气。这才让蜀汉这种重义轻法的行为被遏制,所以他自请便者,后来将为依法效之,法度乃全。

  开拓者筚路蓝缕的时候可以因利乘便,可是要想长久的发展却不能因循守旧。

  刘义逊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就算刘备不想处罚他,他也坚决自请辞去别驾的职位,担任主簿,所以现在簿曹从事左承祖官位反而在他之上了。

  刘义逊哭笑不得,忙活了半个月,还不如出门旅游的左承祖。必须努力干活,然后让刘备给自己升职加薪。

  既然已经不能再继续在沛国扩张了,刘义逊向刘备请命发兵诸县。在徐州西部动兵是彭城国负责供应粮草,到了琅琊就不归曹豹管了,那是陶谦的地盘。

  刘备依言向陶谦去信,留关羽带四千人守沛国,剩下的2000多人在刘备的带领下北进琅琊,刘义逊、田豫、还有黄巾的那些人都一起随行。

  提起来左承祖,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刘义逊忍不住去想,荀攸找到了吗?

  左承祖现在很苦恼,他和布二一路西行……不是,是一路向西。

  豫州自孔胄死后也并不太平,汝南依旧有黄巾盘踞。袁绍派人与袁术争夺豫州失败,袁术把孙坚的侄子孙贲任命为豫州刺史(后来调往扬州),弟弟孙香任命为汝南太守,豫州以南基本归他所有。

  北部是曹操任命的豫州刺史郭贡(吕布偷袭的时候还想趁火打劫,被荀彧劝退),拥有梁国、陈国,颍川基本被曹袁二人瓜分。

  左承祖和布二一路走得很艰难,躲着这个,躲着那个,总算是到了颍川颍阴的荀家。

  一问才知道,荀攸已经好几年都不在家了。

  他去哪了?那你得问他至亲之人或者走得近的朋友。

  至于他的至亲之人,不好意思,荀家已经迁往冀州好几年了,你不知道吗?

  跟他走得近的人像是约好了似的,大都躲到外地去了。

  左承祖一边骂着刘义逊不靠谱,一边挨家挨户的查问,终于有人告诉他,或许可以去颍川书院看一看。

  赫赫有名的颍川书院,没有高大的围墙,没有烫金的匾额,没有黄铜的兽面门环,连人也没有。

  一扉显然是年深日久的门的上方挂着一块黑漆红字木匾,上面书着大大的四个字:颍川书院。

  字体遒劲有力,红与黑相映,红如鲜血,黑如夜空,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沉稳而凝重。

  大门里青石板路,屐齿苍苔,哪里有半点人的影子?

  左承祖正失望间,忽听背后大门吱呀一声,一道懒散的声音传了过来,“就是你们……额……在找公达?”说话间还打了一个酒嗝。

  左承祖和布二定睛看去,一个青衫男子靠在门板上,也不看他们,浑身的脂粉气,左手还提着一壶酒朝嘴里灌。

  :《三国志》:荀彧字文若,颖川颖阴人也。……董卓之乱,求出补吏。除亢父令,遂弃官归,谓父老曰:“颖川,四战之地也,天下有变,常为兵冲,宜亟去之,无久留。”乡人多怀土犹豫,会冀州牧同郡韩馥遣骑迎之,莫有随者,彧独将宗族至冀州。

  豫州刺史郭贡帅众数万来至城下,或言与吕布同谋,众甚惧。贡求见彧,彧将往。惇等曰:“君,一州镇也,往必危,不可。”彧曰:“贡与邈等,分非素结也,今来速,计必未定;及其未定说之,纵不为用,可使中立,若先疑之,彼将怒而成计。”贡见彧无惧意,谓鄄城未易攻,遂引兵去。

  孙贲字伯阳。父羌字(圣壹)〔圣台〕,坚同产兄也。……后袁术徙寿春,贲又依之。术从兄绍用会稽周昂为九江太守,绍与术不协,术遣贲攻破昂於阴陵。术表贲领豫州刺史,转丹杨都尉……江表传曰:袁术以吴景守广陵,策族兄香亦为术所用,作汝南太守,而令贲为将军,领兵在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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