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 梦寻草
一八十一梦寻草
隋朝末年，朝政腐败，民不聊生，各地农民纷举义旗，盗贼亦蜂起。山东沂山落草一伙盗，大首领姓赵宛，二首领姓蒋适，纠千余喽啰，家劫舍，为非作歹。后赵宛突暴毙，蒋适遂成山寨之主。
蒋适沂蒋家庄人氏，其幼丧父无家，靠祖父蒋珲经暂为生计。其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后落草为寇。其坐上头把椅后，夺豪，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姓称其蒋扒皮，咒其必遭天谴，不得好死。然蒋不以为然，其凭沂山天险，又趁天下大乱，地方无官府，孰敢惹之？其横行里，无恶不作，杀人如麻，姓痛恨之极也！
一日早，蒋适命二首领守山，其率军事吴策与数喽啰下山，闯入里之外太和镇，逐家挨户搜刮抢掠。当众匪如狼似虎般闯进一肉铺时，肉铺李屠夫抄起杀猪刀欲反抗。其见之，冷笑笑曰：“不自量力，竟敢反抗，格杀勿论！”众匪一拥而上。顷刻间，屠夫血染当场，惨死于刀枪之下，蒋哈哈大笑曰：“此乃反抗之也，孰敢抗之？”
抢肉铺，续抢米行、染坊、餐馆等铺，短时，蒋适匪帮抢镇内富户铺。仍不罢休，其于街口四下寻望，问手下：“诸位兄弟，何处尚有钱财？”吴军师上前曰：“淄川普照寺，财广肥也。”
兵荒马乱年月，人人自危，故而前往普照寺烧香拜佛，祈平之香客络绎不绝，香火旺矣。蒋适手臂一挥，率众匪直扑之。
普照寺方丈法慧，传法力厚。上，吴军师告蒋慎行之，其傲然曰：“有本事，亦难架刀砍颈也！诸位兄弟，见财尽抢之！”
蒋率匪闯入普照寺，一老僧上前拦之。此老僧身着黄僧衣，颈戴佛珠，慈眉善目，鹤发童颜，正乃慧法师也。蒋叱曰：“老秃驴，滚开！休拦吾财。”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转言问：“蒋施主，汝欲十年之后，汝会如何？”蒋怔疑，反问：“咦？汝能出吾之命数？亦可，吾却告之，若敢胡诌乱扯，休怪吾手中之刀不客气。”慧曰：“出家人不诳语，老僧无能，但此物，却能让施主自演命数，请视之。”其伸手招之。
蒋拢目望之，未见有何物，其正欲喝骂，见慧向其招手，迈入身后一四壁无窗石屋。蒋适随之入门，置身暗处，慧掌心往下翻转，片刻工夫，地上竟生出一细如织针般芽尖，瞬间，芽茎伸出几片宛若香蒲般长叶，长叶鲜红如血。蒋大吃一惊，忙问：“此何物也？”
慧尚未答之，吴军师惊愕呼曰：“寻梦草！吾略一二，闻古书言，此神草白日缩进地内，天黑发芽长叶，揣一叶入怀，能梦来日之事。”慧颔首夸曰：“施主慧眼也，人心之所，梦里可寻之。”蒋疑曰：“有此事？心有所遂梦中可寻？吾试之，十年后吾会有何样。”其言罢，探手薅一叶入怀内。怪哉，其刻酒醉般，晃悠跌坐于地，酣然入睡。孰料，转瞬间，闻其惊一声，弹跳而起，满头冷汗淋漓，何故也？
蒋焉能不惧乎？其甫入梦境，见一男童长相极像幼时李屠夫！二人皆于太和镇长大，自然相识。旁侧，站一手尖刀壮汉，现场李屠夫杀猪：“吾儿牢记，杀猪，下刀必准，汝细视之。”言罢，壮汉双臂用力，扯住一肥猪欲动刀。蒋当魂飞魄散，此待宰之肥猪其也！
蒋暗：吾乃沂山山寨之王，焉会投胎为猪？定乃老和尚施诡诈之术，恐吓于吾。其顿时勃然大怒，吆喝喽啰将慧拖出斩之！
诸喽啰一拥上前，慧毫不畏惧，大声曰：“众生之途，道轮。天道、人道、修罗道，乃为三善道也；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为三恶道也。不仁不义，为非作歹，必入三恶道。汝杀贫僧，又多罪孽。必入畜生之道，亦将永无尽头也。”蒋喝曰：“休得胡扯！吾偏不此邪！”其喝住喽啰，哼曰：“哼！吾欲，五年后吾将如何？”
蒋为何变策，其自有盘：吾暂不会亡，堕入三恶道。哼！吾欲害吾命者，杀而快之！
蒋适又怀一片寻梦草入怀，其二入睡。迷糊之中，见一富丽堂皇的府宅，亦见宅内有一无比熟悉之人，肥头大耳，膀大腰圆，年过旬，乃其祖父蒋珲也。
蒋珲经归来，蒋适见之，上前施礼请，然张口却发哇哇婴啼之声。稍一愣怔，其明白：吾于梦内，于五年后。然不可议，吾投胎，居然成吾祖父之子！令其讶异不已，哄抱之女人非人，恰乃吾之母也！其喻矣，祖父归来，已纳儿媳为妾，实属乱伦也！
二度为人子，未出蒋门，当奇缘也。蒋适正自暗叹，余里，见一始龀男童溜入卧房。恰于这时，蒋珲与母亲送客，置婴于卧室，趁此机会，男童掐其颈，喝骂：“丑八怪，汝出生，父母皆不疼吾，吾掐死汝！”
尚未日蒋适拼力挣扎，却无济于事。瞬时，其气断身亡。于夭折前，其识出此男童乃原大首领赵宛也！
赵宛因何暴毙，乃蒋适篡夺山寨大权所致，其于酒内下毒，赵宛中毒而亡，其一人所为，山寨众匪皆不内情也。
俗语言：上辈欠债，下辈亦难脱。蒋适从噩梦中惊醒，其下狠念：待抢劫归，吾寻机定杀此男婴，为人之赵宛。而此刻，慧似乎洞窥其之心，双手合十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冤冤相报，何时尽也？”蒋适喝曰“老秃驴闭嘴，咦？五年后，吾会轮生，焉会不亡投胎？吾欲何人所害！”其又扯一片寻梦草叶入怀，三进入梦境。
此，蒋抢劫归，其非大摇大摆山寨，其伤，众喽啰抬担架归。入匪巢，其扔于床榻，其欲喝骂手下，然喉咙似堵，发不出声。其细视摆于床头黄历。呀！乃日也，吾离开普照寺之后。出何事？颈上焉会有血？不待其细之，恍惚中，闻吴策军师与二首领声细语。吴军师曰：“视其状态，已无救矣。”二首领问曰：“何以为之？”军师阴恻一笑，杀颈手势曰：“若其救，吾等续而气。只有送其归，方可也，动手杀之！”狠话出口，二人下手。一掩其鼻捂嘴，另一掐颈欲至其亡之！
蒋适挣扎，轰然惊醒。其喝骂：“尔等狼心狗肺混账者，竟敢杀吾！吾鬼亦不会过尔等！”其醒来惊，吴军师讪笑凑，问：“大王，孰欲杀汝？”其惊恐万分，吼：“汝也，汝也。”忙从喽啰手中抢过朴刀，猛刺入军师心口。众匪大惊，呆立当场，其拔刀又捅。见此阵势，众匪以为其中邪，纷纷逃之。。
吴军师呜呼。蒋提刀，凶神恶煞般问慧：“汝狗屁天道，本王命数本王操控，天又能奈吾何？”慧从蒋怀内出寻梦草，曰“无惭无愧，无羞无耻，畜生也；贪心炽盛，毫无厌足，饿鬼也；丧尽天良，无恶不作，必入地狱也。”弃寻梦草，续曰：“善与恶，草与刀。心怀慈悲，刀如草也；杀念起，草如刀也。”
蒋刀上抬，架于慧颈，意欲逼其悉数出香火钱。“老秃驴，汝休胡念叨，拿钱来！”孰明晃钢刀竟柔软如草叶！惊诧之际，见慧捏草叶，向上扬之，蜻蜓点水般触向蒋喉咙。杀念起，草如刀，老和尚欲破杀戒！杀机骤降，蒋终喻：欲其性命者乃于咫尺之老僧也。吴师爷已亡，众喽啰已作鸟兽散，无人能救其命。绝望之中，只闻慧笑曰：“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蒋施主，轮由此始，万劫不之三恶道，正候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