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三 旱荷花
一四十三旱荷
宋咸平年间，京襄阳宜城县衙督头李栋，而立之年，面庞消瘦，剑眉鹞目，体健敦实。其武艺高，智勇双全，机敏过人，善破奇案，远近州县闻，人称神捕，如遇疑难棘手案，皆慕请其出手相助，县衙一干也。斯年秋一日，漳刘县致函，言其县城内案频出，已数年轻女遇害，案发蹊跷，终不能破之，手下捕快无能为力，欲李栋助之。
县刻李栋至漳县衙助之，其令家，将令状置于桌上，其妻赵倩刻喻之，又欲随夫远行矣，遂点行装，备而欲行之。李栋精力皆于破案之上，其不顾吃穿细节，生自理差矣，故远行破案之时，妻随其以侍之。赵倩与夫同岁，面容俏丽，双目含，肤如白藕，体态婀娜，一女也。
拾妥当，夫妻乘一骑，飞马扬鞭，飞奔漳。两地相距余里，夜至城下，东城门已闭，关厢有官办驿馆，其凭令状下榻之。日晨，夫妻拜见刘县，刘县召曹煜都头与其叙之。曹煜虽年近不惑，然须发白，精神不振，双目眯缝，语声颤微。其见面，客套曰：“久闻李都头神捕大，见之，喜能领，愚兄之幸也。”李栋歉曰：“不符实，惭愧惭愧，小弟愿与良兄切磋，进勉之。请兄长详述案，吾可尽学之。”曹煜叙之：
漳县城内近数月有年轻女失踪，贼从民居内夜劫女子，晨起，主不见其女，四寻之无，遂告之于官，官府亦无奈也，不见人，死不见尸，已连发多起矣。前两日城中富户水家，员外之千金水荷亦遭劫，不去。官府严密查之，无何蛛丝马迹，城内人心惶惶，故而，年轻女子夜不敢出，门户紧闭，皆与其母为伴寝之。
赵倩闻至，惊恐色变，曹煜见之，笑曰：“弟妹不必惊慌，有汝夫神捕出马，何案不能破之？破案易如反掌矣。”言含妒与讽，李栋明之，其面色凝重，拱手曰：“吾欲阅案卷宗，破案头绪许能从中理之。”曹煜言卷宗于后院库内存，可一同前往阅之。
至后院，经后园，李栋见院内盛开鲜，密麻遍布，茎呈扁卵鳞状，茎叶滑，顶生钟漏斗状朵，颜色，香气弥漫，沁人心脾。李栋不识，遂问之，刘县曰：“唤郁金香，唐太宗贞观之时，伽毗国献入，因状如芙蓉，故国人称其为旱荷，本官甚喜爱，于后院种养以赏之。”赵倩闻，与害水家小姐姓比照，恰水旱反义，不由一怔，巧也。
李栋卷宗归驿站，其妻忙于拾房间，其卷宗细阅之，见内容于曹煜所述尽同，未见何头绪。正时，一衙役持旱荷篮至，言曹都头送与夫人赏之，李栋近而嗅之，言声甚香也，遂一支入怀，急出驿馆，骑马飞驰而去。
李栋去何处？其入城，独往害水府查之。水府坐落城东，其见水员外，亮出令状，言明来。其入水宅，至水荷闺房视之，精观细查，未见丝毫异。其问水员外，案发当夜可闻有何声响，水员外摇首，言未闻丝毫声响，天亮之时，嗅闺房内有淡淡香，其从怀内出一旱荷，问水员外可香味，水员外嗅之，频频点首，称正香也。
李栋归，夜寝之时，其绞尽脑汁索：案怪异，无作案现场，害皆死不见尸，贼反侦破手段高矣，吾何以查之？棘手也。其辗转反侧不寐，忽见一身穿白衣女子飘然入室，李栋惊问何人？女子曰吾乃水府千金水荷也，李栋惊起，见鬼，问曰：“汝已亡矣，现尸于何处？何人害之？”女答曰：“吾害当夜，忽闻奇香，遂昏迷，吾尸草葬于东门外一老槐树下，凶手尚不何人也。”言毕，女逝之无踪矣。李栋疾呼：“吾刻挖之！”
赵倩将夫推醒，李栋睁目，原一梦矣！待之天亮，李栋早餐后，持一铁锨，骑马携妻，寻至东门外大槐树下，见有新土处，抡锨挖之，数锹之后，见一女尸。正低首观时，忽闻身后弓弦响，其不妙，急首，见一箭已至脑后，避之，伸手抓住箭杆，视箭来方，见远方有一人跃马扬鞭，逃之夭夭。险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栋险遭恶人暗算！赵倩惊出一身冷汗，庆幸夫机敏而幸免。李栋细视箭镞所铸文字，顿喻矣，其弃锨，呼过往人，妻与人看守，快马加鞭至县衙，禀报刘县。
刘县闻之，惊异，仵作与数衙役赶至现场。经仵作验尸，认女尸新死仅三日，乃水荷无疑也，女尸身无伤痕，玷污时无丝毫反抗迹，污后埋，似处于昏迷状态而遭污也。水员外得讯，趋而视之，见女儿惨死荒郊，号啕痛哭，咒骂贼，该天杀也！
衙，刘县疑问李栋：“李都头，汝因何水荷之尸所埋之处？”李栋敷衍曰：“吾早四处查视，偶见树下似有新土翻动，遂持锹挖之，巧获也。”刘县又问：“凶手可何人？”李栋曰：“未查，凶手尚不，然贵县案叠出，大人心中可有嫌疑？”刘县叙曰：“城有一史家，豪宅富户也，子史荥，平日游手好闲，沾惹草，青楼客也，本官疑其所为，然无，得其逍遥，无奈何也。”李栋点首，其对暗箭之事字未，恐县追查，草惊蛇，贼逃匿，案难破矣。
李栋辞县，呼妻欲归，见赵倩从后院出，头插旱荷朵，颈戴旱荷环，笑遂颜开。曹煜随其后，释曰：“夫人喜爱旱荷，成痴也，吾人摘编环以赠之。李都头，吾闻案有进，欲设宴祝贺，请明晚至吾署处以贺之。”李栋拱手谢曰：“谢良兄之，小弟明晚如约赴宴，谢谢！”
夫妻驿馆，晚餐后，李栋嘱赵倩，夜欲探案，留神门户。夜至，李栋换夜行衣，背负单刀，施夜行术，飞身过城墙，寻至史府，纵身跃入后院，香扑面而来，月下，细视之，见院内种满旱荷，与县衙后院比之，多而广矣，其顿其所用也。绕过寂静后院，来至前院，其蹿上正房，伏房檐下视之，借室内灯见客厅内有二人饮茶谈，细视二人，大吃一惊，见上座之人，正乃曹煜也，下坐之人，身穿华服，头戴子冠，面色白皙，垂眉粉目，李栋虽不识，然人定乃史荥也。二人言谈投机，李栋屏气，侧耳细听，闻曹煜曰：“吾见其妻容月貌……，明晚吾宴请……。”又闻史荥夸曰：“凭良兄妙计……。”李栋闻罢，顿冒冷汗，亏夜探史府，若不然，吾休矣！
李栋欲归之时，闻曹煜曰：“贤弟，吾药用毕，吾需数丸用之，药极臭，难食之，吾食欲呕，然为获女，不得已而食之。”史荥起身曰：“吾立刻之，请兄稍候。”遂出厅，奔后院厢房，从台阶石缝内摸出钥匙，开门进屋，火点灯，开立柜药，熄灯，身出屋，锁门，重将钥匙置于台阶石缝内。李栋尾随之，观史荥一举一动，待其返，李栋重复其动作，将剩余药尽之。
半夜，李栋归，妻问何处探查，有何获，然其敷衍数语，未透露丝毫。其上床入寝，酣然入睡，日上三竿方醒。
傍晚，李栋欲如约赴宴，见妻颈戴旱荷环，扮枝招，欲同往。李栋言声且慢，竟欲饮酒，妻劝酒宴将赴，何不稍待之？李栋嫌妻怠慢，骤然变色，大怒，蛮横扯下妻颈环，掼之于地，用足踩碎。赵倩见之，愤而大哭，卧室掩面泣之。李栋撇妻，独往曹煜署处赴宴去也。
至曹煜署处，室内灯火辉煌，见酒宴已备齐。李栋客套数语，坦然入席，曹煜与手下数衙役入座，轮番敬酒，酒过三巡，李栋与众衙役大醉，不省人事，李栋躺卧桌下，曹煜嘿嘿冷笑，将李栋扛至署后地，惯于地，李栋似醒，伸腰欲起，曹煜眯缝双目，手持砍刀，狞笑曰：“吾于酒内下迷药，汝已中毒，能卧而待毙，片刻之后，汝妻将至，汝妻貌，吾早已惦之，夜吾当面将其用，后送汝夫妻上，赴黄泉，神捕，汝临死之前，吾让汝尽喻之。”遂将漳案祥叙之：
近数月，史荥从伽毗国商人获秘方，旱荷茎之液，掺蒙汗药，精制成迷药，将迷药喷人身，则喷当晕厥，瘫痪不省人事，其恶为而不醒也。史荥与曹煜本青楼色友，二人同伙，一拍合，以迷药多，由史荥夜入女闺房，将迷药从窗缝喷入，其事食药，毒不侵，其入闺房，将瘫女背至城外偏僻处，尽其二人兽行，后埋灭迹，神不鬼不觉也。
李栋闻罢，毫无惧色，淡定笑曰：“且慢，现吾已中毒瘫痪，汝何必急于动手杀之，不妨竖耳细听，吾如何识破汝恶为也。昨日晨，吾挖水小姐之尸时，险遭汝之冷箭，因何汝所为，箭镞之上，铸有官制字样，吾断定除汝无二人也。仵作验水小姐之尸，言其辱之时，似昏迷之状，无反抗迹，身无伤痕，惨遭埋，吾断定其迷药中毒，又闻水员外言，彼日其闺房现场，无异，嗅有旱荷香，吾断定迷药乃旱荷所制也。汝与史荥蒙蔽刘县与众衙役，丧尽天良，糟蹋良家众女，罪恶之极也！昨夜，吾夜探史荥之家，不仅见其后园种植大片旱荷，又闻汝与史荥谈之语……”
曹煜闻至，大惊失色，喝曰：“汝死至临头，尚振振有词，拿来！”手起刀落，欲杀之休矣，殊不，李栋闪，跳跃，飞起一脚，正中曹煜手腕，砍刀踢飞，李栋顺势翻身，住砍刀，使出一招横扫枯，曹煜猝不防，双足砍断，痛彻惨叫，倒地翻滚。原李栋将计就计，早已服药，佯装中毒瘫痪，曹煜中招矣！
时，史荥负赵倩至，朦胧月色下，其洋洋得曰：“曹兄，吾已得手，李栋之妻已中毒昏迷，请兄享用销魂……”其至近前，闻曹煜滚地哀嚎，顿惊呆，弃赵倩，欲扶曹煜，闻身后有人喝曰：“史荥贼，与曹煜作伴去也！”砍刀挥之，史荥双足亦砍断，二贼于血泊中嘶声嚎之。。
李栋用药，赵倩与众衙役渐醒。其遂击堂鼓，刘县半夜升堂，其将擒获二贼之经过祥叙之。
晨，赵倩苏醒，见己骑于快马之上，夫紧拥其后，其蓦然忆起昨晚惹夫生气之事，方喻之，低声曰：“汝不顾吾之险而独往之，吾险失贞矣。”李栋曰：“吾已之，汝必也，，不舍娇妻难擒色狼矣。”赵倩闻之，赧色捶夫胸。李栋紧搂妻，良久，赵倩问夫，往何处，李栋告，案已破，现归宜城复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