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书房遇刺事件(下)
等我再次醒来,有刹那的功夫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万物寂寥,竟没有丝毫的声响。我眨了眨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金黄的床幔,一层又一层,隔着层层床幔,只觉空间很大,也很空旷,墙壁上高垂的夜明珠闪烁光芒,是幕天席地的感觉。
我垂眸,看自己的肩胛处,显然已被处理过,被白纱布缠绕着,虽然还有一点痛。我又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我松了口气。真是难为这孩子了,还未出生,已是陪着我经历重重惊险。
我摸索着下床,边走边看,心里琢磨,除了子乾那个小混蛋的寝宫,还有谁能够四壁挂满夜明珠照明,并且以金丝绣龙的绸缎作床幔?只是,子乾那个小混蛋也忒没人文关怀了,将我扔在这里,就此不闻不问,怎么着也得找几个宫女在旁伺候着啊。再不济,干脆将我扔回冷宫算了,至少,那里还有我的小奴。
想到小奴,我忙走到轩窗口,只见夜深露重,宫灯的光影下,除了巡逻的御前侍卫,再也没有别的人。显然,已是深夜时分,也不知子乾那个家伙有没想到派人通知小奴一声。
我沿着厚重的墙壁慢慢的走,看见对角处竟然还有一扇小门,光线透过虚掩的门缝照过来,我好奇的走过去,透过虚掩的门缝,只见子乾埋首卷册,奋笔疾书,偶尔,敛眉深思,孤灯垂下的身影竟是透着深深寂寥。
看着,我的心里泛出一丝酸涩,想他万人之上,口口声声自称“朕”,狂傲的对我说,这个世上,唯有朕愿不愿意,没有朕能不能。是的,他是他领土里的王,睥睨众生,桀骜狂妄,是人上人。只是,这一刻,褪去白日里威严不可犯的万丈光芒,深深的黑夜,他又在谁的心上?他又被谁真正的怜惜疼爱牵念过?除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他还能得到什么?终究是落得“孤家寡人”啊。
我心里掩过长长的叹息,走回床榻,取出狐裘披风,轻手轻脚走过去,无限温柔的披在子乾的身上,子乾受惊,蓦的回头,是威严阴冷的星眸,与我温柔如水的双眸对个正着。
我看着子乾星眸里的阴冷之气慢慢的退散,泛滥的是惊愕,是呆怔,是……不知所措的入神,我伸手抚上他的入鬓剑眉,叹息:“子乾,很晚了,该休息了。”
子乾蓦的抓住我的手腕,是用尽全身的力量,我不禁皱眉,手指依然停留在子乾眉心,生生的不能移动分毫,我吃痛,低垂的双眸映入眼帘的是子乾高深莫测的双眸,还有那紧闭的薄唇。
我忍痛,说:“子乾,疼。w-w-w.Lk”不知为何,我的泪水就出来了,是汹涌的泛滥,如同决堤的洪水,流得满脸都是,怎么止也止不住,我一边流泪,一边重复着,“子乾,疼……子乾……疼……”
疼的,是被子乾紧紧握住的手腕。
疼的,是白日里被刺客刺中的肩胛。
疼的,是我的俊卿,我的孩子,我的莫名穿越。
疼的,还有……夜色包裹下子乾孤单的背影,子乾的敛眉,触疼了我的双眸。
子乾没有松开我,任由我流泪喊疼,只是那样高深莫测的看着我,薄唇紧闭。我的泪水沾湿脸颊,也沾湿了子乾的手背,前襟……
好似,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子乾松开我,站起高大俊挺的身子,倏忽打横抱起我,任由披风掉落地毯,望进我惊愕又朦胧的双眸,我嗫嚅:“子乾,你……”
子乾飞快的低垂脸颊,薄唇带着深冬的冰寒还有子乾的霸道与冷酷,狠狠的赌上我的唇瓣,不由分说,撬开我的唇齿,长舌长驱直入。
我开始挣脱,开始拍打子乾,一切都是那样的无济于事。雄狮一样的子乾紧紧的吻着我的唇瓣,霸道且狂野,直到,我不曾停歇的泪水流进彼此唇瓣,子乾好似被定格,长舌与我的舌尖相抵,却是不再有进一步的掠夺。
我轻易的侧过脸颊,避开子乾的唇瓣,眼眸盯着子乾坚毅的下巴,有气无力的央求子乾:“皇上,请您放我回去吧。”
空气变得压抑,唯有子乾粗重的喘息在夜色弥漫的宫殿久久回荡。许久,子乾将我抱回床榻,在看见我的肩胛因为剧烈挣扎渗出的血丝染红白色纱布后,星眸变冷,薄唇终于开口:“该死。”
闻言,我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身子,尽量向床的里面挪移,好似,唯有离子乾远一点,我才能安全一点。只是,我又能躲到哪里去,他只是一个伸手,我又回到了他的双臂之间。
我看清现实,也不再闪躲,下巴搁在子乾的肩窝处,楚楚可怜的说道:“皇上,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私自扮成小太监,不该好奇跑出冷宫,我只是想要看看御花园是什么样子,只是这样。皇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将我赶回冷宫,罚我一辈子不出冷宫半步,好不好?”
子乾不响,我只得继续忏悔:“皇上,我只是个小小的贵人,是您不曾宠幸的贵人,无足轻重,您放过我,好不好?就当只是看到一只讨厌的苍蝇从眼前飞过,手挥一挥,赶走便是了。”
子乾还是不响,我的耐心也开始失去,我开始原形毕露,开始火大的开骂:“子乾,你这个小混蛋,我是倒八辈子的霉吗?怎么遇到你这个白眼狼,冷血鬼,变态……我只是好心看你深夜看书,身边没一个人伺候,我看着心疼,给你披件披风。早知道,我就不发善心了,我好端端的,干吗没事找事,招惹你这个暴君。还有,即使我不该溜出冷宫去御花园,可是,又不是我愿意在你面前出现的,是将军,你的皇叔胁持我这个小太监去给他奉茶的。你看见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都可以忍。我好心与你搭讪,你耍酷,让我滚下去,我也忍……”当然了,当时我也没能忍下去,出言讥讽了他,不过,只是一句而已,可以忽略不计。
我红着眼眶,继续愤愤的指责他的暴君行为:“可是,你再恨我,把我打入冷宫就行了。你有必要害我吗?明明看到我快要跌倒了,你不扶我也就算了,你有必要背后吓我,让我挨刺客的剑吗?”幸亏刺客即使收手,否则,我怕是总已血流致死了。
子乾放开我,开始喊我的名字:“紫荆。”嗓音是从来不曾的柔和,在深沉的夜色下,是无法忽视的魅惑人心。
我错愕的抬起双眸,只见子乾俊眉深敛,望着我,缓缓说道:“紫荆,朕也疼。”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位子,“紫荆,朕的这里也疼。从下午开始,一直在疼。”
“呃——”我愣愣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傻傻的看着子乾。
子乾抬起右手,搁在我的脸颊上,是一手的濡湿,我听见子乾低不可闻的叹息,从胸腔处传来,子乾说:“紫荆,告诉朕,朕该如何待你是好?”
我双眸泛光,期待着问子乾:“遣送出宫,一辈子不入宫,一辈子不在你面前出现,可好?”我是恨不得立刻离开这块到处布满危机的是非之地。
“不。”子乾回答得极其干脆,“朕说过,朕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你。”
我瞪子乾:“暴君。”
子乾薄唇泛出冷笑,垂眸看我的小腹,是啊,我都忘记了,子乾这个斤斤计较的小气男人还在等着以我的孩子为模本,找出那个野汉子,好先腰斩,再烹煮,好让我生不如死呢。
我深吸一口气,说:“子乾,我累了,我要回冷宫。”既然正大光明的出宫无望,我也就没必要在这里与子乾死耗,不如早早回去休养生息,自力更生。
“我也累了。”不由分说,子乾将我塞进锦被内,自己也脱靴上床,抱着我,道,“睡觉吧。私自溜出冷宫的事,明天再追究。”
我身子僵住,许久,才kang议道:“我凭什么要在这里与你同床共枕?我凭什么还要陪你睡觉?”何况,有他这样的人吗?现下抱着我陪他睡觉,明日照样摆出皇帝的架子,斤斤计较的追究我的过错。典型的过河拆桥!
“你再废话,小心朕明日先责罚你的丫鬟小奴。”子乾这个小混蛋就是奸诈,对于我,他太明白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为了不连累小奴,我只得妥协。
沉默许久,子乾又开口:“皇叔向朕要你。”
我乖乖的回应:“哦。”
子乾翻身,上半身压住我,逼我正视他,挑眉,怒道:“朕说,皇叔向朕要你,你就只是一声‘哦’吗?”
我语态恭敬:“紫荆只是小小贵人,给与不给,任凭皇上作主。”
子乾看着我谦卑温顺的神情,许久,咬牙,骂道:“你这个死女人,你是非得要与朕作对吗?”
我疑惑的挑眉:“如果皇上将紫荆的不反驳与不kang议亦当作是一种不妥协,那么,紫荆也无言以对。皇上,不如,您说,你要紫荆如何开口回答,紫荆照说一遍。”
“你……”
我静静的等着子乾发作,记得,上次,子乾一发作,便是拂袖走人。但愿,今日是,一发作,便一脚揣我下床,让我滚回冷宫。
子乾可能是怒极反笑,笑得我毛骨悚然,不得不问道:“笑什么?”
“朕不生气。朕如若生气,不正中你下怀?”子乾看我泄气,笑得更是得意,紧紧抱着我,说,“紫荆,你就是个小人。”言外之意,你不愿意与朕在一起,朕偏要与你在一起。
我闭上双眸,没好气道:“子乾,你也不是什么好鸟。我累了,睡觉。”
许久,子乾从我身上滚下来,再许久,身边没有一点声响。我狐疑的睁开双眸,看见子乾捧着一个托盘走过来,在床边坐下,见我在看他,挑眉,冷声道:“躺好,褪衣服。”
闻言,我忙扯高棉被,双眸滴溜溜的瞪他,嘴上逞强的骂道:“你是**投胎吗?”
子乾也不生气,闲闲问我:“你真的不褪衣服?”
“死也不从。”我再次摆出让子乾看着生厌,看着非常不爽的“大无畏”表情。
子乾思索了片刻,上床,笑道:“是啊,朕怎么忘了,朕的紫贵人宁可死去,也不愿意委身于朕的。”说着,大手一挥,锦被从我手中飞走,接着,我的衣服也被子乾轻车熟路的褪去,一看就知道是情场老手。
我开始咒骂子乾:“你个小混蛋,你不得好死,你入十八层地狱,你……”我感觉到肩胛处有温柔的指腹沾着柔滑的东西抚过,这才发现,子乾并不是**,而是……在给我换药。
鼻尖充斥着药香,我听见子乾的声音:“骂啊,怎么不接着骂啊?朕的紫贵人精神就是好,骂人都能骂得让朕精神一震。”
我怔怔的看着子乾的侧颊,鼻子再次不争气的酸涩起来,没办法,我就是受不得别人对我的一丁点好处。我讷讷的,说道:“子乾,谢谢你!”
子乾给我包扎好,抬眸见我一脸感激,眸光闪了闪,竟是许久不肯落在我脸上,僵硬着语气冷声说道:“朕只是不希望朕的紫贵人身上有疤,碍了朕的眼睛。”
我撇唇,只觉此时的子乾是个别扭的小孩子,是无害且可爱的。于是,我扯过锦被,笑道:“你明日还得早朝,早朝完了,还得追究我的过错,有得忙了。早些睡觉吧,别累了。”
子乾与我并肩躺下,也不再看我,径自闭目睡觉。
我也不吵他,侧过身子,想一些事情。不知过了多久,子乾的手从锦被下伸过来,搂住我的腰,将手放在我的小腹部,下巴也顺势搁在我的发丝间,咕哝着说道:“他喊你小家伙,朕不喜欢。”
我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来,哄孩子一样的哄他:“他是你皇叔,是长辈,喊我小家伙亦不为过。”
“属于朕的,朕绝不松手。”
虽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我还是敷衍他:“这是自然,你是皇帝,是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又是好久,我以为他睡着了,听见他低不可闻的说:“很涩,涩得朕心里发慌。”还没来得及等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已是真的睡着了,沉稳的呼吸在我耳边清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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