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圣杯
“洛娜，你跟我打赌输的一万块还没给，妈的，你可不能死！”</p>
嘭隆，喷着黑烟的垃圾战车在荒原上撞中了巨怪，就要连人带车融进那只巨脚中。</p>
猛烈的震晃让洛娜嘴边叼着的香烟几乎飞走，但她的狂笑突然停住，她又听到了那个二货的叫唤，声音如此之近，如此之真切。</p>
她不由回头望去，就见到天空上有一道银翼身影疾冲飞来。</p>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银翼装到了顾禾的背上，此时是他一手搂着千叶，如同鸟人。</p>
他虽然也戴着网络牛仔笑脸面具，但洛娜认得那皮衣外套与牛仔裤，那就是他。</p>
那双银色长翼之前破损的血肉已是变得完好无缺，上千片的羽毛在阳光下光彩闪耀，划破荒原的劲风。</p>
“我操……”洛娜心头热血翻涌，将死之人又活了过来，可是人格完整度不够，意识有些迷蒙，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幻梦，“你妈的是什么玩意……”</p>
“是我们！”千叶应道，“这个牛仔，有了新程序！”</p>
“不是让你们跑吗，你们认不认路，你这二货还说自己不是路痴，我就说怎么一直听到你在后面叫唤……叫唤毛啊叫，中乐透的人又多了哈哈哈！”</p>
洛娜又骂又笑，真的说不好这是什么滋味，却是这般爆裂的带劲。</p>
让你们走，你们不走啊，死一起很好玩是吧，那就一起。</p>
垃圾战车的车头卡在巨怪的脚里，巨怪的六七只手挥去绞击那道飞来的银翼身影。</p>
它庞大的畸形躯体遮掩住了上方所有的阳光，嘶沙的咆哮震得人耳朵刺痛。</p>
“吵死了！”顾禾大喊着冲向它，“我说了她还欠我一万块，她得活着还债！”</p>
脑海中之前就有的几个提示框甚至来不及去点击关闭：</p>
【程序“圣杯”正在安装中：100%】</p>
【圣水能量值：100%】</p>
【程序安装完成】</p>
在装好程序的那一瞬间，他满额跳动的青筋平复了，双眼里的血丝都变成清澈的水面，不只是脑神经，浑身的神经都有了些奇异的变化。</p>
这个玩偶躯壳变得不同，变得很强。</p>
现在，他展翼冲去，虽然惊险，却能左闪右避地使这头雏形种巨怪的击打落空。</p>
超速档把银翼的性能发挥到极致，速度之快，几乎是转眼之间，他就穿透那些密集的巨手，到了垃圾战车上空，面对着眼前这头比自己大上百倍的巍然怪物。</p>
“你不应该存在。”</p>
圣杯，攻击态。</p>
顾禾左手搂着千叶的腰身，右手提起一直没丢的保温杯，猛一下从治疗态转换到攻击态，他的右手骤然爆窜出了漫天的血丝线。</p>
这不是义体，这是本体，那就像是锋厉的细丝触手。</p>
这让千叶有点怀疑，这个新程序是不是“触手之锋”的某个变种。</p>
【圣水能量值：90%↓】</p>
但这不是，自身使用圣水能量，使得血丝线疾速变成另一种血肉之物，并且能通过消耗圣水而维持形态。</p>
旁边的千叶、下方的洛娜，都惊讶看到，顾禾右手爆出的血丝线全部都粗壮起来，每一根都像是赤红色的电缆管道，每一根上面都布满了如同电路的细密神经丝。</p>
嘭砰！猛一下，所有的触手都合并起来。</p>
那形成了一条血肉相连的巨大鞭子，满是一节节棱角，鞭把是被他握在手中的保温杯。</p>
那又像是一根巨大的羊角，上面血流涌动，神经跳跃，诡奇却充满着生命之美。</p>
【圣水能量值：80%↓】</p>
【圣水能量值：70%↓】</p>
嘭砰！羊角还在继续膨胀变大，大量圣水能量的信息以及物质养分，都从顾禾的体内经由神经网络汹涌而去，三米，五米，十米！</p>
“洛娜，你刚才那算什么大家伙，我这个才大！”</p>
一瞬间，顾禾向前击去手中的羊角，猛地捅向巨怪，咔嚓，直接一捅而穿透！</p>
“嘶哗！”巨怪发出怪异惨烈的叫声，庞大的身体无法闪避，胸口位置顿时多了一个暂时还被羊角堵着的大窟窿，斑驳的皮肉亮起犹如湖面的鳞光。</p>
那是圣水的光彩，圣水能量带去的信息，正在它体内扩散。</p>
银翼身姿往后疾速倒退，顾禾又猛地把沾上污血的羊角拔出来，这羊角也可以作为鞭子之用，他疯狂地抽打起那头巨怪，“你妈妈我对你们很不满！”</p>
砰嘭，砰嘭，砰嘭！</p>
一鞭，两鞭，三鞭！</p>
巨怪的胸口窟窿本就有着大量的黑色鲜血倾泄而出，这下更加皮开肉烂。</p>
它在荒原上连连地后退，发出一声声嘶吼，看着那道银翼身影，仿佛难以置信。</p>
那生命的源头，孕育万千血肉子孙的生殖之羊！</p>
玩偶能赋予生命，玩偶也能收回生命。</p>
这头巨怪轰然地倒在荒地上，卡在巨脚里的垃圾战车顿时被抬起到半空去。</p>
“我操……”洛娜都有些看呆了，上空如同下雨一般不断掉落巨怪的血肉。</p>
她与巨怪连接的义体神经血丝线已经全部断开，也就更清醒了些。</p>
但那是什么鬼东西，她真的不懂。</p>
骤然一下，顾禾从垃圾战车上空掠飞而过，一把将洛娜从垃圾战车的驾驶座上掠起，右手重重地搂住了她，不让她掉下去。</p>
那只巨大羊角已是插在地上，暂时中断了与玩偶的血肉连接，因此在不断缩小。</p>
“妈耶，洛娜，你可说对了，在荒野不要系安全带！”他大叫。</p>
“我操，我操，我操！”洛娜终于忍不住激动，真是服了，“你怎么搞成这样的？”</p>
她还是有点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弥留，还是什么鬼的，管他妈的呢，如果这是个梦，也先做完再说，反正是挺美的梦。</p>
“我也想知道。”千叶笑说，“他就说是新程序。”</p>
顾禾扫视着开阔的荒原，货运铁路在很远那边，荒野车流则在身后越来越远，带着那狂暴的音乐深入北方，而周围的巨怪都被吸引着奔跑过来，尘烟飞腾。</p>
因为有画家与编造家做的幻境画面，这里的状况不被远处所看到。</p>
但幻境正在远去，这片区域的景象很快就会暴露出来，必须迅速解决。</p>
“没时间解释了，就是我们之前拿到的那堆数据其实是个玩偶系程序，我刚装上了，我可以跟你们无头盔连接共感，但需要连接者允许通过。”</p>
他脑后正有一些血丝线连着千叶小姐，刚才就这样先连接了再转移了银翼，再用圣杯治疗态花了5%的圣水能量，去使这双奇物翅膀的残损血肉迅速愈合。</p>
这个世间凡是血肉之物，圣水能量皆可治疗。</p>
与医生职业系的精细巧妙不一样，这样的生命奥秘简单直接。</p>
千叶之翼的破损机械部分回头也还得再修，愈合的血肉暂时只是一种掩盖。</p>
“搞吧，该怎么搞就怎么搞！”洛娜马上接受起他脑后血丝线的连接，不是连向她的右手外骨骼义体，而是脑袋黑发之间的头皮。</p>
噼哒，噼哒，就像扣上了钮扣，两人建立起了脑对脑接触，继而形成共感。</p>
在第一纪的时候，可没有共感头盔这种玩意。</p>
但这不是猎人的神经入侵，因为这种连接没有强制性，只有对方愿意连接、允许通过，玩偶才能连接对方。</p>
呼隆！顾禾背上的银色长翼，顿时变得更加闪闪生辉。</p>
那可多了洛娜-卢德的光芒。</p>
与此同时，地上还未死去的巨怪嘶吼挣扎着起身，其它同样畸形的巨怪也奔到了。</p>
总共有九只那么多的巨怪，它们形成的阴影遮天蔽日，从四面围住了中间的银翼之人，巨手联结起来连上空也全然覆盖，插翼也难逃。</p>
它们看着那三人，是在看着新的猎物，它们新的一部分。</p>
“洛娜，你丢了东西。”顾禾看向了地上的那根羊角，它已经缩减至最大时的一半大小了，他骤然俯冲飞去，“试试那大家伙吧，称手！”</p>
“哈哈哈。”洛娜会意地大笑，“最好是那样，不然我们都得成牛子了！”</p>
圣杯攻击态，玩偶可以交由连接着的别人使用。</p>
因为玩偶从来不是自己一人，玩偶是母体，是舞台，是生殖，是大群。</p>
同样的圣水能量，自身用就是使神经触手羊角化。</p>
但给连接者用，不同职业的不同程序，有不同的攻击效果，这是一个巨大的加成。</p>
当顾禾从那根羊角上空掠过，洛娜右手精准地抓住那个保温杯羊角把。</p>
她猛然用力，把羊角从泥地里拔出抬起，噼哒，噼哒，羊角再次与玩偶右手释放出的血丝线粘合起来，又成一体，再度急速地暴涨。</p>
【圣水能量值：60%↓】</p>
“洛娜，就把这个大家伙当是你的新义体吧！”</p>
“我的妈呀，这个大，这才够劲！”</p>
洛娜大叫的同时，右手外骨骼义体爆散的血丝线也连上那羊角了，羊角成了义体，成了一把又长又巨大的血肉枪炮。</p>
她不知道枪炮里装着的是什么鬼信息能量，从来没有见识过。</p>
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很火爆，特别火爆！</p>
不过共感中的三个人，又分享着互相的情绪，她能感觉到顾禾的心情。</p>
顾禾看着周围密不透风的雏形种巨怪，从它们头颅里的人头眼睛，他看到的不是怪物，而是一群来自各路的囚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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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很多生命被困在那里，困在一个畸形的牢狱中，恰如困在这座城市之中。</p>
“你们不应该这样存在。”他说。</p>
千叶共感稳定着他背上的银翼，洛娜抬起了羊角枪炮，先对准之前那只巨怪，它胸口的血窟窿已经在缓缓地粘合起来，它身上的各种尸体被淹没到更深处里去。</p>
嘭轰！</p>
洛娜像是扣下扳机，发射出了巨型的羊角枪炮里的一股莫名能量。</p>
【圣水能量值：55%↓】</p>
圣杯，攻击态。</p>
猎人职业系，Q级程序：信息乱流</p>
安息吧，你们这些混蛋，全部都安息吧！</p>
你们的名字，不会被遗忘，你们的故事，将由我们来讲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