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卑微小杜

  礼拜五。</p>

  贝克街，晨雾弥漫。</p>

  一个扫烟囱的工人敲响了大门。</p>

  “扫——灰！扫——灰！”</p>

  铃铛声如同魔鬼的呼唤，将陆离从梦乡中惊醒。</p>

  更准确的说，吆喝声格外耳熟，让他想到了好基友杜克，这才从床上爬起来。</p>

  “先生，我们并不需要这项服务，建议您两周后再来看看。”</p>

  门外。</p>

  捧着两个面包棍，拎着一小包羔羊肉的米高耐心解释道，“事实上，我们才搬进来没多久，壁炉很干净。”</p>

  一旁，杜克若有所感，抬眸看向头顶，陆离正在朝这边招手。</p>

  见状，他露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p>

  “日安，先生～”</p>

  米高元气满满的声音响起，他实在无法将陆离跟一个破落工人联系在一起。</p>

  “进来吧。”</p>

  陆离按下心中的疑惑与惊喜，对小伙计米高解释道：“这是我朋友。”</p>

  朋友？</p>

  闻言，米高感觉自己没有睡醒。</p>

  而杜克这货二话不说，将收拾烟囱的工具往街边一扔，快步冲了起来，直奔二楼。</p>

  要不是顾及身旁那个孩子，他恨不得原地飞升，跳到二楼房间。</p>

  几分钟后。</p>

  米高小跑着冲出房门，他需要再买一些面包棍和鲜肉回来。</p>

  因为，陆先生遇到了自己的乡下穷亲戚，准备好好招待对方——</p>

  黑发、黑瞳，不是亲戚，是什么？</p>

  小米高为自己非凡的洞察力点赞。</p>

  与此同时，杜克可不知道被人这么误解，要知道，公平的校长并未吝啬初始资金：</p>

  九镑十五便士</p>

  全年级统一标准。</p>

  “你这家伙的狗鼻子可真灵，竟然在入场第一天就摸到这里来了。”</p>

  见周围没有外人，杜克熟稔地将手搭在陆离肩膀上，“兄弟，知道房子旁边住着谁吗？”</p>

  “23号b住着戈登先生一家，他为金融公司提供法律服务。”</p>

  “23号c住着帕梅拉太太，她是个独居的寡妇，经营着一家高档衣帽店。”</p>

  “23号d的住客是一位城郊牧场主，经常不在家。”</p>

  对于自己的邻居，陆离多少了解过一点。</p>

  “不！”</p>

  杜克似乎在为陆离慢半拍的反应弧而着急，晃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道：“夏洛克·福尔摩斯。”</p>

  “柯南道尔先生笔下的那位名侦探，住在贝克街221号！”</p>

  “要不是偶然瞥见那张写满小广告的报纸，我差点忘了这地方。”</p>

  杜克的情绪有些激动，呼吸声也变得急促起来，他有太多发现需要分享，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p>

  “慢慢来。”</p>

  虽然心中有太多疑惑，但陆离还是沉住了气，倒了一杯温牛奶过去，示意杜克不用太着急。</p>

  “先说你为什么打扮成这样。”</p>

  “呃……”</p>

  杜克放下杯碟，表情有些尴尬。</p>

  “咳咳……说来话长。”</p>

  “长话短说。”</p>

  “好吧。”</p>

  杜克无奈道：“昨天午夜，我在白教堂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抓到对流莺抱有杀意的变态杀手，结果却一无所获。”</p>

  “直到在流浪汉御寒的报纸上，看到这条房屋招租广告。”</p>

  说着，一张破报纸被他从怀中掏出。</p>

  “本来想通过合法渠道把它租下来，但刊登招租信息的房东却说，已经有人先下手了。”</p>

  “所以，你穿成这样是为了打探是谁抢先一步把房子租下？”</p>

  陆离依旧疑惑。</p>

  “没错。”</p>

  杜克把手摊开，吐槽道：“兄弟，你是不知道那个叫乔尼的大胖子有多健忘。”</p>

  “我问他，租客叫什么名字？他说不知道。”</p>

  “我又问，租客有什么面部特征？他也说不知道。”</p>

  “问了半天，就搞明白租房子的人一头黑发，长着大众脸。”</p>

  说到这里，杜克顿了一下，突然从沙发上起身，从下至下认真打量着陆离，捏着下巴说：“不应该啊，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你帅得挺有辨识度……”</p>

  这家伙不着调的样子，让陆离有些头疼，解释道：“专属技能，可以降低自身存在感，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根本不会注意到我，哪怕有过交谈，也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将我忘掉。”</p>

  “绝活……”</p>

  杜克无语，他从未听说过如此诡异的技能，谈不上鸡肋，相反，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大作用。</p>

  就是……把他给坑了。</p>

  这时候，陆离一语道破杜克目前面临的尴尬处境，“要是你兑换一个血统，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p>

  黑发。</p>

  雾都的亚裔面孔不多，再加上在这个节骨眼，突然入住贝克街。</p>

  用不着多想，肯定是穿越而来的考生。</p>

  而杜克之所以会打扮成这样，大概率是因为没有绝对的把握，应付抢先一步的竞争者。</p>

  “只要不遇到其它班的特优生，问题都不大。”</p>

  说着，杜克为自己辩解道：“而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稳妥。”</p>

  事实确实如此。</p>

  哪怕不能使用跨时代武器，失去东方体系力量的加持，论单体实力，杜克在整个年级也算是位于顶尖的那一撮，但却不再具备统治力了。</p>

  并且，随着时间推移……</p>

  由于场合不对，正处在考试之中，陆离没有多言，只是多问了一句：</p>

  “能在这个时代制造机甲吗？”</p>

  “能。”</p>

  杜克挠了挠头，又补充了一句：“但门槛特别高，所以校长又给了补偿方案，让我尽量贴合时代。”</p>

  “那最终你选了什么？”陆离来了精神，追问道。</p>

  “补偿。”</p>

  “毕竟受限于车床设备，我想把二代机给搓出来，需要耗费很多精力，而咱们只能在这个世界待三个月。”</p>

  为了保全科学家最后的颜面，杜克不再卖关子，从怀中摸出一枚子弹，沉声道：“纹章学，校长暂时收回了我在核能、动力等领域的高阶知识，用它作为替代。”</p>

  “这颗子弹上印着的图案，可以对黑暗生物造成压制性伤害。”</p>

  “当然，这仅仅是纹章学的一部分，很多东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p>

  不管怎么说，能够在第三天清晨相遇，确实是一桩好事，更何况，杜克新掌握的东西很有价值。</p>

  因此，陆离暂时熄了劝说的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