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浮出水面

  “什么？”</p>

  意外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督察在原地愣了几秒，依旧感觉难以置信。</p>

  至少背负两条命案的凶手，就这么被抓到了？</p>

  念及此处，他上前攥住凯文的领口，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杀害了玛莎·塔布连？这封挑衅信也是你写的？”</p>

  “不，如果可以，我更愿意亲手宰了那个女人。”</p>

  说着，凯文颇为平静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遗憾与痛快：“不过，能有人像畜生一样宰杀她，也算是……”</p>

  “闭嘴，猪猡！”</p>

  督察先生狠狠扇了这家伙一巴掌，然后吐了口唾沫。</p>

  “伙计们，招待一下客人！”</p>

  在这个年代，法律可不保护人渣，因此，迎接凯文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警棍与皮靴。</p>

  “你们是疯了——”</p>

  “一群该死的狗……”</p>

  “天，别打了，你们打掉了我四颗牙齿，不，是六颗。”</p>

  几分钟后，那张青肿的胖脸上布满了血渍，凯文捧着牙齿大声哀嚎，表情不复先前的阴沉与狰狞。</p>

  而此时此刻，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的查尔斯，早已偷偷缩到了角落，他现在无比庆幸，昨夜在泰晤士河畔巡视的先生们将自己给拷走了。</p>

  “如果你不想以后只能喝汤的话，最好闭嘴！”这个时候，督察端起烫口的咖啡朝这家伙脸上扑去：“现在，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多发一个音，安排你去罗本岛。”</p>

  声音不大，但很有威慑力，凯文瞬间收声，看向警员们的目光充满恐惧，或许，还有仇恨。</p>

  “人是你杀的？”</p>

  “不是。”</p>

  “为什么要尾随她？”</p>

  “这碧池前几天溺死了我们的孩子，还谎称将小杰克托付给住在乡下的姑妈抚养了……碧池！”</p>

  “安静，她已经死了，多少给些尊重吧。”</p>

  督察先生的眼神古波无平，他知道，白教堂区像下水道一样肮脏，非法交易、非法堕胎、溺死刚出生的孩童等现象天天发生，可是，六万名流莺都这么干，难道把她们全抓起来吗？</p>

  想到这儿，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冷声说道：“行了，说说昨夜你都看到什么，经历了什么，不要心存侥幸，我会派人去核实。”</p>

  “昨晚九点左右，我探听到她暂住的娼馆在哪里，于是带了几个朋友、一柄短刀，准备送这个刽子手下地狱。”</p>

  戴着手铐的查尔斯挤出一抹狞笑，侧坐在椅子上，用一种反常的轻松姿态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寻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她，时间应该在十二点左右。”</p>

  “那条小巷狭窄而昏暗，被血一般的雾气笼罩着，四处布满了牲畜的粪便，腥臭味让人不禁掩鼻，而那个碧池躺倒在地上，就像被乱扔的垃圾一般……显然，有人提前下手了，真是个好伙计。”</p>

  话落，他朝众人耸了耸肩。</p>

  此举无疑是在挑衅，一名便衣愤怒地拍响审讯桌，旁观到现在，他实在忍不住了：“当时有谁陪着你一起去，名字！住址！”</p>

  闻言，凯文嘴角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拒绝配合，可是，嘴中浓郁的血腥味，送往罗本岛的死亡威胁，令他放弃了。</p>

  “安东尼·德蒙、约翰·德蒙，他们两个是一对兄弟，住在布里克巷三号。”</p>

  督察挥了挥手，示意一组便衣去把涉事者带过来，然后又坐回凯文对面，冷着脸提问道：“你们有看到可疑人员在附近徘徊吗？”</p>

  “转进巷口时，有个身材高壮的家伙，跟我擦肩而过时，如同在看外国人一般，盯着我们三人看。”</p>

  “是否看清了他的面容？”</p>

  “没有，那片区域的路灯还没维修好，光线太暗了。不过，我记得他带有一顶猎鹿帽，身穿黑色长风衣，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p>

  这个时候，凯文也想开了，反正玛莎已死，为这个碧池搭上他和朋友，绝对不值得，倒不如干脆点，将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p>

  “还有吗？”</p>

  “那家伙嘴角叼着一只石楠木烟斗，靴子却十分老旧，像个破落的上流人士。”</p>

  笔锋一顿，督察先生抬起头，皱眉看着嫌疑人说：“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个难民？”</p>

  “或许吧，不确定。”</p>

  ……</p>

  与此同时，陆离所在的那一组搜查队找到了一名死者。</p>

  只见，垃圾堆旁，一个表情狰狞而恐惧的女人躺在那里，血液与污泥、牲畜粪便交融在一起。</p>

  显然，在凶手眼中，她与它们没有多大区别了。</p>

  出于继承来的职业习惯，陆离快步走了过去，借着燃油路灯散发出的微弱光芒，打量尸体基本状况——</p>

  仰面躺于地面，裙子被掀到腹部；膝盖被弯向内侧，腿被卷起来，脚着地；</p>

  脸部肿胀、外伤明显；颈部有很深的伤口，伤口几乎绕脖一圈；左手正放于胸前；遭到了倒V形开膛；</p>

  事实上，在近距离接触过上一位受害者的尸体之后，陆离变得更加忍耐克制了。</p>

  因此，他不再拖沓，直接安排起这次侦查工作：“温斯里警官，麻烦您封锁住现场，凡是识图靠近这条街的无关人士，全部送往警署做笔录。”</p>

  “杜克，你是专业法医，来做现场勘验吧，确定死因、被害时间……我陪你一起。”</p>

  陆离有条不紊地分配着工作，而几名警员也愿意配合他，留下两盏煤油灯后，快步走向街外，充当起警卫。</p>

  “兄弟，戴上口罩吧，虽然尺寸方面有些问题，但确实能挡住不少病菌，也可以减轻臭味。”</p>

  （随着病毒的发现，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防护口罩）</p>

  说完，自觉充当工具人的杜克从手提箱中取出一套器械，开始勘测工作。</p>

  此刻，每个人都在默默干着自己的活。</p>

  而陆离蹲下身子，戴着手套检查陈尸地附近的杂物，很快一张浸染了鲜血的纸条印入眼帘。</p>

  【你们明天就会听到杰克又干掉两个碧池的消息，哈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