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家,需要经营

  宁央眼眸潮湿,把自己可怜的缩成一团,细密的纤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脸朝墙面,像是在面壁思过,她哭过,现在不哭了,但傅沉年又开口问她,宁央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又要充满眼眶,视线变得模糊。

  她哽咽着说,“我纹后就后悔了嘛,我也想洗啊,但那店里的老板说短时间不能洗,我就打算过两天去洗,谁知道啊……”

  要瞒的人突然就知道了呢。

  宁央被他吓到了,她吓死了,心里赌气她要再与傅沉年说一句话她就是狗,抹干净眼泪,宁央又重新躺下来,把被子蒙头上。

  傅沉年看她把自己裹成蚕蛹,眉间不可抑制的拧起,“你是打算一整天都不下来了吗?”

  “……”

  女人始终一动不动,完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这般赌气,这般赌气!傅沉年真是被气笑了,这女人下次是不是还得跑到他头上为所欲为。

  傅沉年声音沉下来,“宁央。”

  “……”

  第三声,傅沉年终是没再喊她,而是坐下,把宁央从被子里剥出来,指腹轻擦着女人眼角的泪痕,他心里也有焦灼的伤,但是谁都不知道。

  他和她的婚姻里充满着交易,等价交换才是皆大欢喜的最佳选择,夫妻过日子不就是生活,不需要旁的添加剂。

  傅沉年仔细的经营着他的第二段婚姻,他沉溺于此,容不下其他碍眼的东西,这话,傅沉年同宁央说过,也形成了文件,由双方签字生效的协议就在他的书房里。

  但宁央失忆了,傅沉年作为甲方应该把这份协议拿给宁央看,但他后来忽然改了主意,他不打算让失忆后的宁央看到这份协议了。

  规矩束缚之下总是让人有那么多不喜,傅沉年维持着婚姻和美的假象,有人依赖,有人闹他,这是傅沉年喜欢的,家的感觉,有什么不好,这很好。

  想到此,他还有什么气吗,全都没有了,他的妻子已经答应他会把那碍眼的东西洗去,他完全没有生气的必要了。

  所以他又柔声喊她央央,宁央始终记得不说话的誓言,不管傅沉年怎么说,她都不理,哪句傅沉年说的不对她心思了,她就哼。

  傅沉年的声音低低缓缓,专挑宁央爱听的说,他在哄人,傅沉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但宁央似乎在生气,所以他要去哄,并且很乐意哄。

  宁央听见他说度假酒店的时候就已经亮起了眼睛,但想到自己还在生气,就又把头偏到一块去,耳朵却是始终竖起来听着傅沉年说。

  “江亦承家里新开发的酒店,我看过,和你要去拍戏的取景地很近,你不是想去剧组吗,可以提前去,在那里玩两天,玩好就可以直接过去。”

  不得不说,宁央被说心动了,她想去玩,还想把斯爵也带去,但接受就意味着不能继续生气了,宁央在这两种选择中左右徘徊。

  这个过程中,宁央感觉到了饥饿,她睡了一上午,早上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头有点沉,但不是不能接受,准确的说,这种感觉比起之前醒来的头疼,要好太多了。

  傅沉年说,“听说那里的厨师是江亦承亲自跑了四次才请到的,他那个人,能让他跑那么多回请过来的厨师,没点本事可不行,就当换换口味,不满意就随时回来,去一趟?”

  宁央说,“那我今天就要去。”

  傅沉年说好,“让柳惠给你收拾衣服,吃过午餐,让周言送你。”

  ……

  宁央要带的东西可多了,她的自行车得带过去,还有斯爵,打发无聊的书,还有剧本,衣服也得多带几件。

  傅沉年在窗边抽着烟,看着她进进出出的收拾东西,身后还有只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江亦承的电话适时进来。

  “你订度假酒店这边的房间干什么?”

  江亦承带着人在这边玩,周言刚往这里打了电话,江亦承就知道了。

  傅沉年倚在窗台上,风吹动着他额前的碎发,五月的阳光柔的让人没脾气,“央央在那边拍戏,她提前过去玩两天。”

  江亦承示意女伴自己去玩,后者懂事的离开。

  看着女人款款而去的背影,江亦承正色了几分,说,“你还真打算让宁央进那圈子啊?”

  “嗯。”

  傅沉年从一开始就没阻止过,如今也不会出手拦。

  没必要,也伤感情,为这样无意义的事情争吵,除了彼此与日俱增的厌烦和消磨耐心,别的什么也得不到。

  “她那性子……”江亦承想说宁央的性子不适合,但想到之前那桃色擦边新闻,宁央处理的很好,他也没话提了,只说,“那你可得做好要她吃苦的准备,她半路出家,想混出点名堂,可不容易。”

  傅沉年眉眼淡淡敛着,在微风轻吹中,道出了令电话那边沉默半晌的话语,“你知道她在国外两年怎么过的吗?我在街头遇见丁顿教授,到他家里做客,饭桌上,他讲起了央央的国外两年,她在学校里任职教师,课余之暇还会出去兼职,那店偏僻,晚上有醉酒的人拦着,那样的环境……”

  江亦承看着天边,突然就猜到了傅沉年后边要说的话,那样的环境哪能是公主踏足的地方,也许此时傅沉年是后悔的,如果两年前他不同意离婚,是不是就没有后边这些事。

  傅沉年说,这件事闹到了警局,宁央一个人冷静的做着笔录,顾幕清和丁顿一同赶到时,宁央已经从警局里出来,顾幕清后怕的抱着她,眼眶红了,“我们换个地方,不要再去那里了好不好?”

  傅沉年说,“她不能再经历那样的事情了。”

  对于两年前宁央忽然提出离婚的原因,傅沉年是介怀的,所以这第二段婚姻,他顺着她,也不自讨没趣,他把云溪苑经营的像一个家,丈夫体贴,妻子……妻子就不要求了。

  他尽量顺着宁央,很多事都可以由着她来,那张协议上写的是他可以做到的一切事情,两年后的初见,宁央的要求只是他能娶她,但傅沉年觉得她要的太少了,又在后边加了许多,对此,傅沉年只说,“既是交易,便讲个公平。”

  他如此顺着宁央,当然不能干扰她的工作,免得这成了第二次离婚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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