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再入轮回
“谁？”
申马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一座呈圆球状的土山，那里有微弱的生命气息。
土山表面坑坑洼洼，隐约可看出其轮廓，像是个巨大的人头，有嘴巴，有眼睛，不过呈现出的神情似乎很痛苦。
“打…神石一族，石…震天，望道友救我！”土山中再次传出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打神石？”
申马脸上露出异色，没想到会在此地碰到一尊十凶生灵，看其状态，似乎困在此地很长时间，外在的躯体近乎腐朽，只剩下元神在苦苦支撑。
“唰！”
下一刻，他动了，一只龙爪撑开了此地繁复的道则锁链，另一只龙爪涌出澎湃的仙光，浓郁的生机包裹住了整座土山。
十息时间后，土山“咔嚓”一声裂开了，从中飞出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正是打神石石震天。
它有眼有嘴，不过整体看上去犹如破碎的瓷器粘合在一起，显然受创颇重。
“道友救命之恩，震天铭记在心，来日当涌泉相报！”石震天来到申马跟前，感激不已。
申马摆了摆龙爪，道：“你真身已残，本源几近破碎，仙药难救，怕是等不到来日了。”
闻言，石震天沉默了，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只是之前被脱困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沉吟了片刻后，他的神情反而轻松了许多，洒脱的说道：“不管如何，还是要感谢道友的救命之恩，起码我临死前还能看一看那落日余晖。
我困在此地十万载，宝药法器皆耗尽，身无长物，唯一有点价值的便是我自身的宝术，赠与道友了。”
“唰！”
石震天张口吐出一道瑞霞，那是一团大道符号，充斥着密密麻麻的秩序锁链，这是打神石一族的本命传承宝术。
申马眼神一亮，迅速将这团符号收下，而后又开口道：“震天兄弟，你也不必那般悲观，虽说仙药难救你命，不是还有我吗？保你一命我自信还是可以做到的。”
下一刻，申马出爪了，他将石震天抓在爪中，海量的生命物质喷薄而出，将其包裹。
不止如此，他还取出了过往那些年击杀黑暗仙王得来的天命石、混元石、世界石，将它们磨碎并融入石震天体内。
最后，他更是滴落下一滴精血，滋养其本源。
“轰！”
三个时辰后，石震天浑身一颤，脱落下残破的旧躯，长出新的躯体，浑身晶莹璀璨，修为也恢复了大半。
“这…多谢道友！我…”
石震天激动的直颤抖，心中有千言万语，不知如何感谢申马的再造之恩。
同时，他也十分震撼，他很确定，自身的伤势即便是仙王巨头也不见得可以帮助他。
“客气啥，吾辈修士修得便是一口浩然正气，我既有能力，岂会眼睁睁看你死去！”申马朗声说道，一副急公好义的模样。
闻言，石震天脑袋晕乎乎的，一颗修道多年，早已冰冷的心犹如火山喷发一般，热血激荡。
“你困在此地多年，对这里了解吗？四周的通道通往何处？”申马问道。
石震天面露愧色，道：“我自上方下来，就被困在阵眼中，无法逃脱。不过，这些年我还是感知到了一些动静。
大部分通道，完全死寂。小部分偶尔会传出厉鬼的嚎啕声，十分诡异，就像是要催人去轮回一般。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生灵走出来过。”
申马望着蜘蛛网般的通道，若有所思，而后开口道：“此地凶险，我送你离开吧。”
“道友，你要小心啊。”石震天神色复杂，他其实很想掘开此地的秘密，可叹力不从心，修为不足。
“放心。”申马点了点头，眉心冲出一座神磨，笼罩在石霸天头上，裹着他离去。
“还不知道友大名？”半途中，石霸天突然想起这事，出声大喊道。
“申马。”
……
接下来的日子，申马就在阵眼中常驻下来，以这里的场域力量磨炼肉身，并解析此地内蕴的纹理。
十年后，他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核心的阵纹再也难以对他产生实质性的伤害。
在此期间，他通过细致的解析此地的纹理，发现了一些消失在古老岁月前的道痕，疑似帝级阵纹，不过，它们早已残缺不全，失去了以往的神能。
“失落的史前大凶地，接连古轮回路吗？”
他心有所感，四周那些蜘蛛网般的通道像极了轮回通道。
不过，这些年来他分身千万进入其中，发现全是断路，一个活着的生灵都没有，仙王级骸骨倒是寻找了几具，年代久远，死因不明。
“呜呜…”
这一天，不明的呜咽声从通道深处传出，带着一股不祥，冰冷、幽暗、寂灭，让人心悸。
“好古怪…”申马站在一条轮回气息最浓郁的通道口前，神识探出其中，很快就发现了声音的源头。
但是，他清空了声音源头处的砂石，搅碎了虚空，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声音仿佛是从另一次元传出的，在现世寻不到任何痕迹。
“能瞒过我的神识，至少是准仙帝级别的物质。”
申马神色凝重，大踏步走进了通道之中，很快就来了声音的源头处，这里是通道的尽头，轮回气息浓郁。
“轰！”
下一刻，他捏起拳印，朝虚空轰去，却没想到扑了个空，还差点将整座古矿贯穿。
他不信邪，抓起背后的铜棺再次攻击，依旧没用。
“难不成是出现了幻听？”
他闭目凝神，元神之火催动到极致，感知着周遭的一切。
“不是幻听！是一种特殊的屏障，介于虚实之间，隔开了两个世界！”
他心中有某种感应，像是触及到了什么。
“唰！”
混沌道鼎从他识海中冲出，飞向了那片传出声音的虚空。
“滋滋！”
刹那间，像是烧红的烙铁放在薄薄的冰雪上一般，虚空荡漾出道道涟漪，显化出一片不同的世界。
那是什么？
一方大界，宏大而空寂，苍茫又森冷，没有阳光，没有日月，整个世界都被黑漆漆的天宇所笼罩，充斥着死亡的气息，比界海中破败的古界还要压抑。
远空，只有三两点火星，有点像幽冥之火，指引孤魂野鬼踏上黄泉路。
庆幸的是，他目击所及之处，并无任何生灵存在，这似乎是一个被遗弃的世界。
“轮回路！”
申马心惊，他百分百确定，这就是轮回路！虽然不像是他曾经走过的轮回路，但是那种独特的气息简直如出一辙。
“传说，轮回路四通八达，接连诸世、上苍、四极浮土、古地府、天地葬坑、魂河，甚至可能勾连了诡异高原，也不知这条路将通往何方？”
他心中忐忑，生怕遇到道祖级黑暗强者，但是内心又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可以借此揭开轮回神秘的一角，甚至寻到成帝之机。
“拼了！”
他抓起混沌道鼎，朝虚空中按了上去，哧啦一声响起，他整个身躯随之贯穿过去，正式踏足轮回古路。
再回首，原先进来的地方漆黑一片，完全感知不到原始古界的气息。
“哧啦！”
他有些心慌，拿着小鼎按了上去，紧接着又回到了通道内。
“回得来就好！”
他松了一口气，心中多了一份底气。
“都成巨头了，为何胆气还不如当年弱小时？难道是几万年没打架的缘故？看来得找几个道祖练练手才行！”
他自言自语，再次踏足轮回路。
轮回路，苍茫无边，看不见一块完整的大陆，到处都是破碎的土石，悬在宇宙虚空中，
若是仔细话，会发现那都是破碎的星球残骸，庞大无边。可是相对于浩瀚虚空，它们却如尘埃般渺小。
“咔嚓！”
申马低头一看，发现踩在一块碎裂的骸骨上，其上仍留有些许骨纹，闪烁些微弱的仙光。
“仙王骨！”
霎时间，他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因为脚下的仙王骨不知一块，而是成堆成片，密密麻麻，也不知死了多少仙王级强者。
或许是年代太久远的缘故，轻轻一震动，成堆的仙王骨就化为齑粉，纷纷扬扬，如雪花一般，随风飘荡。
“哽…”
申马不由的咽了咽口水，仙王可不是蝼蚁，可今日却如蝼蚁般躺在此地，着实让他心惊。
“度天，众生皆于无量前，解今世茫然，脱来世轮回，山河苍山大善，万道轮转，映照虚实，时间长河·现！”
他口诵咒语，掐动法诀，接引来岁月之力，无数时光粒子纷纷扬扬，构筑成一条时间长河，揭开了历史的一角。
“崩了古轮回，弄死堕落者，杀！”
“侵我上苍，杀我弟子，我恨、恨、恨！”
“以我身躯，奉为牺牲，永镇诡异！”
……
远古的厮杀声从时间长河中传来，声音激昂高亢，带着不屈的战意。
恍惚间，申马觉得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最为激烈与可怕的战场中，金戈铁马，遍地烽火，一片惨烈。
他听到了，看到了，眼眶也红了，一群仙王级强者，一个个仙威盖世，举手投足间横压亿万里山河，实力不可揣量。
但是，他们在做什么呢？燃烧自身的仙王道果，激发最强战力，如飞蛾扑火般冲击一尊莫名存在，最后生死道消，化为最灿烂的烟火。
“嘭！”
虚空中的画面消失了，申马的眼睛也崩碎了，身上多出了数道裂痕。他触及了关于帝者的古史，自身也受到反噬。
“上苍与诡异族群的大战！这是一片失落的古战场。”
他明了部分真相，内心沉甸甸的。
“敬诸位前辈！”
他取出一坛老酒，哗啦啦倒出，祭奠战死的上苍英灵。
他们虽死，荣耀永垂不朽！
“来日，我若不死，必取诡异道祖头颅祭奠你们！”
申马望着远空，眸色坚毅，再次踏上寻道之旅。
风萧萧兮易水寒，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黑暗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