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司机的父亲是个健壮的老人，看到李涌他们来到家里老人很高兴，连忙招呼李涌一行入座。老人的房子在一棵巨大的树下，全由木头建成，木头的外表已经发黑，但房子看起来仍然结实。李涌他们就坐在权当餐厅的门廊处，门廊两边用木板围上并钉上塑料布用来挡雨，入口则在大树旁边，门廊的正中摆着一个巨大的树根，树根的上面被削平，上面摆着些餐具，一个大约8-9岁的小孩儿正坐在这个树根做的餐桌旁努力吃着盘子里简单的午餐。李涌示意阿海从背包里拿出一盒午餐肉罐头递给了小孩儿，也许是从未吃过这种食品的原因，小孩儿拿着罐头竟然不知所措，直到阿海帮他把盖子打开。
看着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用生涩的英语说：“让你们笑话了，这是我孙子，是我小儿子的孩子，您看，我们很穷，家里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
午餐很简单，只是米饭和一条烤的焦黑的鱼还有简单的蔬菜，但宾主吃的都很高兴。饭后李涌又拿出几盒罐头还有一条烟送给老人，几番推脱后老人才勉强收下。泽雷则找老人借了个面盆然后带着剩下的几条烟去了院子里的水井旁鼓捣了起来，院子里的一只肥猪可能对泽雷也比较好奇，也跑到水井旁看泽雷做什么。
“我听我儿子说了你们要进山”老人通过Flex翻译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劝你们别进去，里面太危险了。如果非去不可的话一定要小心，这山里面有阿斯旺。【注：Aswang】”
“什么是阿斯旺？”这个名字李涌还是第一次听到。
“是这样，先生，阿斯旺是传说中的怪物，谁也没见过它长什么样，它吃人肉喝人血，哪怕看它一眼人也会遭到厄运。”Flex解释到。
“那为什么会说这山里有阿斯旺呢？”李涌接着向老人问道
“是这样，我父亲跟我说过，在他年轻的时候，有很多人从这里进山，但再也没人见他们出来过，我父亲是唯一一个进去后能活着出来的人。后来我也见过一些人到山里去，但是那些人也没有出来，您知道，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猛兽，如果不是阿斯旺的话那这些人去哪里了呢？即便我们这里的人为了赚钱去伐木或者去山上捡那些黑石头也不会往山里走的太远，就是害怕碰到那些东西。”
李涌进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老人的院子里摆着一堆黑色的石头，看起来很像铬矿。“那有什么办法能躲开它们或者打跑它们吗？它们怕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没有人碰见阿斯旺能活着回来，您知道，我们这里连诅咒别人都是说让他们碰见那个东西。”老人似乎对这个名字很畏惧，如果不是必须的话也尽量不提那几个字。
“谢谢您的提醒，您刚才说您父亲是唯一一个活着出来的人，那他没有碰到那个东西吗？”李涌也跟着老人避讳阿斯旺这几个字。
“他没说过，我只是从村里的老人那里听说的。当初我父亲失踪了很多天，后来村里人在山上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了。我父亲醒来后也一个字也不提他当初在山里都碰到了什么。”说到这里，老人停了下来思索了半天，然后才接着说到“你们是好人，而且是我儿子的朋友，请你们稍等下，我去给你们拿个东西。”说罢，老人起身进了房子里。再出来的时候老人一只手里握着一个东西，另一只手不断在上面摩挲，“这个东西你们戴上，我父亲临死的时候把这个传给了我，说它能保全家的平安，托他的福不但这么多年我们全家没事，全村里的人也没有碰到过那个东西。”
“不不不，我们不能要您父亲留下的东西。”李涌不是个迷信的人，因此也不相信这东西能保他们的平安，因此也不想收老人的东西。
“戴上吧，不是送给你，是借给你用用，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再还给我就行了，我也不能拿我的全家和全村人的命开玩笑”说着老人把的东西塞进了李涌的手里。那是一尊红木雕刻的小佛像，佛像挂在一根绳子上，也许是因年代太久了，绳子已经看不出颜色。不知怎么，李涌感觉这尊佛像非常熟悉，和自己那把金佛钥匙非常象，“那好吧，谢谢您，我会把它带回来还给您的。”说完，李涌把这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泽雷回来了，手里却拎着两瓶黑乎乎的东西，那是两瓶烟油泽雷说在山里要用的到，能防山里的毒虫，只要在身上抹一点儿就不会挨咬了，这还是他当初去看望一个远征军老兵的时候从老兵那里学的。一行人和老人一家告别时李涌又掏出一些钱交给司机让他就在家里等他们回来，然后在村里人的注视下沿着小路一步步走向山里。
雾已经散了，起初小路的坡度还不是很大，周围灌木丛生，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个树桩，应该是村民砍伐树木留下的。土依旧是红色的，偶尔露出几块石头，泽雷用地质锤敲了几块下来看了看，是铬矿，只不过杂质很多，菲律宾的矿还真是多啊，泽雷不禁感叹。
前面的路慢慢陡了起来，很多地方的坡度甚至近乎直上直下，小路到这里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隐约看出有人走过的痕迹，地上的石头也越来越多，Flex走到前面用砍刀开路，Caesar则走在最后面防止有人掉队。为节省体力，他们没有走直线向上攀登，而是走的之字形路线。队伍中李涌和阿海的体力最差，走不多时就已经气喘吁吁，汗水也已经把衣服全都浸透。
“休息一下吧”在山坡上一个稍微平点儿的地方李涌停下了脚步，他的眼已经有点儿看不清东西了，在这山上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平地上10倍的力气，汗水不住的流进他的眼里，擦都擦不过来，而且太阳穴也跳得厉害，整个头部也像被绳子紧紧的缠住了一样。阿海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掏出水壶大口的喝了几口，然后又冲了冲脸：“没，没想到爬个山会这么累”阿海边喘着粗气边说到。
“还好吧，你们平常肯定很少运动，呵呵”泽雷的情况则要好很多，虽然浑身也已经湿透，但至少还能到处走动，此刻他又举着相机到处在看。Flex和Caesar则好像没有什么事儿一样，虽然也有些气喘，但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仿佛刚刚散步回来。
气喘的匀了一点儿后李涌给Anand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已经进山，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这里还有信号，翻过了这座山头估计信号就会没了，到时候要想和Anand通话恐怕就只能用卫星电话了。Anand告诉李涌他很快也会到碧瑶，然后在那里会建一个基地，这样可以就近接应他们。
电话打完后李涌拿出地图，几个人围着用GPS和指南针校对了下方向，Caesar说按照他们目前的行进速度，到达地图上的那个点至少还要走三天，这让李涌和阿海叫苦不迭，才走了没多久他们的腿就已经跟灌了铅一样了，这样走三天的话他们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累死在半路上了。
“哎呦”阿海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迅速撩起裤管看了看，一只一厘米大小的红色蚂蚁正要逃跑，被咬的疼痛无比的阿海啪的一下拍死在腿上。“哈哈哈，这蚂蚁馋人肉了”Caesar听到阿海的叫声后赶了过来，看到那只被打死的蚂蚁不禁大笑起来，“不过这种蚂蚁到也是很好吃的。我以前当兵的时候就曾经吃过，味道有点儿发酸，不过用热水烫一下就不酸了。”阿海狠狠的瞪了Caesar一眼：“要吃你吃吧，我可不吃这东西，不被它们吃了就不错了”Caesar没有理会阿海，走到附近找了几片叶子放在嘴里嚼烂后涂在了阿海的腿上，弄得阿海直皱眉头。“这个比药好，一会儿就没事了”Caesar边说边走到自己的背包那坐了下来，“你把裤腿儿塞进靴子里吧，那样就不会有蚂蚁爬进去了”泽雷显然也很有经验。“是好多了”阿海边把裤腿塞进靴子里边说到，“刚才疼得要命，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
“我们走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山洞什么的过夜”李涌站起来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