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章 命要紧
方济士无奈，只能指着普贤像说：“这个先落地。”
他话音刚落，李队长便把观音像砸在地上，大声说：“不准！算错了，再算！”他说着空出的只手又一把抓过那尊金丝楠木像，“说，这次是哪个先落地？”
这一下，方济士心中猛然腾起一股火，他不能看着如母亲般的大孃的像被毛头小子如此侮辱，他看着李队长手中的大孃像说：“请你把这像放回去！”
“什么？放回去？你要我放回去我就放回去？我偏不放，你必须算，算准了我就放。这次是哪个先落地？说！”李队长晃着两佛像说。
方济士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我再一次请你把这像放回去，你要玩就换一个吧。换成那个文殊像怎么样，那个是泥塑的，摔碎了声音更好听，怎么样？”
李队长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这个老东西！快说，哪个先落地。”
就地长出一口气，说：“好吧，我说，这两尊像哪个都不会落地。”
“哪个都——不会落地？”李队长惊问，他几个同伴也惊讶地看着方济士。
“是的，哪个都不会落地。”方济士肯定地说。
“那就试试？”李队长说着，拿着楠木雕像的手松开了。
方济士的“大孃”翻着跟斗往下跌，就在落了一半距离的时候，象只猫般扑过去的方济士的左手敏捷地抓住了这像。
李队长见状，把手中的普贤像一下抛了出去，普贤无助地翻着个沿弧线上升一段距离差点碰着顶上的楼板，再痛苦地向下扑去。
就在这时，方济士再次象只敏捷的猫，就地向前一滚，普贤象在落地前一秒，稳稳地落在翻了个转儿的仰面朝上的方济士的手中。
“战斗队员“们还没反应过来，方济士已一手托大孃像，一手托普贤像站了起来，他站到还愣着的李队长面前：“这回我算准了吧？两个都没落地上。”
“战斗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什么好。
李队长回过神来，有些心怯地上下打量着方济士说：“有两下子哈，好——好，今天算你过关。不过你等着，我们还会来的，下次我们要给你送个美人来，看你能不能过美人关，走。”
“哈哈哈——送个美人来，送个美人来。”“战斗队员”们大笑着走了。
几天后，方济士正在集体地里跟大伙一起劳动时，一群“战斗队员“们来地里找到了他，这次来了二三十个人，几个人手里提着木棒，还有几个人手里“啪啪”地拉个皮带，他们还带来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女人。
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生产队长和其他社员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远远地看着。
李队长大声说：“方济士，你不是有几下子吗，要不要现在当众跟我们过过招？看你究竟有几下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方济士陪着笑脸说：“我一下子都没有，哪有几下子哦，你们今天有什么吩咐，我姓方的一切照办。”
“一切照办？”李队长瞪着他问。
“一切照办！”方济士答。
“那好！”李队长指着带来的那女人说：“她叫蒋桂仙，解放前是个妓女，解放后嫁了个男人，被她弄死了，现在我们把嫁给你，要破了你，你照办不照办？”
方济士没丝毫犹豫就说：“对不起，其他的都能办到，这个事我办不到，我这辈子终生不娶女人。”
李队长愤怒地指着方济士说：“你不是说一切照办吗？你敢耍老子？”说着就给他一耳光。
他本来可以躲开这一耳光的，可他没有躲，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去的，硬生生地接了这一耳光。
“娶不娶？再问你一遍，你娶不娶女人？”李队长问。
“不——娶！”方济士仰头看着天，铿锵地说。
“给我打，打这个顽固老东西！”李队长一声令下，四五个围上来，皮带暴风雨般落下来。
方济士抱着头蜷缩着在蹲在地上，任由“战斗队员”们抽打，他如果要反抗，这四五个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可是他知道，这不是闯江湖在外跟人打架，这是劫难，是大劫难，劫难势不是象一个簸箕般大，罩下来是他可以躲藏或是可以把这簸箕踢飞，这劫难是大如天的，笼罩着整个大地，没地方躲也没法反抗，除非死。
可他还不想死，打一顿就打一顿吧，人这一辈子，谁还不挨几顿打呢？闯荡江湖几十年，打人的功夫他有一些，挨打的功夫他也是有一些的。
“兄弟啊，你就答应他们吧，不就是娶个女人吗？”
就在方济士快要适应落在身上的抽打时，一个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他一听就知道这是大哥，一看，大哥发疯般扑过来，推开围着他的几个“战斗队员“。
可打红了眼的“战斗队员”们哪里肯罢手，又上来两个人把皮带向他大哥抽去。
这一瞬间，他什么也不想了，一下子站起来，三拳两脚打倒几个“战斗队员”，要去救大哥。
他这一反抗，那几个持木棒的“战斗队员”也马上扑了上来。
艺高架不住人多，混战中，他见一根木棒就要落到大哥头上，飞起一脚踢飞了这根木棒，可另两根木棒同时向他袭来，他用手招架这两棒时，左小腿上重重地挨了一棒。
“啊——”他惨叫一声，一下跌倒在地上，他的左小腿骨被打断了，他痛得差点晕了过去。
大哥一下扑在他身上，大叫道：“你们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战斗队员”们住手了，李队长蹲下抓住方济士的衣领问：“你娶不娶？你要不答应，我们不打你了，就打你哥，直到打到你答应，说，娶不是不娶？”
大哥扶住他上半身哭求道：“兄弟啊，不就是娶个女人吗？别人都娶得你为什么娶不得，你不要怕佛惩罚你，你看现在谁还害怕佛害怕菩萨？再说，要是真有佛，佛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佛会答应你娶女人的，佛不会怪罪你的。你就答应他们吧，哥求你了，啊？命要紧，命要紧啊！”
方济士伸手擦去大哥脸上泪水，看着李队长，艰难地说：“娶，我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