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章 聚会
刘叶贞醒来时太阳都出来了,她这是十多年来第一次睡懒觉,昨夜后半夜她才从隔壁回到自己屋内,上床又翻来复去不能入睡,原来睡不着时她就背诵经文,可昨夜她自己觉得再背经文太丢脸了,怕菩萨惩罚。
此刻虽然醒来,却躺在床上仍不想起,她象牛反嚼一般把昨夜的每一个细节挨着回味,想着想着不觉又脸热得发烫。
她知道自己自己完了,这一堕落便堕落得无可救药了,她把双手伸出被盖在额前合掌,心中默念道:佛祖啊,你惩罚我吧,我本想一心念佛不再想男人了,我的心要脱离凡尘飞向佛界,可我的肉身不争气,不争气啊!
这肉身坠着我拖着我不让我进入那经文里讲的世界,我的心倔不过我的身。佛祖啊,看在以往六年诚心信佛诚心吃斋的份上,你对我宽恕一点儿吧!我昨夜虽然跟了他,可我不会嫁给他,我还是要念经要吃斋乞求你的宽佑,佛祖啊!
“砰砰砰——”刘叶贞正默默祈祷时,外面传来敲门声,谁?她一惊。
是他?一大早的他要干什么?
是公婆回来了?他们发现什么了吗?她吓得赶紧起床。
紧张地开门一看,面前站着的却是王惠贞和林芳贞两人,两人笑眯眯地看着她,她一下红了脸,仿佛自己的丑事被她们抓了现形。
“你才起床?”王惠贞惊讶地瞪着刘叶贞。
“真不好意思,是——是昨夜不小心着了凉,昏昏沉沉,要不是你们来敲门,我还醒不来呢,你们怎么来了?”刘叶贞揉揉眼,抹抹脸,把脸上的红晕也抹了去,很自然地掩饰了过去。
“我们来请你呀。”林芳贞笑着说。
刘叶贞惊讶道:“请我?请我干什么?你要结婚了?”
“你才要结婚了,你都结过婚了,你还想结婚。”林芳贞拧刘叶贞胳膊一下,假装嗔怒地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芳贞这几句话让“做贼心虚”的刘叶贞一下子又红了脸。
王惠贞林芳贞两人一见刘叶贞红了脸,都惊讶地看着她,王惠贞笑道:“怎么了?脸红得象下蛋的母鸡,莫非你真要结婚?”
刘叶贞打她一下:“就你胡说,我是想——你们两个都是真正的姑娘吃斋,我是结了婚生了娃,半路出家来吃斋的,我是花斋。我不敢跟你们两个比,我羞愧——我怎么能不脸红。”
林芳贞正色说:“刘叶贞你多心了,寺里的僧尼不是有些也是结了婚生了孩子以后才出家的吗?人家有些还成了大师呢,信佛不分先后,只要心中有佛,什么时候信佛佛都会接受,我们都是好姐妹,我们也从没有小瞧你的意思,你说是吧王惠贞?”
王惠贞:“是啊,我们都是佛祖的弟子,在佛的面前,我们都是平等的,刚才那些都是玩笑话,谁小瞧你了呢?你是最开得起玩笑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今天我们俩来是想跟你说,再叫上汪元贞和罗芹贞,我们姐妹五人约个时间聚一聚,林芳贞还有说些事情呢,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幸亏自己刚才反守为攻,要不然可能真被她们俩看出破绽,刘叶贞这才把心放下来,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她说:“只要你们两个时间合适,我和汪元贞都没什么大事,哪阵都可以,只是罗芹贞——她都那样了,也要叫上她?行吗?”
王惠贞:“要叫上,她也不是一直都那样,多数时候她还是跟我们一样正常的。还有一事,你这次去的时候把表妙师太给你写的那偈语带上,让林芳贞给你看看,看能不能解。”
王惠贞从奴隶主家逃出来后,又听林芳贞解释了她的偈语中“木兰骏马陷关山”一句,她觉得“关山”二字就是说她在山里当奴隶这一段,真是太神了。
中秋节的前一天,王惠贞、林芳贞、刘叶贞、汪元贞都聚到了林芳贞家,就罗芹贞还没来,王惠贞说:“之前跟她说过,她都答应了的,我们——我们一起去她家叫她吧。”
林芳贞说:“好吧,我们去请她。”林芳贞之前内心一直瞧不起罗芹贞,瞧不起她做的傻事。后来跟王惠贞聊过几次后,她觉得是自己心胸太狭窄了,自己原来的慈悲只是小慈悲,王惠贞的慈悲之心才是大慈悲,她也改变了对罗芹贞的看法。
四人一起到罗芹贞家,还好,罗芹贞情绪正常,她非常犹豫去不去,四人再三劝说下,她总算跟着她们来了。
姐妹五人在林芳贞的小阁楼上聚齐了。一开始,四人还有些避着罗芹贞的孩子,后来看这孩子又笑又哼的太惹人爱,王惠贞先抱过孩子逗了一会儿,后来四人竟然争着抱这孩子逗这孩子。
看着四人逗着孩子开怀大笑的样子,罗芹贞悄悄地抹眼泪。
自从林芳贞与后妈和两个异母弟弟发生那场冲突后,林芳贞的父亲在院子的一角专门为她和弟弟玉平盖了座小阁楼,除了姐弟俩的卧室,还各自有间书房,还有林芳贞的斋房,楼下有单独的厕所。
一日三餐由佣人做好后,一份给正房她后妈娘三吃,另一分则端到林芳贞这边。父亲在家时,有时在那边吃,有时专门来陪林芳贞吃饭。
虽说没分家,其实跟分家也没什么大区别,这之后家里没再发生大冲突。自打了那一架之后,玉平与那俩个弟弟之间的关系倒也平和了许多,偶尔也在一起玩耍,后妈见到林芳贞时脸色言语也好转了许多。
林芳贞叫佣人专门给她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姐妹五人饭后又在火盆上熬起了小罐油茶,边喝边聊。
刘叶贞把带来的那张张拿给林芳贞,说:“这是静妙师太给我写的偈语,我一个字都不认识,你给解解吧。”
林芳贞一看,上面写的是“黄果青藤两相缠,无名有实似鸟伴;流言蜚语如风过,一身为二置心安。”
林芳贞又把这四句话当大家面念了一遍,重复着“黄果青藤两相缠”一句,费解地说:“难解,难解。从王惠贞的来看,也许只有竺事情发生后,才能能明白偈语说的是什么意思。”
几人也都围着林芳贞看这四句偈语,纷纷摇头,瞎猜一阵,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好一阵后,王惠贞才发现刘叶贞不在。她说:“刘叶贞呢,这正解她的偈语,她哪儿去了。”
罗芹贞说:“我看见她下楼上茅房里去了。”
刘叶贞此时确实在茅房里,她不是真要解手,她是吓得躲进茅房里来的,林芳贞刚念说那句“黄果青藤两相缠”时,她心中一下就明白了,“黄果”不就是说她吗?“青藤”不就是说小她好几岁的张灿吗?“两相缠”不就是说他们俩缠在一起了吗?
天啊!那静妙师太究竟是人还是菩萨?怎么就被她说中了呢?幸好,边林芳贞都没猜出这话的意思,她赶紧躲这里来静静心,免得被她们看出破绽。
刘叶贞过了她一阵才回到屋里,几人已经没再看那纸了,刘叶贞问林芳贞:“大文化人,我茅房都上完了,你解出来没?”
林芳贞摇头:“现在还解不出,还给你,拿回去放好了,说不定以后哪天就能解了。”
刘叶贞自然地接过那纸揣进怀里说:“你都解不了,怕是难解了。”
她马上转移话题说:“芳贞,我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不是说还有事要说吗,快说吧,我都等不得了。”
林芳贞说:“告诉你们吧,我们成立姊妹会时凑的二千四百元,现在变成五千元了。”
“五千?”四个人同时惊讶地瞪着林芳贞。
林芳贞笑了笑说:“是的,是五千,你们都没听错。这大半年我不是帮着父亲为修路的工地上供货吗?我知道这里面利润还是可以的。就——王惠贞和罗——芹贞也没在家,我就没和大家商量,自作主张把我们的钱当本钱投了进去,这不?现在就变成五千了。”
“林芳贞,你真能干,你要是个男人,做生意一定超过你父亲。”王惠贞由衷地赞叹道。
“就是就是。”其他三人也竖起大拇指。
林芳贞说:“王惠贞跟我商量了,我这儿说两件事,你们再看看行不行。第一件事,罗芹贞现在一人带着个吃奶的孩子,她父母有些嫌弃她,也不怎么照管她,我们想借一些钱给她做个小本生意,也能养家糊口,你们看呢?”
罗永芹一听这话,把脸捂在怀抱着的孩子身上,“呜呜”地哭出声来,众人忙劝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