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弑帝

  圣旨的内容实在太多,消息也着实耐人寻味,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大家似乎都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忠臣变奸贼,叛徒变良将了。

  “而等还听不明白吗?速速放了将军,立刻去沁心院救陛下啊。”小安说着便吩咐一旁兵将,“快,给将军松绑。”

  李四月早已跳上了台给周丰翼解了绳子,周丰翼忙问:“小安说什么?皇上被囚沁心院?他不是重病嘛,这到底怎么回事?”

  周丰翼的疑问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群众已经沸腾,裘大人不断的在嘶吼:“假的都是假的,那女人假传圣旨,喂喂喂,你干什么不许放了他,他是死犯,你们不许吵,崇王忠君爱国绝不会勾结外人谋逆的……”

  “你放屁,我就是和皇上一起关在沁心院的,你们自己看看,这是皇上撕了自己身上的布划破自己的手指写下的血书,若有半字为假我愿意死无葬身之地。”

  小安举着手中圣旨一字一句胜似泣血之音,宁丞相拿过圣旨仔细断端摩,许久道:“没错,这丝布是只有皇上才能用的。”

  李四月也立刻跟着道:“大人请仔细想想,自崇王摄政以来是不是从不许你们进宫探病,到现在为止朝中是不是还无一人真正见过病后的皇上。”

  “你闭嘴。”裘大人一心帮着崇王自然不能让一切穿帮,“你们一片妇人之言就想扰乱朝纲,我告诉……啊,啊啊,你你……”

  周丰翼一得了自由便欺身上前一把拽弯裘大人指向李四月的手,痛的他一时哇哇大叫,周丰翼冷着声音道:“再敢对她不客气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你敢。”

  “有何不敢,皇上说了,一切将军说了算,你胆敢怀疑圣上,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小安吼道。

  李四月向周丰翼递了一个眼神,他自然明白非常时期得用非常办法,他抽出剑未等姓裘的反应,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他将裘大人推翻在地不管他血流不止的慢慢死去,他举起血刀:“皇上有命,南楚儿郎们听令。”

  说到底这混乱世道谁痕谁有刀才能号令群雄,有裘大人做典范一时间所以士兵都跪了下,周丰翼转身立到刑台之上高举血刀,大声道:“随我去沁心院救驾。”

  ……

  非常时期用非常律列,周丰翼戒严了整个都城,一时间所有百姓都不许随意出门,又拿回了兵符重新统领周家军。并以雷霆之速抓捕崇王。

  当然,崇王有谢成逸通风报信已经人去楼空,于是周丰翼又立刻将朝中所有弹劾过他和为崇王说过话的大臣全部抓捕,一时间朝廷震动内外震惊,周丰翼派周武领兵先行出乘迎敌反贼,但很快这些所谓反贼便被证实其实是南唐入侵,不过他们的统帅一直很神秘,一路打到都城都没有露面。

  与此同时他亲自领兵赶往沁心院救驾,一路上李四月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道:“丰翼,谢成逸肯定已经暗中与崇王联系了,皇上未必还在沁心院,还有谢成逸狡猾多端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周丰翼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你老实告诉我,城外到底有多少敌军,还有崇王把握朝政,南楚大半军队都归了他,你手中现在到底有多少人能不能应敌?”

  李四月的担忧周丰翼自然明白,崇王早已把握一切,现在肯归顺他的兵实在很少,而且崇王知道一切瞒不住已经重兵掌握了南楚好几个重要地方,这是战争且已经正式拉开序幕,崇王手里的兵加外面南唐来犯,周丰翼其实根本对付不了,他们反转的慢了些,根本人手不够了。

  他笑了,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他不想李四月烦心这些。

  大军攻进沁心院的时候他们果然已经转移了,面对人去楼空的院落周丰翼陷入了沉思,他们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儿自己对他们却毫不知情,没办法他只能让大军就地驻扎以待来日。

  刚刚这边安定好便传了消息,崇王押着皇上不过只领了一路人马便成功的破开宫门,大臣们竟是挣相出来迎接,甚至有大臣直接指鹿为马说皇上不是皇上,要立刻拥立崇王为帝。

  周丰翼得到消息的时候李四月也知道了,崇王多年谋划毫不显山露水,这一刻他的力量终于显现出来了,既然不能得让位诏书名正言顺,那便来一场殊死较量,流血宫变向来如此。小安哄着封少桓睡着了,才问李四月:“姐姐,我们是不是晚了?”

  何止晚了,早在多年前就晚了,李四月叹息,只道:“搞不好,我让你刻在承恩寺佛像后的所谓预言真要成真了。”

  “那,那怎么办?”

  “别怕,相信丰翼他不会让我们收到伤害的。”

  如今整个朝局都倾向崇王,识时务者,周丰翼也该弃械投降,这样事情反而解决了,可是周丰翼不会投降,不仅因为他不能违背一个做臣子的本心;也不仅因为他答应了先帝;更因为他知道崇王虽只想要南楚帝位,但谢成逸和陆扬决不只想要这些。

  所以他投降也改变不了要发生在南楚大地上的悲剧,谢成逸绝不会饶他性命,陆杨也不会让崇王活着,因此即便知道敌众我寡,这是一场殊死搏斗,他也不会退缩,绝不会。

  是夜,周丰翼在众人熟睡后又独自潜回了都城他原来的府邸中。他倒是从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他要回自己家竟还得这般小心翼翼,偷偷摸摸。不过,他必须回来拿一样东西,南楚和他的命栓在一起,他绝不会做叛国逆贼,那就注定了南楚亡他也亡,他知道力量的悬殊有些事回天无力,可是,拼死他也不能让李四月有事,生命到了这真正存亡一线的时候,他只想努力保住她。

  他从青山阁楼上找出了那放了多年的那样东西,他小心翼翼的把东西包好,又在屋里写了一封信,将信交给专有的那只信鸽时他忍不住一阵好笑,笑里有无尽的感慨和难受,他想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终究不是自己的始终也不是。

  而此时的皇宫之内,崇王正拿刀抵在皇帝的脖子上声音发狠眼神如鬼魅般盯着他:“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了你?我说过如果你不肯写退位诏书,可就被怪我不客气。”

  他扬着手中的那张圣旨:“怎么样,你不肯写我也可以自己写,不过现在我可不会再留你性命了,好弟弟。”

  “你,你丧心病狂。”皇上也没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周丰翼还没来救驾他们便先将他又绑回了宫,如此地位倒转,周丰翼处在了绝对的劣势。

  思及此他不免难受,忍不住对天长叹:“周将军啊,是朕识人不清误会了你,想当年你便劝过朕一定要除掉这个狼子野心之人朕却一直不肯理会,前些日子你被弹劾中伤仍不忘劝谏朕小心这贼子,朕却……哎!是朕生生错过了杀他的大好机会,也是朕给了他实力膨胀的机会,更是朕害得你到如此举步维艰的地步啊……”

  可惜如今悔悟已是晚了,崇王举着剑冷冷地盯着他:“你放心的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看护这南楚大好山河的。”

  “你,你敢?”

  “本王有何不敢。”崇王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当年受伤的左眼,眼底泛起浓郁恨意,“我会告诉天下,你是因看着南楚陷入不断战乱而自责不已,认为自己没有能力管理好南楚便写下诏书传位于我,接着自裁谢罪了。”

  “崇王,你会遭到报应到的,南楚百姓绝不会信你,朕给周将军的圣旨一切都写得很清楚,大家绝不会服你。”

  “他们服不服我,你是看不到了。”崇王说罢一剑刺去直直穿过了皇上的胸膛。

  大殿笼在一片阴霾之内,大殿外头竟有声声乌鸦泣血般呜咽而过,羽毛四处飘散,月色深冷。

  谢成逸听着那无边鸦叫眉头深深的皱了一下,他并没有想到周丰翼上了断头台竟还有逃脱的机会,更没有想到他与李四月又一次在人群失之交臂,他深深吸了口气,不过没关系,他就是知道李四月太过聪明必还有后招,所以,他也藏了后招......

  崇王带着一身的血腥味出来,谢成逸扫视一眼哼道:“解决了。”

  崇王冷叱了一声,盯向他:“原也不用被逼到这个地步,我可以名正言顺普天同庆的登上那帝位,偏生因一个女人的差池竟叫我们不得不提前行动,生生从有理的一方变成了无理的一方。”

  “谢成逸你早就该杀了李四月。”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谢成逸冷哼,与这个男人相交多年他自然明白崇王的怒气,他道,“总之明天就立刻登基,然后出兵平了周丰翼,其他的事情都不是事情了。”

  “至于李四月......”谢成逸望了一眼那无边凤月,眼神微眯,“我自有论断。”

  若不是还要靠着他的军队崇王可真想给他一耳光,可是他知道他现在不能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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