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堵人
了思出现得不知道算及时还是适时，总之她的话至少让李四月彻底的放下了心防，既做了这个重大决定，她便不打算拖拉，她知道有些事越是拖拉越是容易叫人左右摇摆，她已摇摆不定了这么久，既对不住真心待她的周丰翼；也没有好好跟过去的感情告别。
人生，不能这样过的。
“再见了。”她重复的念着这三个字从梦中醒来。
入眼是小安那张不安的脸，她想起初入董府时小安来到她面前，说：“十八姬，以后奴婢便是您的贴身侍婢，照顾您的生活起居。”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是新入府的，董爷说以前的名字皆不能用，还请十八姬赐名。”
她怅然望着天空，好一会儿，道：“那你以后就叫小安吧。水载浮萍千万里，不知浮萍幽幽心；此生若能得安稳，不叫波澜惊我魂。”
她一生追求都只想安稳度日，如今还不算得了安稳么。
她冲小安笑了笑，小安却是一脸焦虑：“夫人，你醒了。”
“怎么了？”她撑起身从床上爬起来，只见屋中烛火摇曳，窗外清寒黑暗，竟已是夜半。
“你迷糊的从半下午一直睡到现在，好在将军一直守着你，又是替你换毛巾又是替你捏手心，这才没有发烧，可好好的机会你却愣是一直没有醒，还一直说胡说。”小安别着嘴，有些不满的样子。
“他......守了我一下午？”
“半盏茶前才走的。”小安叹气，“周勤来报说那个崇王来了两回了，请他去喝酒，将军实在抹不开面这才走的，你跟故意跟他对着干似的，他前脚走，你后脚就醒了。”
李四月苦笑了笑，又道：“那我都......说什么胡话了？”
小安看着她似是而非的笑着，不知算个什么表情。
李四月皱起眉头：“我，我不会提那个人的名字了吧？”
小安摇头：“这倒没有，若是有只怕将军当场就气得甩帕子走人。你只是，只是一直念着再见了，再见了，就这么重复着，不知道你究竟梦见什么了。”
“那他可有说什么？”
小安叹气：“他就来的时候问你怎么会病的，然后就一直照顾你，我倒是挺想跟他搭话来着，可他也不理会......”
李四月点了点头，靠在枕头边上又说：“把我前日里没看完的那本书拿过来，我看会儿。”
夜半三更的醒来，却是一时没有睡意了，不如看会书的好。小安倒也没说什么，大概也知道她算是睡饱了，给她拿了书来又多给她找了件衣服披上，这才下去了，不多时又端了药上来让李四月喝了。
“你也忙了大半晚了，我又没什么事你回去休息吧。”李四月吩咐道。
小安这才下去了。
......
第二日清晨，李四月也起得极早。小安收拾妥当来屋里伺候的时候，她已经自己起来穿戴整齐梳头上妆了。
“夫人，你看起来精神好好的样子啊。”小安笑着上前去给她理着鬓发。
李四月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淋了一点点雨，本来就没事，是你们自己小题大作。对了将军今天在家吗？”
小安摇头：“不知道诶。”
“夫人，管家求见。”这时外屋一个小丫头通报道。
李四月在外厅正堂上见了齐管家，他把这些时日调查到的情况都一一汇报给了李四月，而李四月遣散了屋里所有伺候的人，就连小安也叫她出去看着，正值大早上的若是碰到罗心莲跟丽姬过来，倒是可以挡上一挡。
“那丫头一开始其实是伺候三姨娘的人，后来四姨娘进府一时间什么都缺，将军又只顾着......您这头，便将四姨娘的一切事宜都交给老奴在办，当时三姨娘说她也不缺伺候的人就从我这儿过了这个丫头给四姨娘。”
“从你这儿过的，不是她自己直接送给四姨娘的？”
“倒不是，三姨娘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她哪里会趋附势利啊，大概真的只是丫头多出一个送一个出来罢了。”
罗心莲的性子倒也是有可能。
“后来这丫头就一直伺候四姨娘了，也相安无事，谁晓得这后来竟会出这事啊。老奴仔细查了她死前一段时间的活动，其实倒也很正常。就每天伺候四姨娘起居，无事的时候跟平时府中要好的姐妹打堆儿说话，哦，她还私下里跟几个丫头小厮摸过牌，府里是禁止这些活动的。”
这些都不重要。
李四月问：“她那些要好的姐妹大抵都有哪些？”
“兰香院里头她是头等大丫头自然人人都巴结跟她好，其他的就在兰芳院那边有一两个之前玩得好的。”
“兰芳院里的是哪两个？”
“一个是院里侍弄花草的，一个是三姨娘贴身伺候的。”
“罗心莲的大丫头？”
“是。”
“那几日她们二人来往可频繁？”
“也就跟以前差不多吧，就偶尔凑一块儿说说话。”
“每次说话是只有她们两个，还是还有其他人？”
“这个......”
“不清楚？”李四月有些不满的看向齐管家。
齐管家其实根本没想到李四月的问题会来得这么快，一个接一个，连思考的余地也不给他，这些个小细节他还当真没去查过。
“那就再深查查这二人的来往，以前的来往一并查。”李四月立刻斩钉截铁道。
齐管微抚了抚额上冷汗，李四月那锐利的目光，洞悉一切的表情实在叫人看着有些瘆得慌：“是，老奴一定严查。”
“还有其他吗？”
“哦，那丫头的家人老奴已让他们迁出都城去了，也盘问过他们，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就只知道从三年前开始他们女儿的工钱就涨了，有时交回来好大一笔银子，不像个做下人的，倒像个做生意赚了大钱的。”
“三年前？”李四月若有所思。
“我也觉得奇怪呢，四姨娘是两年前进的将军府，把她提拔成大丫头也是一年半前，就算涨工钱也不该是三年前啊，再者大丫头的工钱也并不算太多。”
“三姨娘是何时入的府？”
一个问题立刻让齐管察觉出问题所在，问了这么多他自然也看出来了，李四月在疑心罗心莲。
他开始慎重起来，转着眼珠子仔细想了想，越想越是心惊：“三，三年前......”
齐管家的表情倒是惊讶这巧合，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但李四月却显得云淡风清，又问：“三姨娘是谁送给将军的姬妾？”
“崇，崇王殿下。”
“崇王？”李四月突然一惊，看向齐管家。
问了这么久的话李四月都把表情管理得极好，此时一听崇王名号却惊得差点没从椅子里站起来，齐管家肯定地点点头。
“继续查这件事，仍旧暗中进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让你做的这事。”
“是。老奴省得。”
李四月挥手让齐管家下去了自己则陷入了沉思，眉头深锁，直到小安在外面叫了两回姨娘们来请安了，她才回过神来。
看来，不能打草惊蛇了，这事得徐徐图之。
一个能在将军府隐藏三年之久，四处撒钉子的姨娘绝不简单，特别是之前那丫头的死，竟丝毫不曾惊动柴房的看守人，足见其心思之缜密，办事之效率，若说她是个厉害死士李四月也是信的，况且如今又牵扯出崇王来，实在不好一概而论，搞不好事情没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
小安后来去打听了说是周丰翼今天还是出门去了，李四月便也只好在屋里看书。下午的时候齐管家又来了。
这回是着人搬着两大盆栽种精致的金桂上门，一入院那浓郁的金桂香味扑鼻而来，叫人根本无法无视花的存在，李四月看着他们忙前忙后把两盆金桂放在她正屋的门两边，齐管家解释说：“这是将军命老奴送过来的，说是今天崇王殿下送的。”
“送给将军的？”李四月问。
齐管家点头，若有所思。
“你想问什么？”
“夫人，我们查的那事要不要跟将军通报一下？”
“不必，这事我会亲自跟他说。”李四月看着那两盆娇美漂亮的金桂，突然笑了起来，问，“他在哪里？”
“将军只是命人把这金桂送回来了，人还没回来。”齐管家道，“不过倒是让人通报了说要回来吃晚饭，应该快回府了吧。”
李四月点头，忙拉了小安进内屋去，她坐在梳妆台前道：“小安，快给我换妆。”
“换妆面做什么？”
“把以前丰翼送我的那一整套白玉妆面拿出来，我要用那套。”
那是周丰翼很早就命人打造好的一整套首饰，白脂芙蓉的玉钗，透白的玉镯以及水珠形的耳环......
李四月戴了那一整套首饰，左右打量了一下镜中的人，小安别了下嘴：“夫人，你何时不是娇美无比的，用得着看来看去吗？”
李四月瞪她一眼，起身道：“他回来肯定要先去书房，我去那儿堵人，我倒要看看他今天还怎么躲我。”
“夫人，你要主动出击啊？”小安惊讶的看着李四月，印象中周丰翼每回生闷气李四月都不作为的，以前还高兴他不来烦自己呢。
李四月笑了笑，没说话，却不让小安跟着伺候，自己一个人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