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许灵澈动手,苏橙失忆

  苏橙蓦然睁大了眼睛,只觉浑身一片冰凉。

  一只手从眼前覆盖而来,随即,脖子上传来一个细锐的刺痛。

  发生了什么,许灵澈,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的脑袋立刻晕了起来,恍恍惚惚的低头望去,就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两个交叠摇晃的重影。

  那是……一根针管。

  哧啦一声,苏橙搭在栅栏上的手滑了下来,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往后仰去。

  面前,许灵澈将扎到她脖子上的针拔了出来,随即伸手过去,揽住了她的背,没有让她倒地。

  那双灰色的眸子,眸色安静的望着眼前那张毫无意识的清纯小脸。

  片刻后,许灵澈没有说什么,将苏橙从栅栏的里侧拦腰抱了出来,从海原福利院离开了。

  ……

  晕,仿佛有种沉睡了许久的感觉,整个人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没有办法自由的控制。

  面前,是一片黑暗,只有些许零碎的不成章的话语从旁边传来,朦朦胧胧,似乎隔着咕咕作响的水声。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这可能会对她的大脑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你只要回答我,等她醒来的时候,是不是什么都忘了?”

  “理论上来说,会产生一定程度的记忆错乱,需要加以心理暗示和催眠。”

  “这就可以了。”

  那个低砾的声音最后平淡的说了一句,随即一个冰冷的触觉从脸颊上传来。

  苏橙想要努力的睁开眼睛,可是却完全失去了控制力,连同大脑都是冰冷而混乱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应该在海原福利院等着慕笙过来吗?

  对了,那个时候来的不是慕笙,而是许灵澈,然后他和自己聊了一会儿天,聊的是什么呢……头好疼,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行,自己还要去找慕笙,和他和解,然后和他结婚。

  他们已经约定好了,今年的七月,在自己年满二十岁的时候,就举行婚礼啊。

  诶,不是,那个和自己约定了要结婚的人,叫什么名字来的,他长得什么样……

  脑海里,那张俊美的面容缓缓的淡去,只剩下无尽的恐慌。

  “啊……”

  苏橙感觉自己突然叫出了声,随后,眼睛就这么睁了开来。

  “你醒了?”

  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低砾的嗓音。

  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清晰的视野中,入眼,是一大片彩绘的天花板,刻着银金色的浮雕,有种欧洲中世纪的风格。

  视野往下移去,紧紧攥住的手里,握着的是丝绸的被褥,连同起伏不定的胸前,也盖着薄薄的丝绸毯。

  “呼……呼……”

  苏橙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就看到旁边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随后,一块温热的湿毛巾搁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伸过来的那只胳膊挽着素色的休闲长袖,露出来的半截小臂白皙结实,收回时,五指简单的并拢,却轻曼如同一个优雅的动作一般。

  苏橙忍着身体的不适,从床上坐了起来,扭头,朝床边望去。

  床边,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他的头发有些微长,发色很浅,五官长得比寻常女孩子还要精致,却丝毫没有阴柔的感觉,而是一种分不出性别的美。

  “嘶,请问你是……”

  苏橙只觉太阳穴一疼,抬手按着头侧,朝那个年轻男人露出了陌生的神情,有些困惑的开口问道。

  许灵澈坐在床边,默不作声的抬眸望了一眼苏橙脸上的懵懂和疑惑。

  “怎么?发烧烧糊涂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收回了目光,伸手将从她额头上掉下来的湿毛巾拿了回去,朝她轻笑了一声,开口问道。

  “我,发烧了?”

  苏橙捂着作疼的脑袋,闻言,朝许灵澈疑惑的问道。

  然后,她就看到许灵澈点了点头,将毛巾搭在了盆的边沿,朝自己望了过来。

  “你前几天出去淋了雨,回来之后便一直发烧,高烧不退,烧了两天两夜,一直在说胡话,直到今天才醒过来。”

  床边,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里带着关切。

  然后听在苏橙的耳朵里,她依旧没有任何的记忆。

  “但是,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我是谁,还有你,你又是谁啊?”

  她皱着眉头,记忆空落落,只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一想,就大脑发疼。

  “是吗?那大概是前几天,有人袭击了我们,那个时候你被其中一人手里的棍子打到了脑袋的原因。”

  许灵澈闻言,望着苏橙的脸色露出一抹担忧和自责,朝床头坐近了一些,朝她开口道。

  “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临时出去替你买吃的,你也不会被家里的人抓到,为了逃脱被人伤了脑袋,现在是不是很疼?”

  他一手搭在了苏橙搁在被子上的手上,说着,另一只手摸了摸苏橙的额前。

  “嘶……疼”

  被他这么一触碰,苏橙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疼从额角传了过来,她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之所以觉得头疼,是因为额前受了伤啊。

  “家里的人……袭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脑一片混乱,感觉到似乎要抓到一点儿记忆的碎片,却又立刻断了神经,苏橙头疼欲裂,只能抓着被子,朝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咬牙问道。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

  许灵澈望见苏橙低着头,头冒冷汗的模样,垂下来的灰眸里有些冰冷,语气轻缓的问道。

  然后,他就看到苏橙忍着头痛,朝自己摇了摇头。

  “你看着我,”

  面前,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自己的下巴就被他一手抬了起来,对上了一张绝美的脸。

  “看着你,然后呢……”

  苏橙脸色有些白,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神情有些恍惚的直视着那张脸,喃喃的问道。

  许灵澈对上她懵懂无知的眼神,脸色放缓了下来,朝她微微一笑。

  “你的名字叫萌萌,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叫许灵澈,因为我们双方家里的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我们约定一起从家里逃了出来,现在在私奔的路上。”

  他低砾的嗓音,温柔的开口道。

  苏橙闻言,眼眸顿时睁大了,面前这个绝美的年轻男人,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你现在暂时失去了记忆,或许在你的眼里看来,我现在只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但是你仔细想想,应该能回忆出来我是谁。

  你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在你的身边,你一直喊我叫阿澈哥哥,难道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

  许灵澈有条不紊的朝苏橙解释道,轻缓的声音带着引导的意思。

  “阿澈……哥哥,阿澈哥哥……”

  苏橙喃喃的重复了几遍,脑海里,破碎的记忆仿佛要拼凑起来一般。

  “对,你小的时候,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但是有一次意外让你失了明,你喊我阿澈哥哥,我教你弹过肖邦的小狗圆舞曲,你学了一个月就能弹出来,那是你最喜欢的一首钢琴曲。

  还有,你最喜欢的动画片小熊维尼,那个时候,我经常陪你一起看,虽然你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我每次都会把播放的内容说给你听,你也很开心……”

  许灵澈一手覆在苏橙的手掌上,徐徐的诉说着,望着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这些往事,一件一件的都埋在他的心里,这些年从来都没忘记过。

  曾经他以为这些都是一时兴起的,用来消磨时间的随性之举,却没有想到,在自己已经过完的二十多年的人生当中,居然成了唯一发着光和热的回忆。

  萌萌,真真假假,对我而说都没有区别,如果事到如今,只有谎言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的话,那我便不介意为你编造一个弥天大谎。

  在他的话语中,原本紧绷的苏橙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已经慢慢的拼凑了起来,一股熟悉的感觉顺着他所说的话慢慢的回来了。

  这个人说的,似乎不是假话。

  “我想起来了一些了……”

  苏橙喃喃的说着,朝许灵澈望去,眼神里少了一份陌生和戒备。

  “那就好,我就说,你一定能想起来我,毕竟我们是男女朋友啊。”

  许灵澈见状,似乎是有些欣慰的轻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苏橙的脸颊,朝她轻声道。

  苏橙听他这么说,又被他用那种温柔的眼神注视着,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虽然她的潜意识里,觉得这个男人自己应该认识,但是一想到他和自己是恋人关系,怎么都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我,我现在记忆还有点儿混乱……”

  苏橙连忙往后躲了一下,避开了许灵澈的手,将身上盖着的被子扯到了肩膀之上,垂眸低声道。

  言下之意,就算他们是男女朋友,自己还不太习惯被他这么触碰。

  “嗯,我明白。”

  出人意料,坐在床边的这个年轻男人似乎比她想象中的儒雅很多,闻言,轻声应了一句。

  苏橙有些意外的望了过去,就看到了许灵澈已经从床边起了身。

  “记得把药喝了,治你的头疼。”

  他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杯黑色的药汁,朝苏橙笑着说道。

  “嗯,我知道了。”

  苏橙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就看到他听了自己的回答,似乎放下心来,抬脚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等许灵澈出去了之后,苏橙这才呼出了一口气,有了闲心打量这间屋子。

  她所在的地方,应该是自己的卧室,睡着的是象牙白的公主床。

  一眼望去,卧室里除了欧式的桌椅,柜子以外,挂着白纱的床前,还摆着一张洁白的钢琴。

  这间卧室布置的非常的美,就像是公主的房间一般。

  只是,不管是那架钢琴,还是这张公主床,自己都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疼……”

  苏橙掀开被子,按着作疼的额头,走到了化妆台前,坐了下来,望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镶着镀金花边的镜子里,倒映出一张有些消瘦的脸。

  伸手,撩开了额前的刘海,果然,一道乌青的痕迹落在了额角上。

  “这是用棍子敲的,难道我真的是被敲了一棍子,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橙放下了留海,看着镜子里那个同样困惑的人影,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坐了一会儿后,她又起身,走到了窗前。

  从窗户往外望去,这里似乎是一栋独栋的别墅,连带着一个宽阔的院子,院子里还有假山和喷泉,以及修剪整齐的花圃。

  只是,这副景象,在自己的大脑里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苏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将搁在窗台上的手收了回来,转身望向了屋内。

  那架洁白的钢琴,安静的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走过去,将琴盖掀了开来,伸手缓缓的在一排黑白琴键上摸了过去,按了按其中几个键。

  一种淡淡的熟悉感从指尖传了过来,流到了心里。

  印象中,自己似乎弹过这架钢琴,和另外一个人,一个像夏日般温柔的少年一起……

  那个人说过,这是他母亲留下来的钢琴,除了自己以外,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弹这架钢琴的人。

  “是他……可是,为什么有些东西我又觉得这么的陌生,而有的又那么的熟悉……”

  她咬着牙痛苦的道,越想,大脑便不受控制的疼了起来,整个人眼前一晕,摇晃着跪在了地上。

  琴键因为她的摔倒而被手臂带着跳出了一段突兀的声音,苏橙一手撑在了琴凳上,另一只手捂着额头,浑身因为头疼而几乎要颤栗起来。

  这时,房门被人打了开来。

  吧嗒的皮鞋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苏橙已经疼得意识有些模糊,抬眸望去,只觉连同眼前的人影都有些交叠起来。

  来人身高很高,穿着一件米色的长衫,很是休闲的打扮,只是右手戴着一支银手镯,随着他的脚步声发出叮当的铃铛声音。

  “你只是暂时性的失忆,等时间变长,慢慢的会恢复过来。

  现在强行的动脑想要回忆起所有的事情,只会加重你的大脑负担,甚至可能会造成永久性的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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