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战争时期的恋情
一阵轻微的震动将赫尔从睡梦中惊醒，这已是他第三次醒来，住在活火山里面就是有这些不方便的地方，随时都在提心吊胆，唯恐火山突然间喷发。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教廷如此固执，两千多年过去了，仍旧不允许这座火山周围有人定居，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让人难以忍受。
赫尔听到四周轻微的响动，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朝身侧看了一眼，齿轮正满脸慌张地看着他。
“睡不着，我发誓从今以后绝对不再住这种地方。”齿轮竖起手掌赌咒发誓道。
赫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从地上爬起来，随手将毛毯卷了卷扔在一边。赫尔朝着负责守卫的魔法师走去。
“地脉的震动这样频繁，不会是因为我们的到来，引起了火山的变化吧。”赫尔问道，这时齿轮也走了过来，提心吊胆的他既然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
那个负责守卫的魔法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赫尔记得他是野人岭那些长老之中的一个，也是实力最强的魔法师之一。
这个老头是炼金术士之中的顶级人物，对于能量塑造和置换变化非常精通，所以让他来监视整座火山，是最合适的人选。
老头的面前悬浮着一团岩浆，仔细看，那团岩浆就像是一颗心脏，而且还不停地脉动着。
“神使大人，这只是自然界的正常反应，我敢保证，这座火山在几年之内都不会爆发。”
老头毕恭毕敬地说道。
“一直这样震动的话，就算火山不爆发，我也迟早会精神衰弱。”齿轮异常颓废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哈欠连天，看上去睡眠不足，对于他这个需要动脑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放心，让他们随意给你来一个催眠术就可以了，保证你一觉到天亮。”赫尔开玩笑地说道。
和齿轮不同，他根本用不着继续睡觉，自从修炼了《大乐赋》之后，他每天需要的睡眠时问甚至不到两个小时，大多数时候，他感到困了，只要随便找一个地方靠一会儿打个盹就够了。
赫尔突然间想散散步，山洞里可没有什么好散步的地方，几百号人全都席地睡在这里，正中央的岩浆池虽然干涸着，没有一点岩浆冒出来，但是毕竟直通岩浆层，所以山洞里非常热，根本用不着搭帐篷。
再说这里的气味也不好，锻锤、滑轮都带着浓浓的润滑油味道，再加上火山天然就有的硫磺味，虽然有足够的通风，但是对赫尔这种鼻子特别灵敏的人来说，仍旧很难受。
赫尔打算到外面去，此刻应该是深夜，教廷负责监视的人，这个时候只会注意那些有人的城镇，谁会注意人烟稀少的火山?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从脚步声中，赫尔就知道那是雪丽，既然雪丽已醒来，安娜肯定也没有睡着。
“爷，听说您明天就要回雷蒙了，而且您这一次不打算带着我们，是这样吗?”雪丽小声问道。
赫尔看了看四周，他不打算在这里谈这些事情。
摇着升降梯上了火山口，气温骤然寒冷下来，赫尔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其实此刻已是五月分，温度也不是很低，只是洞里的温度稍微高了一些，所以出了山洞就感到外面寒冷。
天空中一道弯月孤悬云端，云层很厚，看不到闪烁的星辰。
看着这显得有些阴沉的天空，赫尔的心情也不怎么好，这将是第一次真正的大战，不是当初剿灭噬魂教派那种以强凌弱的战斗，也不是后来在梵塞浑水摸鱼的行动可比。
“雪丽，非常抱歉，这一次我不能够带着你，负责进攻的人手不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赫尔叹了口气说道。
“这不是理由，我的实力微不足道，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雪丽忧伤地问道。
“我怎么可能这样想，你的本领还比我大呢。如果你是累赘，那我不就成了废物了?”赫尔说道。
“那让我跟着你，就算只是帮您传递消息也好，反正只有三天时间，我会整天跟在您的身边，一步都不离开您，所以您用不着为我担心，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我或许还能够帮上一些小忙。”雪丽毫不放弃地说道。
赫尔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劝阻小丫头，他当初不让雪丽跟着他一起前往雷蒙，就是因为雷蒙非常危险，他一个人可以躲在中心区，甚至躲进教皇宫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带着雪丽就没有那么容易，迄今为止，教廷是唯一一个公开歧视女人的国家，雪丽不可能被允许在中心区停留。
一阵风吹来，他感到一丝寒意，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绞盘的声音响起。
安娜从升降梯走了出来，她的手里捧着两条毯子。
“外面很冷，披上吧。”安娜用她那独有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接过毯子，赫尔这才发现安娜的手里还拿着另外一样东西，那是一双长筒靴子，样子看上去黑黝黝的并不起眼，只有很仔细看，才能看到那是用一种细小鳞片的爬行动物的皮制作而成。
“这是你连夜赶出来的吧。”赫尔轻轻抚摸着安娜的双手，他隐约可以看到这双手的手指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痕。制作这双靴子是他的计划，不过他只是提出了一个设想，真正该怎么做，以他那点有限的魔法知识，根本就没办法完成。
只是看了一眼，赫尔就知道，靴子是用齿轮带来的六翼箭棘龙的皮作的，在船上的时候，有两条飞龙因为生病而亡，龙皮正好派上用场。
六翼箭棘龙是风属性的魔兽，所以皮是制作风属性魔导器绝佳的材料，且六翼箭棘龙的皮质很难穿透，那层龙鳞此钢还硬，坚韧无比，本就是用来制作软甲的最好材料。
不过也正因为太过坚韧，甚至达到连钢锥都难以穿透的地步，所以加工起来相当困难，看到安娜这双手就可以知道，制作这东西的时候，安娜没有少吃苦头。
“你应该事先告诉我。”赫尔爱怜地说道，如果他早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把魔丝顶端的那根金色利刺借给安娜，用那根刺别说六翼箭棘龙的皮，就算是十米厚的钢板也可以打穿一个洞。
只是摸了一下靴子，赫尔就知道安娜已费尽心力了，从工艺上说，这双靴于当然不会入赫尔这样行家的眼，靴子的造型不够优美，线条不够柔顺，不过靴子的尺寸却是完全按照他的脚，很显然安娜在这上面花了很多心思。
靴子的底部有一个微微的凹陷，里面镶着一块钢片。所有的秘密全都在钢片的后面，那里藏着一块次元石，这东西是制造空间戒指的核心材料。
稍稍输送了一些魔力进去，靴子的底部突然间变成了一个一尺方圆的大洞，从洞的体积看来，那是一块非常低阶的次元石，这个次元洞并非空空如也，里面刚好塞下一个钢质的圆筒，圆筒的四周刻着一个简单但任何魔法书都没有的魔法阵。
这是一个经过改进的魔法阵，比起作为原型的空气爆，这个魔法阵已面目全非。
阅读魔法序列，看懂魔法阵启动的方式，是任何一个魔法师首先要学习的技能，赫尔一开始的时候，学的就是这个。
按照魔法序列的排布，赫尔调运魔力，因为是第一次尝试，为了不出意外，他选择了念咒的方式，念咒的好处是容易控制，不像默发，施法速度虽然快，而且动作隐蔽，却不容易控制发力的大小。
一边按照魔力序列吟唱着相应的咒文，一边将尽可能少的魔力输入到靴子之中，突然间他感到自己的手掌猛地一震，从靴底那个洞口喷发出一股气流。
那气流并不是很强，却也吹得靴子飘飞起来。
赫尔稍稍增加了一点魔力，气流立刻增强了许多，甚至形成了一道空气漩涡从靴底直喷出来，漩涡使得气流凝聚形成一道气柱。
“试试看。”雪丽在一旁怂恿道。
“我怕会摔死。”赫尔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心中暗想，这东西还没有经过试验，纯粹就是他的一个设想，哪里能立刻就试用?更何况，就算他的想法完全正确，普通人练习溜冰，也需要经过一番训练，这东西怎么看都要比溜冰困难很多，也危险很多。
“那你为什么让我……让我们帮你做这个?”雪丽娇滴滴地缠着赫尔问道。
“怨我口快了，我原本打算先做点试验的，然后再制造一个稍微大一些的试验用飞行器，飞行器成功了之后，再试着改造成不太引人注目的魔导器，没想到我只是透露了一下最终的设想，你们已帮我做好了。”赫尔无可奈何地说道。
“为了不辜负安娜的一片心意，我就穿上试试。”说着赫尔装作抬起脚来。
安娜连忙走了过来，一把拉住赫尔的手，另外一只手则轻轻地拍了女儿的脑袋一下作为惩罚：“您别在意，如此危险的事，哪里能够听这个疯丫头的?没有准备妥当，就贸然试验，万一摔伤了可怎么好。”
说着她又用力拧着女儿的耳朵说道：“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跟着先生一起前往雷蒙，你不给先生惹麻烦已经不错了，更别说帮忙了。”
安娜显然要比女儿雪丽冷静得多，虽然才来教廷不久，但是对于这个地方的情况她已了若指掌，所以一眼就看出了赫尔为难的地方。
雪丽刚刚想要争辩，换来的却是安娜狠狠的一瞪。
丝毫不管满脸忧郁和委屈的小丫头，安娜转过身来，只见她缓缓地靠了过来，脸紧贴着赫尔的胸膛。
轻轻地抚摸着安娜那长长的秀发，赫尔的心里同样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凄凉，那是分别的伤感。他突然间感到自己好像再一次恋爱了。
自己居然是如此多情，赫尔确实有些没有想到，以往他总是认为自己不像是一个亚法人，没有亚法人的浪漫性格，反倒更像德布雷顿或者哈朗人那样现实。
不过这样的感觉也相当不错。
突然间，赫尔看到自己的胸口闪了一闪，那是一道淡红色的柔和光芒。
“你做了什么?”赫尔疑惑地问道，他当然不会以为安娜想要伤害他，那道光没有丝毫危险的感觉。
“只是一个魔法印记。”安娜说道。
看着安娜，刚才还红润的脸现在变得苍白，而且露出明显脱力的样子，赫尔当然不会相信，那只定魔法印记那样简单。
“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赫尔说道。
“是命运锁链……”安娜只得说道。
“你不是守护士吗?怎么可能运用命运锁链?”赫尔惊诧地问道，不过转念间他已想到了那唯一的可能。
“你牺牲自己的能力来换取这个魔法，值得吗?”赫尔叹道。
“无所谓牺牲，只是实力暂时下降了一些，自从上一次遭遇袭击，我就一直感到自己没什么用处，守护士的力量对您来说作用不大，您的战斗风格是迅疾猛烈的进攻，配合有效的闪避，固定防御不是您最需要的。
“所以我一直在想，用这些对您来说毫无意义的力量，换取对您有帮助的能力。”安娜说道：“只要稍微努力一些，两年之后，我的实力就可以恢复，不过就算现在，从守护士转为预言家的我，对您仍旧比以前更有用。”
“就算不放弃现在的力量转为预言家，你对我的作用仍旧无可替代。”赫尔安慰道，他把安娜紧紧地抱住。
“像以前那样有什么不好?”赫尔叹道：“你不是仍能运用所有的预言系魔法?”
“并不是全部。”安娜轻声说道：“普通的魔法对您没多少帮助，只有那些超越高级魔法的魔法，才是您所需要的。”
听她这样一说，赫尔微微一愣，他知道安娜所说的那些超越高级魔法的魔法是什么，那全是传说之中的存在，这些魔法并不是努力学习就能拥有，很多魔法师虽然实力到了，也付出了无数心血去研究，却仍旧无法掌握。
这类魔法往往被称作为“传奇魔法”或者“奇迹魔法”。掌握这类魔法的魔法师少之又少，不过这类魔法对赫尔来说却并不神秘。
当初在进入魔鬼山脉之初，他就见识过传奇魔法——天谴，那时见识到天谴的他，确实被这种魔法的强悍和神奇所震惊。
不过等到他见到了不死之王，天谴就再也算不上什么了，天谴虽然号称五大传奇魔法之一，但是在诸多传奇魔法之中，只是比较常见且级别较低的，这样的魔法，不死之王几乎随手就可以发出。
赫尔看过不死之王用得最多的就是次元隧道和时间停止。这两个魔法，一个是高阶的传奇魔法，另外一个是更高一层的奇迹魔法；但是他却从没看过野人岭有人能使用。
“为什么你们以前没有人能够运用这一级的魔法?”赫尔立刻问道。
安娜显然并不打算回答，她始终沉默着，但是这并没有用处，因为旁边还站着雪丽这个小丫头。
“神不允许，那是禁忌的力量，如果想要拥有这种层次的力量的话，必须付出代价。”雪丽说道。
“代价?”赫尔叹道，他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不死之王这样做的原因，更能够猜到所谓的代价。
不死之王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野人岭的那些人，在他的眼里，野人岭和外面的虫海、飞龙山没什么两样，都只不过是生物试验场罢了。
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物实验体确实是他需要的，但是超出控制范围的实验体就不是他能容忍的了，虫海里的王虫再厉害，因为没有智慧的缘故，只会成为他的试验材料来源，但是野人岭上的那些人则完全不同。
“不要擅自去打扰神，让我去和神说，我是神使，他会听从我的请求。”赫尔只得劝安娜不要冒险。
“对了，你转为预言家，希望得到的肯定是预言系的传奇魔法“降临”吧?”赫尔问道，他感到滑稽，降临就是魔力炉的原型，好像他总是和这魔法界终极谜题行联系。
“不，预言系的传奇魔法并不只行降临这一种，大预言术、奇迹祈求都是比降临更加强大和有用的魔法。”安娜解释道。
“那么你希望得到什么?”赫尔闷道。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平时对他百依百顺的小女人，这—次拒绝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