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章
“你就放放心心娶你的美娇娘去罢,那样的美人既然上赶着要嫁给你,是你的福气。”沈恨半真半假地调侃了一句。</p>
张渚见二人你来我往说了这么一堆话,渐渐地偏离了正题,不但没有打扰,反而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p>
只是聂云潜到底还是觉得不大踏实,便再一次看向张渚,显然是想让他也发表一下意见。</p>
张渚缓声道:“虽然事在人为,但有的事顺其自然也无妨碍,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了,顺势而为即可。”</p>
聂云潜点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看来这人我是非娶不可了。”</p>
张渚没有再搭腔,聂云潜看看他,突然好奇起来:“想不到阿二你这般快便要成家,也不知这位与你定下婚事的葛家小姐又是什么模样?我见过的两名葛小姐各有性格,十分精怪,也不知这一位是不是也如她的姐姐们一般。”</p>
“那你可要失望了,”沈恨姿态悠闲地站起来靠到了窗边:“不瞒你说,我倒是认识这位未来的主母娘子。”</p>
“此话怎讲?”聂云潜不是个八卦的人,但是与张渚有关的人或事他还是有兴趣的,虽然知道张渚未必愿意说这个话题,但他还是按捺不住那点好奇心。</p>
“淑妃娘娘不用说了,那当然是艳冠群芳,名声斐然,与你定亲的二小姐能做出违抗父命,夺长姐所爱的奇事,也算是一位不凡的女子,但是这位三小姐则姿色平平,行事温吞,各方面与她的两位姐姐相去甚远,因此我才说你定会失望。”</p>
沈恨滔滔不绝,毫不在意张渚的脸色,快口直言,将葛清荇说得一无是处。</p>
聂云潜看了看张渚,面色不由沉了一点:“此话当真?”</p>
“我骗你做什么,这位小姐也算是我的一名客人,来过戏园子几回,我岂会看不清楚她的模样?”沈恨撇了撇嘴,显然不满聂云潜对自己的话有所质疑。</p>
不过聂云潜知道沈恨对人的评价一向十分随心任性,张渚这样的品貌他都能处处挑刺,更别说不熟悉的人了,因此饶是他信誓旦旦,聂云潜也并没有全信,只是面带犹疑地看向了张渚。</p>
张渚见聂云潜一副要追根究底的模样,知道聂云潜这是担心自己真的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屈就一个不如意的娘子。</p>
他虽然不爱给人解释,但聂云潜毕竟还是不同的,因此沉默半晌,他到底开口了:“我若是不愿意,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勉强我,你且放心。”</p>
他这样说,总算是给聂云潜吃下了一颗定心丸:“那就好,你相中的人,定也有她的不凡之处。”</p>
沈恨见他二人又在这拽文嚼字,说些半含不吐的酸话,一副心意相通,世间知己的模样,不爽地“嘁”了一声,敲了敲桌子:“行,我又成了恶人了,你们都是真善美的化身。”</p>
聂云潜此时总算是解开了连日来的杂念,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阿恨你虽不善于发现旁人的优点,其实倒也不全是坏处,那些须得鞭策打击才能激发潜能之人最适合遇到你这样的良师益友了。”</p>
沈恨差点被气笑:“那我真是多谢聂侯爷的赞誉了。”</p>
“好说好说,”聂云潜拿起酒杯,冲着二人举起来:“你我三人又是许久没有这般同聚共饮了,良宵难得,今晚咱们不醉不归。”</p>
三个人共饮了几杯,聂云潜被醇酒激发了兴致,颇有几分遗憾地道:“这里还是太热闹了些,施展不开,都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跟你们比试一场了。”</p>
沈恨摇了摇头:“喝酒便罢了,你若是想动手,恕我不能奉陪了,横竖是输,忒没意思了些。”</p>
聂云潜哈哈一笑:“这就更不应该啊,俗话说学无止境,阿恨你既然觉得尚有不足,更该多与咱们切磋才是!阿二,我说得可有道理?”</p>
张渚看了两人一眼,沉声静气地说道:“勤能补拙,对大部分人来说都应从此理。”</p>
他这话一说聂云潜笑得更大声了,而沈恨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p>
没办法,聂云潜说沈恨应该多多练习这话还算苦口婆心,颇为含蓄,张渚则就只差直接挑明沈恨是那需要补拙的“大部分”人了。</p>
但是张渚说这话完全是就事论事,根本没有任何要嘲讽沈恨的意思。</p>
只是他无论做什么,沈恨都不会看得顺眼的,眼下偏偏又说出这么“意有所指”的话,沈恨当然又套在自己头上了,不爽那是必然的。</p>
然而实力的差距就摆在眼前,在武学一道上,沈恨知道自己在这两人面前都讨不了什么便宜,除了再多扔给张渚几个白眼,他竟然没有可以为自己辩白的话。</p>
但是不得不说,在此时此刻,他们十分放松,可以各自展现一番真性情,因此这桌酒宴,也不能说吃得不尽兴。</p>
江边开始陆陆续续燃放起了焰火,昭示着元宵节的圆满落幕,而已经叙到酒酣话满的几名故人,也终于结束了这次会晤,留下了一桌冷酒残肴,在夜色中显出几分孤清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