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救人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衙门里团团圆圆的摆了十桌子,几位师爷,华林,外加没回家的护卫,龚振麟也没走,他早就把家里的老婆孩子迁到徐闻县,只是今日开的是私宴,毕德胜没家眷,就没把他们带来,倒是研究所里说的上话的都带了来,有种吃大户的感觉。

  说起几位师爷,都是同乡,家都安在绍兴,原本毕德胜打算放他们几日的假期,可他们都不走,毕德胜也不能撵人不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场面渐渐热闹起来,龚振麟红着脸,从身后摸出个匣子,递到毕德胜面前:“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也算是年礼,还望大人笑纳”。

  毕德胜正和张思道说着话,听见这个,脸就垮了下来:“龚老,你这是打我的脸吗,外面咱们暂且顾忌不到,可衙门里我早就立了规矩,徐闻县不兴这一套,你老的心意我领了,东西就收回去吧”这也是放在龚振麟身上,要是换做其他人,毕德胜断不会这么客气。

  “呵呵,大人,这东西你一定要收下”龚振麟不依不饶的就要毕德胜收下,场面一下子僵了起来,张思道正要开口化解,毕德胜却是突然站了起来,这个动作,吓了大家一跳,不少人都埋怨龚振麟,这老爷子就是不通世故,好端端的酒宴都被他搅黄了。

  毕德胜一把抢过龚振麟手里的盒子,把东西拿了出来,不住的打量,刚才他本想说两句重话,训斥一下龚振麟,可眼睛却看到了盒子里面的东西,那摸样,熟悉得很。

  龚振麟哈哈大笑,大家围拢上来,想看看是个什么东西让毕德胜失态成这样,看的人多,倒是有些识货的看出这是一把火枪,只是样子太过怪异,枪管短,中间鼓出一包,零零碎碎,真不知道是怎么打的。

  毕德胜知道,这是一把转轮枪,俗称的左轮枪,电影里西部牛仔常用的那种枪,和其他所有枪械不同的是,左轮手枪的枪管和枪膛是分离的,手里的这把枪由枪底把、转轮及其回转、制动装置和闭锁、击发、发射机构组成。

  枪底与一般枪上的机匣相类似,上面开有许多槽孔,以便将所有的机构和零件结合在一起,如枪管、框架、握把等;转轮、回转和制动装置通过回转轴固定在框架上,转轮既是弹膛又是弹仓,其上有5~8个弹巢,最常见的是6个,故人们又把这种六个弹巢的转轮手枪称为六轮手枪或叫“六响子”。

  毕德胜甩开弹巢,里面已经装着六颗铜子弹,在看装枪的盒子里,还放着六枚黄橙橙的秃头铜子弹,子弹壳上还阴刻着图案,一细瞧,竟然是十二生肖,原本想打一枪试试的他,都有些舍不得了。

  “大人,前些日子从广州进了两支转轮枪,枪装六颗纸壳底火弹,可以连续激发,想不到洋人技术犀利至此,就分派了两个人手下细研究,结合东翁绘制的铜壳弹,有改进了一些其他的地方,就有了今日这支转轮枪,前头试了试,不管是射速,射程,准确度,都比洋人的厉害一截,唯一的缺点就是费钱,造价比起买的还要高出百分之三十”。

  “每一颗子弹上都绣着花吗?”要是每颗子弹上都绣花,那他会吐血。

  “呵呵,哪能这样,这是所里的匠人为了这支枪特意做的十二发子弹”龚振麟搓着手,算下来,他这是拿毕德胜自己的银子送礼,脸上红了起来。

  毕德胜拿出一颗子弹看了起来,基本上就是按照自己交给龚振麟的图纸设计的,全弹由弹头,弹壳,底火组成,弹壳里面加的应该是无烟火药,弹头是铅制的,弹壳采用黄铜,直径约在6。5口径。

  “一支这样的枪造价多少?”。毕德胜来了兴致,转轮手枪有其独特的优点,其结构紧凑可靠,尺寸小、重量轻,发射时易于排除“死火”弹,同时,转轮手枪由于其特殊结构,发射中不存在后座力反冲上膛和跳弹壳的机械动作,因此非常适合在狭小的空间里射击,许多电影里射手把手枪藏在上衣口袋中进行射击的方式,都使用的是转轮手枪,身边的护卫配上这样的手枪,在这个时代,就是近身缠斗的王者。

  “枪现在造了两支,设计简单,造价并不贵,约莫在五两银子,因为枪管短,膛线也比较好拉,咱们又用了无烟火药,射程可以达到五十米,三十米的时候,能够射穿锁子甲,可是子弹比较贵,因为比较废人工,有用的是黄铜,一颗子弹少说也要两钱银子,不过下面已经在研究设备了,要是有了机械帮助,造价还会再下来”。

  “好,好,我这里先购买五十支,子弹一千发,一应设计制造有功人员。。。。。。”毕德胜说到这里,那边冯克东就咳嗽起来“一应设计制造有功人员另行封赏”。

  龚振麟也知道毕德胜有难处,也没多说什么,随后毕德胜小声问了问后膛炮的研究进度,龚振麟神秘得很,只说快了,到时候请毕德胜前往试炮,毕德胜怕给这位老人压力,也就揭过不提。

  饭菜吃到这里,也到了该散伙的时候,留下龚振麟和一干研究所的开个小会,现在研究所已经出了成绩,明年就是大发展的时候,所有摊子都要全部摊开来。

  研究所下面已经有了枪炮厂,造船厂,火药厂,钢铁厂,蒸汽机厂还有机械厂七个分支,人员一千多人,虽然都是一些小作坊级别的厂子,好歹也是萌了芽,事事有人负责,总需要一点名目,各自分管一摊,最后交由研究所掌总,事情算是处理完,具体的人事安排还得慢慢议论,方正就是要为以后做准备。

  一一送走众人,毕德胜回了内院,院子里虽然掌着灯,可冷清得很,毕尽忠跟在他的身后,手里还拿着那支转轮枪,毕德胜知道他心里喜欢,可这枪他也爱,就说到:“你也别看了,等研究所有了新货,我第一个就分给你”说完就抢了过来,放进怀里。

  拐过一道照壁,就见毕尽义领着一些丫鬟小厮围在天井里面放炮仗,大过年的,人人都穿着新衣,这些都是香荷离开时就安排好了的,毕德胜也没声张,围上去看,毕尽义捂着耳朵手里捏着一支香,点完以后就往后退,不一会烟花冲天而起,化作一朵菊花,丫鬟小厮们嬉笑起来,有人眼尖,看到毕德胜,赶紧行礼,毕德胜挥挥手,带着毕尽忠离开,有他在,这些人玩的都不会痛快。

  回到住处,今夜按照习惯是不能睡觉的,这叫做守岁,毕德胜无聊得紧,就画了张棋谱和毕尽忠下起了五子棋,这东西好学,毕尽忠玩了两把就上了瘾,五把以后毕德胜就不行了,下到第十把九没胜利过,就连他自己都纳闷,是不是真没有下棋的天赋。

  旭日初升,天光大亮,毕德胜抹了把脸,想邀上毕尽忠上街溜达溜达,他打算先到张思道府上拜个早年,在找一些其他乐子,走到衙门口,却不见门丁,一把扫帚丢在一边,走出门,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人见是毕德胜,赶紧就行礼,可身子蹲到一半,就露出背后一个人头,蓬头黝面,看不清模样。

  “这是怎么了?”毕德胜询问一句,进来的正是看门的门子,把人放到一边就哭丧着脸说道:“老爷,今早我开门打扫,就见这人倒在衙门口,还以为是死了人,试了试,还喘着气,怕他死了晦气,就背进来看看”。

  毕德胜上前两步,看了看背进来这人,身上的衣裳脏兮兮的,鞋子也破了,可单是那七层的软布底就看出不是便宜货。

  “还楞着干什么,叫大夫去啊”毕德胜查看完,见门丁够着头再看,就呵斥一句,门丁吓了一跳,麻溜的跑了出去。

  毕德胜又从门房里取来一壶茶水,倒了一杯灌下去,昏迷的人幽幽醒来,许是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问了一句,听声音,毕德胜耳熟得很。

  “你这是在徐闻县衙”毕德胜回了一句,那人一下子直了起来,一把抓住毕德胜:“快,快,快叫你们县令毕德胜,就说。。。。。。就说”到了这里人又委顿下去,毕德胜追问道:“说什么?”。

  “说乔致庸被。。。。。。困在。。。。。。茅竹岭。。。。。。快。。。。。。去”说到这里,人又没了声响,毕德胜试了试鼻息,还活着,只是又昏过去了,他说的话,倒是听得清楚,用一只手手搂着人,另一只手蘸了茶水帮他抹了把脸,一抹,一张娟秀的脸就露了出来,细看,毕德胜发出一声惊呼,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想起她说的话,赶紧背着人就往后院跑,一边跑一边叫毕尽忠调集人手,想来一定是乔致庸出了什么事情。

  街上还没有几个人,大过年的,昨夜又守岁,这会儿怕还眯着呢,倒是有些穿新衣的小娃娃,手里捏着几文钱,在街上跑来跑去,一队骑士从县衙奔出,惊起一片尘土,这种横冲直撞的事情在徐闻有些日子没见了,值守的捕快见了就想拦人,马上的骑士也不听,只是大声叫道:“毕知县办事,不要阻拦”,一听这话,捕快就缩了回去,领头的骑士,他看的真切,确实是县里的大老爷,只是这么匆匆忙忙的出城,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队伍出了县城,向北边疾驰,好在这是过年的时候,路上人少,转眼就消失在官道尽头,毕德胜一边骑着马,一边想着事情,好端端的,乔致庸怎么会被困在茅竹岭,只有等救出乔致庸才能知道答案,就连茅竹岭这个地名他也是才找人问得。

  那地方是遂溪县和海康县的交界处,有一片起伏山岭,历来都是土匪窝子,只是夹在两县中间,再加上这里的土匪也不祸害乡里,都是打劫那些外地人,又或者流串到外地作案,所以没有人进剿,里面到底有多少土匪也没个准确数。

  骑了一个时辰,身边的毕尽忠插上话:“大人,咱们是不是歇歇脚,尽义已经到营里面调兵了,等上一会,等武千总的骑兵队一到,咱们在一起上路,要不然,不安全”。

  跟着出门的华林也是同意,毕德胜看着座下的马匹,身上早就湿透了,在不歇一歇,这马就废了,点头同意,转到一片树林,就下了马,两名护卫拉着马溜达起来,这时候不能让马立刻休息,必须慢慢来。

  “华林,你听说过茅竹岭的土匪吗?”。毕德胜灌了一口水,开口问道。

  “大人,听到是听说一些,只是不真切,道上传着,茅竹岭上的是义匪,平日里不再雷州府作案,也干上一些锄强扶弱的事情,只是没有交集,到底是不是这样,也不好说”华林是总捕,接触的都是这类人,消息也灵通一些。

  毕德胜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又灌了两口水,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出来的匆忙,什么吃的都没带,毕尽忠到了林子里一圈,手里拿着些野果,递给毕德胜:“大人,将就一下,前头应该有镇子,到时候就能吃上一顿”。

  毕德胜吃了两个果子,身后就传来滚滚雷声,一大队骑兵呼啸而来,领头的旗兵扯着幡子,写了一个大大的武字,后面还有毕字营的幡旗,武子龙看到了毕德胜,翻身下马敬了个礼。

  “大人,标下手里的两百骑兵全在这里了”。

  “派出几个双马的探子,到前头打探,顺带着打点好吃食马料”毕德胜吩咐一句,武子龙又安排下去。

  两队汇合,又休息了一刻钟才再次启辰,这一次放慢了马速,免得马匹脱力,反倒走的不久远,毕德胜观察了一遍骑兵队,军容还算齐整,武器比较精良,人人身上都穿着钢片打造的鱼鳞甲,既通风,防护力又强。

  这段时日他很少去营里,骑兵队更是少去,原因是他总觉得,在这个热兵器即将大爆发的年代,骑兵有些落伍了,可如今看着滚滚烟尘,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错了,现在看来,武子龙训练的还算不错。

  茅竹岭距离徐闻县城怕有百多里,其中又要越过别县,这么多马队上路,为了避免物议,他就多绕了些路程,从遂溪县到茅竹岭,遂溪县如今的巡检,班头,都是徐闻老人,典吏宋河也是他安排上去的,从遂溪县走,遮拦得住,好在队伍全是骑兵,天黑透了的时候到了遂溪县城。

  第二天一大早,宋河亲自当向导,一边走,一边说起茅竹岭,他是本地的老人,对这个情况更熟悉一些。

  “大人,这茅竹岭虽说是个岭,可占了方圆二十里,都是群山,树木繁盛,到底匪徒是在哪个地方还不晓得,要是大人不想朋友有事,我看还是寻个中人,先使钱把人赎出来,等人安全了再做计较”。

  “你这个典吏,竟然说出这等话,看来是不想当这个差事了”毕德胜气的不打一处来,这叫什么事情,自己是官,竟然还要花钱向土匪赎人,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宋河不敢吭声,闷头赶路,毕德胜过了一会,消了气,觉得宋河这个主意也不错,先把乔致庸就出来才是正理,就开口说道:“你说赎人,怎么个赎法,既然有中人,那为何不把中人拘起来,问问匪徒的老巢究竟在哪里”。

  “大人,这中人不一定都知道土匪的巢穴,他们有的是年轻时在道上走过,有了些名声,所以牵线做中人,匪徒绑票以后就到中人那里报个底,要是肉票的家人找上门,中人就报出匪徒留好的价格,肉票家人出了钱,中人就把钱转交,留下一点佣金”。

  “看你熟稔得很,莫不是经常发生这种事情”。毕德胜又冒出一股邪气。

  “大人,咱们这遂溪不同于其他,境内山多,湖塘多,岛屿多,岔河多,还有一样,穷人也多,再加上连着广西,跑单帮的,凑伙子的,结寨的数不甚数,咱们只能保证大一点的镇子和县城,其他的真是力有不逮,本地有些余钱的乡绅也大多练勇自保,有的乡绅,手底下的练勇比衙门的还多。。。。。。”。

  宋河到了一肚子苦水,毕德胜听完也没话说,就连前任匡冲都勾结本地乡绅种植鸦片,那还要怎么要求其他人。

  “大人,要找中人的话就不要往前走了,土匪都会在巢穴周围的乡镇布置眼线,再往前走,就是中人也不敢接单子”。宋河看了看路程,开口说道。

  “找吧,让华捕头和你一起去,不管出多少钱,一定要快,这个梁子我记下了,等我腾出手,总会找回来”。

  马队在一个小村扎下,宋和找来里正,张罗好吃食马料,打马和华林结伴离开,看着两人走远,毕德胜回到临时住处,遂溪县就像个烂泥潭,等他真的主了雷州,就用这地方来练练人马,总要叫这些废物重新再利用起来。

  毕德胜忙着救人,而在雷州府同知衙门,陈荣基却在想着害人,书桌上放着礼单,地上跪着派往广州的亲近家人,家人把广州城的遭遇说了一遍,又把打听到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老爷,我看着聂文渊把礼物退了回来,是不打算在帮我们了,就连他府上的管家,都不见我,只是让门子把礼物丢出来”。

  “够了”一个有年头的竹笔筒砸到了墙上,顿时碎裂成几块,紧跟着陈荣基哈哈哈哈哈的笑了出来,笑的那么渗人。<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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