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玄月秘史
秋风袅袅,木叶亲石径,矮草失颜色,大半年时间匆匆而过。
这日中午,潇雨打猎经过林中,刚好看到一名女子在树上上吊自杀,他赶紧上前将她救了下来。那女子一直昏迷不醒,他只好将她带回了茅屋。
“哥哥,她怎么还不醒?”
潇雪托着下巴趴在床头,好奇地看着床上的红衣女子。她的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岁左右,生得十分美艳,只是不知她为何如此想不开,要上吊自杀。
潇雨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柔声解释道:“大夫说她只是伤心过度,没什么大碍,应该很快会醒来。”
说话间,床上的女子动了一下,随即清醒过来。她睁开眼四下望了望,眼中带着一丝茫然,最后将目光集中在兄妹俩身上,疑惑地问道:“这是哪儿?”
“这里是我和我妹妹的住处。中午我打猎经过树林时,看到你上吊自杀,就上前把你救了下来。你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我只好把你带回家里来。”
红衣女子脸上露出悲炝的神情,唇角勉强扯出一抹苦笑,说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活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潇雨见她如此,心有不忍,劝慰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你何必如此想不开?”
“你不懂!我丈夫抛弃了我,他不爱我,他爱的是别人。最可笑的是,他所爱的人竟然是他的师娘。哈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
红衣女子似受了刺激,近似癫狂地哈哈大笑,眼眶中却噙着泪珠在不停地打转。
潇雨怕她伤到潇雪,下意识地将潇雪护在怀中,退离她少许。潇雪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她,满脸的疑惑和不解,撅着小嘴嘀咕道:“真搞不懂你们大人,老是爱来爱去的。”
红衣女子将目光转向她,一下子被她可爱灵动的模样所吸引,带着欣赏的目光望着她,感慨地叹道:“是啊,像小妹妹你这样,无忧无虑的多好。可是,情之一物最是伤人,情到深处泪始干,我已经回不去了。”
潇雪歪着脑袋,认真琢磨了下她那句“情到深处泪始干”,心里的疑惑越聚越多,想不通干脆甩甩脑袋,对着潇雨撒娇道:“真头疼!哥哥,我可不可以不长大?永远都像现在这样跟哥哥在一起,这样就永远不会有烦恼了。”
潇雨低头看她使劲摇晃小脑袋,嘟着樱红的小嘴撒娇,神情十分可爱。他扑嗤一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鬼灵精!哥哥求之不得呢。”
红衣女子看着兄妹俩之间的温情,心底竟生起几分嫉妒。曾几何时,她也曾和他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地长大。一切从他入了师门后都变了,他的眼里、心里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他们是指腹为婚,成亲后他几乎没在自己家里待过,一天到晚都住在师门中。她原以为他是因为沉迷医术,所以冷落了自己。直到有一天,她去他的师门找他,见到了他的师娘,她才如梦初醒。
那是一个出尘脱俗的女子,纤尘不染,带着一分冷傲、一分睿智,让人乍见之下便失了心神。她转头去看她的夫君,却见他正专注地望着他师娘的背影,眼中的那份痴情那样地浓郁,浓得化不开。那一刻,她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醍醐灌顶。她开始慌了,开始不知所措,开始做出许许多多疯狂的事情来,直到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丝情谊也消失殆尽。
后来,他的师父辞世,师门内部四分五裂,他的师娘也失去了踪影,很多人传她已跟着自己的丈夫殉情。无论真相如何,她都庆幸不已,以为他这下该死心,该回心转意了。却不料他竟然一走了之,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她不甘心,她付出了这么多,却换来这样的结局,她定要讨回一个说法。所以,十年来,她到处寻找他的下落,好不容易在这附近找到他,可是他却闭门不见,绝情如斯。她终于心灰意冷,才想到一死了之。
看着眼前这对兄妹,她眼底闪过一道厉光,她决不能就此罢休,哪怕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她也要抓住。毫无预示地,她突然伸手袭向潇雪的下颚,另一只手将一颗黑色的药丸塞入她嘴中。
“你给她吃了什么?”潇雨狠狠扣住她的手,厉声喝道。
“咳、咳,哥哥,肚子痛!”那边潇雪很快有了反应,捂着肚子叫痛,脸色逐渐变暗。
“雪儿别怕,哥哥会救你的。”潇雨懊恼不已,竟然还是未能护好她,让她受了伤害。
“你究竟给她吃了什么?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
潇雨几乎是扯住红衣女子的衣领怒吼,两眼冒着红光,十分骇人。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失去理智,变得不像平常的他。
红衣女子并不挣扎,她连死都不怕,又岂会怕他的威胁。她的嘴角扯出一抹邪虐的笑意,直视着潇雨杀人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如果想让她活命,就到林子南边的药庄找一个叫尹剑飞的神医,他能救你妹妹。”
潇雨快被她逼疯了,狂吼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红衣女子冷笑道:“你最好相信我的话,迟了就来不及了。”
潇雨冷冷地狠瞪了她一眼,不敢耽搁,连忙抱起潇雪飞一般地跑出门。红衣女子被他凌厉的眼神瞪视下呆了一呆,暗道这个少年的气势真不简单,日后必是人中之龙。若不是想逼他出来见自己,她也不愿意出此下策,伤害这对无辜的兄妹。
在红衣女子的指引下,潇雨终于找到所谓的药庄。眼前是一面凹凸不平的石壁,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若不是听到红衣女子不停地对着石壁大喊,他真以为她是在戏耍自己。
“尹剑飞,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圣医娘娘的嫡传弟子吗?现在有人中了‘观音笑’,还是个才五岁大可爱得不得了的小女孩。你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吗?”
“你不敢出来见我,连一个小女孩的性命也不管不顾了吗?”
“哈哈哈……你不敢出来见我,你没脸见我。你尹剑飞聪明一世,却痴痴地爱上了自己的师娘,真是可笑、可悲!”
“说什么学医是为了悬壶济世、救病扶危,一切都是屁话。我算看穿你了,你放弃玄月派的高深武功不学,却独独衷情于医术,其实这根本就是你为了接近你师娘的借口。哈哈哈……你明知道她是你师父的女人,你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可你就是这么傻,痴痴地跟着她,只敢在她转身的时候看她的背影。尹剑飞,你是个胆小鬼,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哈哈哈……”
“闭嘴,再吵我杀了你!”
怀中的潇雪已疼得昏了过去,潇雨实在看不下去,厉声喝止了她,转头朝石壁方向大声喊道:“尹前辈,我不管你跟这个女人有何恩怨,但我妹妹是无辜的。她为了引你出来,对我妹妹下了毒,求你救救我妹妹。只要你肯救我妹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面对石壁跪下,语气诚恳地继续说道:“尹前辈,我在这里给你下跪了。我妹妹危在旦夕,现在已经昏睡了过去,请你快救救她吧。”
石壁那头传来一声微不可见的叹息声,接着石壁从中间隆隆分开,露出一条缝来。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出现在缝隙中央,白衣飘飘,容貌十分清俊,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只是眼神中带着几分落寞。
他的眉头深锁,眼神复杂地望了红衣女子一眼,带着几分痛楚和受伤。不过很快,他又将视线转移到潇雨的怀中,轻轻说了句:“跟我来吧。”
尹剑飞是十年前名震江湖的玄月派门下的弟子,红衣女子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梦清舞,而红衣女子口中的圣医娘娘乃是他的师娘——也就是玄月派掌门谭泽秋的妻子苏静瑶。
玄月派是掌门谭泽秋一手创立,谭泽秋在未成名之前是名劫富济贫的侠盗,某次偶然的机会,他和同伴们劫获了镇南王打算招兵买马篡夺皇位的财宝。而正是这批财宝给谭泽秋带来了灾难,镇南王派出几路高手追杀他们,他的其他同伴们相继被杀。他也意识到自己难逃一死,于是悄悄将这笔财宝转移到玄月山中,秘密收藏。
后来,镇南王的手下找到了他,就在他命悬一线之际,武林中的传奇人物|——绿羽道人出现救了他,并将一本手抄的绿羽心经秘籍送给他。绿羽心经记载了绿羽道人一生的武功心得,博大高深。谭泽秋凭借着这本秘籍终成大器,他在玄月山创立了玄月派,和江湖上人称“圣医娘娘”的苏静瑶结缘成为夫妻,立时名震江湖,传为一时美谈。
谭泽秋的一生可以说是大起大落,充满神奇色彩,他门下收有四名弟子,分别是殷剑秋,杨剑羽,陆剑明和尹剑飞。殷剑秋,杨剑羽和陆剑明三名弟子醉心武学,唯有尹剑飞痴迷于医术,尹剑飞也因此得到了圣医娘娘苏静瑶的真传。
在谭泽秋寿终宴寝之时,他做出了一个很不明智的决定。为了使四个徒弟能够团结一心,共同发扬玄月派,他将能开启藏宝洞机关的钥匙打造成四枚指环,分别交给四个弟子。唯有集齐四枚指环,才可以打开藏宝洞的机关。
藏宝洞中除了宝藏之外还存有当年绿羽道人留下的绿羽心经秘籍,如此大的诱惑立时引起了殷剑秋,杨剑羽和陆剑明三名弟子的贪欲,不仅没有实现谭泽秋当初想团结门下弟子的初衷,反而引得同门自相残杀,欲将宝藏和秘籍占为己有。
尹剑飞厌恶同门相残,全身而退,归隐山林。殷剑秋,杨剑羽和陆剑明三人到处寻找他,同时,他们三人之间又相互勾心斗角,最后闹得一拍两散,名震江湖的玄月派也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殷剑秋,杨剑羽和陆剑明三人的武艺在江湖上也算是登峰造极,三人各自创立了三个教派,为怀念恩师分别以月为名。殷剑秋在栖霞山创立月影教,杨剑羽在巴禹山创立神月教,陆剑明在神策山创立游月教,而尹剑飞则隐居于江宁郊外树林的药庄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