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不成文规矩。

  “哼!”

  鱼庭雀冷哼一声脚尖激起一粒石子,旦见她一把抓住,连头也未抬便朝天空弹去,随着一声鸟叫响起,领头飞鸟左眼被击中,血渍飞溅,她抽出惹双栖接住血滴。

  她割破手指,用着指尖压住血滴,人兽双血融合,顺着刀刃一抹,随即用拇指轻抚下唇:“玛南。”

  阿来夫听闻古语猛地抬头看去,原本俯冲下来的飞鸟们在漫天飞舞的黑色羽毛中霎时间好似失去了理智开始乱撞,当他再次看向鱼庭雀时,鱼庭雀浑身开始被一层朦胧雾气所笼罩,然后消失了身影。

  阿来夫眉头一皱,只见他从腰后取下软鞭整个人都变得警惕起来,一双蛇瞳快速环顾四周,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区区一个莫玛行者而已,你在怕什么?”鱼庭雀的声音似那雾气一样氤氲四散,飘忽响起。

  随着他朝着声音的方向挥动长鞭,鞭声似在空谷回响,越渐幽远回旋。

  “呃?”

  鱼庭雀嗖地从雾气中窜出,惹双栖凌冽的白光让阿来夫瞳光微颤,他抬手用鞭子挡住,却还是被鱼庭雀的冲击力所震撼,脚下拉出一条沟壑的痕迹。

  “面对非驭兽师,居然动用驭兽术,你可真是丢驭兽师的脸。”

  “多管闲事。”

  阿来夫口吻低沉阴冷,说话间,他左手捏紧抬起,朝着鱼庭雀的脸刺去。

  鱼庭雀瞳孔偏转,右手朝着左上一个拉推将阿来夫逼退半步,同时挥动惹双栖在其身前划出一个半圆弧度,这才听得一阵细针落地声,若非不是刚才那般近距离下,她还真是没有看见那像隐形一般的细针。

  啪——

  阿来夫甩动手中长鞭,一张本就不讨喜的脸上此时满布阴云,朝着鱼庭雀便是一阵远距离抽打攻势,根本不给她任何近身的机会,期间,他更是数次对着她飞射细针,与被打落在地的那几支不同,被鱼庭雀闪过钉在树上和其他东西上时,落针处很快便出现黑色之物。

  阿来夫看见鱼庭雀在自己的长鞭下舞动的身影不免发出一阵诡异的低笑声:“你与那群野兽真是没区别。”

  “鱼姐姐!”宫彼乐在远处紧张地捏紧了双手,看着鱼庭雀每一次落脚处长鞭紧随落下,每一鞭都让她内心发颤。

  刺兜忍着后腿越渐加剧的疼痛好几次想要站起来,最后都跌坐在地,它看向自己刚才被针刺中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紫,甚至从最初的微疼转而变成针刺的疼痛,但现在又开始变得麻痹无力。

  “啊,你中毒了!”

  “不过是一点小毒……”

  “感觉如何,是疼还是麻痹?”宫彼乐可不管那么多,一把按住它开始拨开它的皮毛查看伤势。

  “住手!”刺兜顿觉被冒犯连忙用前爪在地上乱抓。

  “别动,我看看”宫彼乐终于找到了针孔,从孔洞的地方蔓延的紫色渐渐有扩大的迹象,虽然没有流血,但已经让血管变得膨胀,“这毒可不是小毒。”

  刺兜听闻一愣,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怎奈后退已经麻痹,它只能转动脑袋:“你说什么?你知道是什么毒了?”

  宫彼乐从药材包里拿出上尘在伤口附近施针:“我哪有那么厉害,只是蔓延如此快,已经呈现这种色泽,想也知道不是普通的小毒,你再乱动只会让毒素更加扩散。”

  刺兜这才听话安静下来,可是看着鱼庭雀与阿来夫的身影它忍不住捶地。

  而这边,乞望嘴里咬住一只走地兽的头,一脚踩住另一只,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两只失控发狂的走地兽还是在挣扎,分明弱小的身躯在此时仿佛被激发出了惊人的蛮力,让乞望不得不只有以最坏的结果对待。

  宫彼乐听见骨骼碎裂声响起,愕然看向乞望,从乞望嘴里掉落的走地兽被咬掉了头,而脚下那只也被乞望以脚力压碎,宫彼乐闭眼扭转过头不忍直视,内心的怆然让她眉头紧锁。

  闻到血腥味的鱼庭雀同时一脚踩住长鞭,以逆手惹双栖刀刃勾起长鞭冷冷地盯着阿来夫:“驭兽师中居然教出像你这种人渣,真是名门不幸,又不知该如何谢罪才好。”

  “谢罪?哼”阿来夫丝毫不为所动,连瞥都不瞥一眼旁边的走地兽,“向谁谢罪?为何要谢罪?向那群野兽……还是像你这种自诩天赋的狂妄之人?真是笑话!”

  鱼庭雀虚缝双眼,并未搭腔。

  “你看看它们”阿来夫伸手指着乞望,“生来便注定与人不同,拥有如此潜在的巨大力量,为何不能被利用?什么异身同心,相辅相成,不过是人的一厢情愿,我只是让它们发挥出自己本来的作用罢了,有什么不对?”

  “是么,这就是你的信念吗”鱼庭雀渐渐明白眼前之人的想法了。

  或许是鱼庭雀那毫无动摇的眼神,阿来夫脸色一沉:“你也跟那群家伙一样,就算有点灵气,也不过如此,什么都看不透。”一语即罢,阿来夫翻转手掌,两张手掌大小的莲叶飞镖朝着鱼庭雀飞去,当她躲闪之际,他将长鞭顺利收回。

  “能将自己利欲熏心的贪念以此转变概念,说到底,也不过是想随心所欲的利用兽族来满足自己的欲念罢了……”鱼庭雀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飞鸟,她抬起惹双栖置于眼前,当光洁刀刃映出她的双眼,一双渐渐褪减色泽的眼瞳越发似妖异之物,她再次轻启双唇,无声吐露古语。

  没有目标的飞鸟们突然受到驾驭,扑腾翅膀发出尖锐叫声的同时只只掉头朝着阿来夫冲去。

  “你!?”阿来夫显然对鱼庭雀这一举动吓到。

  “诚如你所言,就算是你这种人,也应该还剩下不多可利用之处,那就让我看看,究竟会有什么结果!”

  鱼庭雀唇边牵出一抹邪气的弧度,在其声音中,飞鸟灵敏的躲闪阿来夫的长鞭,似要将他蚀骨食肉一般不断俯冲而来,将其包裹在一片残忍的飞禽之中。

  “鱼姐姐”宫彼乐忽然唤道,“刺兜中毒了!”

  鱼庭雀转动眼瞳之际,忽然,她猛地抬头看去连忙躲开,从天而降的大网连同阿来夫与飞鸟一同被捕捉,不知何时,周遭竟出现十数位的陌生人。

  “到此为止,两位外来客人还请停止这种争斗”一名看起来像是领头者的男子走上前,他快速打量在场的几人和情况,然后转身挡在阿来夫的身前面对鱼庭雀,“在此缘角翼城中,我们欢迎所有人,就是不欢迎在此掀起不必要争端者。”

  “那可真是抱歉了,我们是外来者,不知道规矩”鱼庭雀收起惹双栖,可是此时的态度因为还来不及收敛戾气所以显得有种威胁感。

  “虽说这里不受任何约束,是一座自由古城,但就常驻于此的住民而言,也有最基本要守的不成文规矩,而我们便是执行这番规矩之人,烦请几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彼乐:“与她们无关,让她们与我其他同行人汇合,我跟你们去……”

  “无碍,请放心,此事很快就能解决,她们也一同随往”

  鱼庭雀沉默下来,但眼神变得冷冽,以至于气息让身边一些人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武器。

  “那不重要,我们的同伴中毒了,先想办法解毒。”宫彼乐顾不了那么多,眼前刺兜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不理想了。

  “你也听见了,那些不重要”鱼庭雀说罢看向他身后的阿来夫,“你有话不该对我们说。”

  许是鱼庭雀此时没有商量余地的眼神和态度使然,男子停顿后看向身边人,两名同行者立刻掀开大网驱赶了飞鸟后扶起地上的阿来夫,沟通后阿来夫眼神复杂地盯着鱼庭雀,然后取出一个小瓷瓶交给身边人。

  “慢着,给我”鱼庭雀拦住身边人,她打开瓷瓶后小心翼翼嗅了嗅,这才转身走向宫彼乐,“给它涂上。”

  直到刺兜急促喘息开始变得平缓,宫彼乐抱起它后这才随着鱼庭雀跟着这群人离开。

  跟着这群人走入巨树之中往下,光芒越发阴暗,最终来到似乎是地下的一处空阔的异域殿阁之中。

  这十一人一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堂下则站立着鱼庭雀与阿来夫等人,这种根本说不上友好的气氛让宫彼乐下意识靠近了鱼庭雀和乞望。

  “我们是津布威,古城护卫,由城中十一大势力选出一人专职监护古城的所有事宜,鉴于两位在城中引起的骚乱,我们有必要介入和过问,还请两位能够配合。”端坐在高堂之上的三人中的中央者,洪亮的声音在如此空旷的空间里似闷雷一般有种轰鸣声。

  “两位看起来皆是驭兽师,不知发生了什么误会导致了那场冲突产生,两位可以方便告知吗?”

  “不过说起来,阿来夫自从进入我缘角翼城以来似乎并未有过过激之事,难道是因为突然出现的这位驭兽师,导致同行相悖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驭兽师看来也与其他商人无疑,只是为了这种事情就大打出手”

  这群名为津布威之人似乎已经开始自我谈论,看他们对鱼庭雀和宫彼乐的眼神,丝毫没有掩饰其中轻佻的意味。

  鱼庭雀抽出烟杆,反而没有拘束地抽起烟来,倒是这举动让身边的谈论声音开始减弱。

  “各位讨论出结果了吗?我们倒是不太急,你们继续”她吐出烟圈后懒懒地开口。

  阿来夫瞥了她一眼。

  “失礼了”对面的津布威这才抬手示意,其余人随之坐正。

  在津布威男子的眼神示意下,阿来夫这才开口:“出门在外,难免会遇见各种突发情况,如各位所言,大概是因为一些误会吧……”

  “误会?”鱼庭雀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他的话,“跟你这种人可没有什么误会好说,我只是,看你不顺眼,就想揍你。”

  阿来夫侧头斜视她。

  “啊,对了,我想纠正各位两件事,我跟他可不一样,我不是驭兽师,至于他嘛……”鱼庭雀从鼻子里发出浅浅的冷哼声,“他是否自称是驭兽师我不知道,不过,这种浑身上下连驭兽师证明都没有的家伙,我可不认为他是驭兽师,这种头衔可不是任何一个乌合之众都可以承担得了的。”

  宫彼乐有些惊讶的侧头打量阿来夫,而阿来夫此时竟不以为然的牵动嘴角保持沉默。

  “是这样吗?”津布威对此似乎也没有太大在意,“既是如此,我们就更有必要追问两位究竟是何身份,为了什么目的而来,毕竟,在此掀起这种争斗之人,不是我们所欢迎的客人。”

  鱼庭雀想起药坊之中打听到的消息,到现在突然出现的这群名为古城护卫的津布威,看他们这种态度,这里果然也有变故。

  “我们一行是自南而来的行旅过路者,只是在此停留片刻便会离开,借道罢了”鱼庭雀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么,入驻于东边蓬楼的那一行人与你们是同行者?”

  “对,没错”真不愧是古城监护之人,这么快已经确定真北他们的踪迹。

  “既然如此,那么不久前发生在雨林的骚乱,你们……经历了?”津布威说到此事的时候所有人的状态都变得不同,似乎有些紧张。

  宫彼乐伸手拉了拉鱼庭雀,她想到了三神卫的事情。

  “不知道”鱼庭雀没有片刻犹豫。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

  “你们既是从南边而来怎么可能不知道?”

  “怎会如此碰巧会在这种时刻出现在此地,你分明有所保留……”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鱼庭雀再次强硬打断身边激动的声音,“怎么,你们还想来硬的?”

  宫彼乐对鱼庭雀这种反常强硬的态度有些未解,平日里她都是能避则避,不会这般硬碰硬,可是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阿来夫从始至终都不再言语,反而放松了许多。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缘角翼城就是这般待客的,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给路过者扣上一顶欲加之罪的帽子,你们也就只有这种本事?”

  “鱼姐姐……你干嘛挑衅他们?”宫彼乐压低声连忙想要阻止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可能冤枉他人?”

  “今日我缘角翼城接连出现可疑之人,我们只是例行询问罢了……”

  “行了!不可这般失礼”一阵雷鸣之音再次响起,“这位远道而来的行者,及其同行之人,请别生气,就如他们所言,的确是出现形迹可疑之人在城中徘徊,我们作为津布威,保护自己的古城是本职,还望各位能够谅解。”

  “那,这家伙呢?”鱼庭雀对此无感,说着侧头用下巴指了指阿来夫,“为何不问他?”

  “阿来夫早已落脚城中,他之事,我们很清楚”说着,津布威看向阿来夫,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至于你们两位的私怨我们也不必插手,只是,不管如何都不能在城中引起骚乱,这点,是最基本的规矩,希望你们能遵守,否则,也只能请各位提早离开,那么,请各位自便。”

  鱼庭雀转过头对宫彼乐示意离开,而她侧看向阿来夫,眼神凛然幽冷:“自作孽不可活,邪门歪道,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不管是你我,还是他人,都逃不了。”

  “是么,那我就拭目以待”阿来夫眼神轻蔑地盯着她。

  鱼庭雀等人刚离开,端坐上堂的津布威看向阿来夫:“你是怎么回事,早就应该警告过你,别在这里惹事,你只需要遵守规矩,这里便有你的一隅之地,尤其在这种时候,我们不想再多事了。”

  “非常抱歉,只是,并非是我想惹事”阿来夫垂眸,然后慢慢抬头,眼神中闪烁着刀锋般的光芒,“总有一些好事者,以自己狭隘的见解来进行阻挠,我只是,在自保罢了。”

  “请息怒,您也应该见识到了那个莫玛行者的态度,实在过于恶劣,竟敢对您也报以质疑与无礼,这种人平日里应该是惹是生非者”

  “说得是,并且,她绝对有所隐瞒,之前在雨林发生的骚乱至今还没查出所以然,而他们偏偏在此之后来到城中,实在可疑,我们应该对他们进行监视,如果之前擅闯文都苏(古城中空城心的禁忌之地)之人就是他们,决不能轻易将他们放走。”

  “就算不是他们,要知道东方出现翳影,现在没人敢去,可他们偏偏自南一路而来,加上之前出现过的巢鬼事件,我们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说得对啊”

  身边人一言一句开始四起,让堂上之人也不得不陷入沉思之中。

  “行了,阿来夫,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是……”

  “我再嘱咐你一句,不管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是否是驭兽师,我们都不管,你对你手下的兽族如何驾驭我们也不会作过多询问,但是,如果你没有度,那就别怪我们插手。”

  阿来夫低头垂眸,随即转身离开。

  “你们别因为受了这个男人一些所谓的好处就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上堂之人说罢起身离开。

  与宫彼乐一同回到真北他们找到的落脚蓬楼,鱼庭雀站在门口瞥了一眼身后,察觉到一丝动静的她牵动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这是怎么了?”真北看着被宫彼乐抱在怀中的刺兜走上前不解的开口。

  “遇到一些突发情况”宫彼乐将刺兜放在床上,虽然已经涂抹了解毒剂,可是刺兜此时还未清醒过来。

  “你们又惹事了?”

  “为什么盯着我?”鱼庭雀肚子里燃烧的火气还没完全压下去。

  宫彼乐自责的垂头:“抱歉,我……是我闯祸了。”

  真北一脸难以置信,随即在鱼庭雀之间打量,他走向宫彼乐低声道:“你说什么?苏合你怎会闯祸?你不会被她带坏了吧?”

  “我听得很清楚”鱼庭雀闷闷地坐在窗边搭腔。

  “但是那家伙,真是太可恶了,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可怕又可恨的人”宫彼乐也一样愤懑不平地看向鱼庭雀,“明明都是同伴,甚至还帮他赚钱,他居然对它们做出那种事……”

  “有什么奇怪的”

  “欸?”

  鱼庭雀懒懒抽了一口烟:“他连驭兽师都不是,做这种事,能有什么奇怪的?”

  “他真的不是驭兽师吗?”

  “恐怕,只是一名毛勒,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不过倒是学了些驭兽术,可是他使的那些毒针、驯兽鞭,甚至是飞莲盘飞镖,这些武器都不是真正驭兽师使用的武器”鱼庭雀回想与阿来夫交手时候的情景,“他就连使出的驭兽术都是旁门左道。”

  “为何会这么说?”宫彼乐对此很是感兴趣。

  “真正的驭兽师是通过与兽族进行灵交后建立彼此的关系,即使对兽族使用驭兽术也要付出最低最基本的血的代价作为媒介,可是,那家伙根本不是这样,他甚至以寂静古语的方式进行驭兽,那是只有非正统驭兽师以及旁门左道的家伙才会做的事”

  “那,什么是毛勒?”

  “与你们药师、武者、祭司一样,驭兽师皆要通过多苏兰明台的考验最后才能自诩身份,而通过者身上都会有身份证明,包括饰物、刺青等,驭兽师入门者皆统称为毛勒,上一阶则为塔拉,最高者为腾鲁”

  “原来如此,那,那个人既然不是驭兽师,为何要以此身份……”

  “世人所见多者皆为驯兽师,而驭兽师少之又少,你说为何?”

  真北从两人的对话中多少明白了一点,看来她们的确遇到了一个让人生气的家伙,但没想到会让宫彼乐这姑娘生这么大气,还说出了平日几乎不会说的粗话。

  呜……

  床上的刺兜似乎有了醒来的迹象,发出兔子的特有声音。

  “嗯!”刺兜睁开眼,翻身坐起来,它警惕地环顾四周,当发现是熟悉的面孔时才稍微平静下来,“怎么又是你们?”

  “你刚中毒了,不记得了吗?”宫彼乐指了指它的后腿。

  “阿来夫那混蛋”刺兜说罢便要冲出去。

  “冷静点兔子,你这样去找茬只会被当做下酒菜”鱼庭雀不紧不慢的开口。

  “你说什么?”

  “不过是一支毒针你都躲不开,他身边还有那些异兽在,你怎么近身?”

  刺兜被鱼庭雀的话噎住,一时间竟然无法还口。

  “你在急什么?”鱼庭雀从刺兜身上察觉到了一股躁动之气,“你好歹也是只灵兽,难道你跟那些家养兔子一样只知道发情吗?”

  “啧”刺兜露出门牙,一张毛茸茸可爱的小脸上居然出现了扭曲粗暴又极度厌恶的表情。

  “鱼姐姐……这话……”宫彼乐抬手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鱼庭雀嘴上始终不饶人,但此时她的状态也一样严肃又烦躁,她想起之前的所见已经将自己按捺得很好了。

  刺兜盘腿坐下,双手撑在双膝膝头,妥妥流露出的大将风范却与它兔子的形象的确有些违和。

  “那混蛋所经之地没有任何一只异兽能够逃出他的魔掌,在此之前甚至不知道已经祸害了多少,我岂能冷静下来”

  “正因如此才更要冷静,此地已经成为他盘踞之所,就连那群所谓的古城护卫津布威也像护犊子一样站在他那边,像你我这种家伙应该才是最具威胁的外来者,稍有动作,只会被这里的人视为异类,你想再接近都是问题……”鱼庭雀一想到那群人口中的不成文规矩就忍不住发出嘲弄一笑,“不过这种事,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面对一个可以给自己带来财富之人,谁会拒绝呢。”

  宫彼乐忽然想起什么:“呐,鱼姐姐,他们会对我们这么紧张,还问我们关于雨林里发生的事情,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吗?”

  鱼庭雀若有所思的看向真北:“听闻我们自南而来、地灵娃娃笑所说的三神卫的异变,以及城中之人所说中心城出现可疑之人,不必想也知道他们作为古城护卫会对此作何反应……”

  真北心里油然而生一阵不太好的感觉,他已经明白鱼庭雀所说的意思。

  “看来这里也一定出现了不吉之兆。”

  真北回到季玄珂房间,一脸心事重重。

  “彼乐她们回来了?”季玄珂刚喝完药,便见到这种脸色的真北。

  “是,遇到一点事情,耽搁了”

  “巴肋赫告诉我了”他走向一旁的坐榻端起茶水漱口。

  “察林……”真北犹豫着要不要说。

  “你想说什么?”

  “您还是先回小镇,等消息较好”

  “发生什么事了,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真北抬头无比真挚地看着他:“我怕此行,会有闪失,我是察林的荻耳逹,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那么,你应该更加警觉起来,这样才配得上你荻耳逹的头衔与荣誉”季玄珂单手靠在榻桌上,整个人从骨子里流露出的贵气与平日截然不同,“你的职责便是护主前行,并非擅做主张,你忘记了吗?真北”

  真北单膝跪下颔首行礼:“真北不敢,真北此生乃是为察林所生,甘为吾主倾覆此道。”

  季玄珂侧头,只见他伸手用着手指放在他的胸口处:“是这样吗?你的心,似乎有一半已经交与他人,我还以为,你早已忘却自己的身份了。”

  “并非如此,真北从不敢忘却自己的身份和职责……谁?”真北忽然侧头看向窗边,一道黑影快速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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